孟川不傻,如何听不出管事话中之意。

    借着采购为名,实则是觉得他们昨天给的银子太少了。

    “原来是这样...”孟川点了点头,看着管事眼神中泛起几分欣喜之意,冷冷一笑,“我们对吃穿用度并不看重,就不劳烦管事了,十两银子应该足够我们两人住好几天了,管事你说呢?”

    孟川此话一出,管事立即露出几分嫌弃。

    “公子说的是,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管事看孟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铁公鸡,哪还有之前的讨好。

    “请吧。”

    走出院子,管事松了一口气。

    短时间内,孟川应该不会对他们有什么疑心了。

    管事带着甲三离开庄子。

    院内,孟川打量着四周,细看才发现,院子清理得十分干净。

    可以称得上是一尘不染。

    “看来那位徐家十三公子身份不凡。”孟川笃定道。

    “少主,要不要再试探一番,万一...”孟三心中担心。

    即便是京郊的人,也和京城内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两个陌生人借宿,万一被人知道了可怎么办。

    “不用,孟三,那位十三公子可不傻,他不是已经试探过我们了吗?锦州知府,今晚你再去一趟京城,查查锦州的事宜,既然我们要冒充锦州的人,就不能露出破绽,刚才我们鲁莽了。”孟川抬手揉了揉眉心。

    看着对面的山脉,隐约可以看得见一个庄子。

    “对了,传信提醒高进一声,小心行事。”

    “是,少主。”

    长乐殿内,云浅歌正看着刚刚薛楠派人送过来的信件。

    信是十三亲手所写。

    “十三信中说他庄子对面的那家很可疑,豆蔻,你让夜羽去户部查一查京郊的庄子都属于哪些人,在地图上标示出来。”半夜灯火通明,确实是很可疑。

    若是夏日,京城中贵人去郊外避暑,倒也正常。

    现在是冬日。

    京郊冬日可比京城内冷多了,没有主家的人愿意去城外住着。

    “是,奴婢这就去。”

    “悄悄办,不要惊动玄绍,让百景监视玄绍,看他最近会不会出城。”云浅歌话落,呼出一口浊气。

    半夏功夫一般,劫走她很容易。

    可晨阳不同,他功夫很高,从前和夜羽不相上下,能轻易将他带走,要么对方是像君子珩一样的高手,要么就是熟人。

    云浅歌更倾向于后者。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去办吧。”

    “奴婢告退。”

    豆蔻离开后,云浅歌进入长乐殿下的密室中,换了一身衣服,绕道隔壁到西面的长生殿,随后又悄无声息地潜入长乐殿西侧偏殿。

    “什么人?”锦瑟看着来人,被子中宝剑已出鞘。

    “是我。”云浅歌摘下面纱,走到锦瑟床前,“手伸出来。”

    锦瑟看到云浅歌,眼眶一涩。

    水雾瞬间弥漫整个眼眶,双眸含雾伸出手。

    “身体没事,委屈你了。”云浅歌拿出帕子替锦瑟擦了擦眼角的泪。

    一瞬间,锦瑟再也止不住眼泪,低声痛哭。

    云浅歌看着锦瑟,也不出声劝说,让她自己发泄一场。

    约莫一刻钟,锦瑟才止住了眼泪,双眸通红地看向云浅歌,“娘娘,是奴婢莽撞了。”

    云浅歌深吸一口气,“确实是你莽撞了,即便是玄绍有野心,可他手中的势力撑不起他的野心,很容易对付,在长乐殿你是我的替身,一举一动都代表了我,好在玄绍心虚,否则你的处境比现在还惨。”

    惩罚锦瑟,云浅歌其实还有一层深意。

    她的人要不怕事,却也绝不能不知对方深浅就贸然惹事。

    “请主子责罚。”锦瑟低着头道。

    “不是已经责罚过你了吗?”云浅歌手指放在锦瑟额头,“以后遇事前好好想想你的行为会导致事情发展的趋向,免得再上当。”

    锦瑟疑惑地抬头,“上当?”

    “高位容易让人迷失,你看到了玄绍的异常,你可否有想过,玄绍的一举一动是他故意让你看到的,半夏失踪你怀疑是玄绍所为,心中自责,殊不知这也有可能是玄绍报复你的手段,这或许还只是原因之一,是玄绍为了隐藏自己真正目的故意为之的。”云浅歌分析道。

    不是她想将事情复杂化。

    玄绍跟在君子珩身边多年,要说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玄绍有些大男子主义。

    对云浅歌格外厌恶。

    不喜她干涉朝中政务,似乎无论云浅歌做什么决定,玄绍都看不上。

    在东宫如此,她入住长乐殿似乎也是如此。

    云浅歌曾一度怀疑其中有什么秘密。

    “娘娘是说一切都是玄绍故意为之?”锦瑟下意识相信了云浅歌的说辞。

    “你跟踪玄绍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可知道玄绍若真的劫走了半夏和晨阳,会将人藏在什么地方。”云浅歌继续问道。

    锦瑟摇头,“奴婢动用主子的势力,将整个京城都搜遍了,没有任何发现,这两天京城流言蜚语四起,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对半夏声誉有损,娘娘,现在可否请长公主出面。”

    锦瑟想到半夏大婚在即,心中不免急促了些。

    在她以为云浅歌会同意时,却见云浅歌轻轻摇头。

    “不行,现在连晨阳也失踪了,若是长公主出面,如何解释晨阳不在御前侍奉一事,撒了一个谎,后期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掩饰,我想劫走半夏和晨阳的人一定很想我出面平息这些流言蜚语,若我真的这么做了,恐怕半夏和晨阳就回不来了。”云浅歌否定了锦瑟的提议。

    流言愈演愈烈,对方的目的就是让她出面平息风波。

    到时候若半夏和晨阳被杀,这顶帽子就会扣在她头上。

    即便是为了两人的安全,也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澄清。

    “那现在该怎么办?”锦瑟恨不得立即从床上下来,然后去找人。

    “我来见你就是要告诉你,在未找到半夏和晨阳之前,你不可出房间一步,好好养伤,知道吗?”

    锦瑟想到自己藏在被窝中的长剑,她本想今晚出去帮忙找人的。

    没想到早被云浅歌看透了。

    “是,娘娘。”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