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男子躺在床上,枯瘦如柴,脸颊瘦脱了像,屋内泛着浓浓痰腥味。

    “半夏,将手套戴上,把门窗打开。”

    “你们是谁?”

    语落,男子忍不住用袖子捂住嘴,轻咳几声。

    “大夫。”

    “出去吧,我没救了。”

    云浅歌走近,半夏搬了一个干净的凳子,从药箱中拿出一块白布铺好,云浅歌随即坐下,拿出诊脉的小枕头。

    “把手伸出来。”

    男子用被子捂住自己,生怕传染给人。

    “姑娘,早些离开,这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

    “区区肺痨而已,把手伸出来,别耽误我挣银子。”云浅歌的眼神很明确,你再不伸出来,别怪我用强。

    男子犹豫再三,伸出了手。

    一番把脉后,云浅歌紧蹙眉头,“半夏,出去盯着,别让人闯进来。”

    半夏立即领命出去。

    云浅歌从药箱拿出一瓶药,实则是空间的药泉水。

    “你不仅得了肺痨,还感染了瘟疫,这大冬天的,你如何会感染瘟疫。”

    她不愿意干涉荣国公府的争斗,但既然遇上了,又拿了钱,这人他必然会救。

    男子眼底露出一抹惊恐。

    “瘟疫,怎么可能,京城中怎么会有瘟疫。”

    “喝下。”云浅歌将药瓶递给男子,药泉有杀死细菌的作用,是瘟疫的克星。

    男子没有迟疑,接过药瓶,一口喝下,下一秒感觉心口松快了很多。

    “这是什么?”

    “药。”

    药泉之事,云浅歌不想告知外人,便不再多说。

    男子见状,也没多问。

    见男子很快冷静下来,云浅歌觉得此人不错。

    “你感染瘟疫一事不要再告诉外人,此事恐怕是有人针对我所为,我会处理,肺痨加上瘟疫,看来有人不仅想要我的命,也想要你的命。”

    “你是谁?”

    “太子妃。”

    “太子妃?太子娶妻了。”男子略微惊讶道。

    “很奇怪吗?”

    这人消息该是有多落后啊。

    看来在荣国公府也是个不受宠的。

    “不奇怪。”奇怪,太奇怪了,太子怎么突然愿意娶妻了。

    “看你的样子,估计开药方给你也没人给你熬药,我会将药给你制成药丸,到时我为你再开一副药,你别喝就是了,你可有信任的人,明日在黄泉医馆找我取药。”

    瘟疫一事云浅歌十分关注。

    有人想要借瘟疫除掉她,一旦此人得瘟疫的消息传出去,恐怕黄泉医馆就开不下去了。

    难怪刚刚老夫人那么冷静。

    “好。”男子犹豫了一下,“我是荣国公世子薛楠。”

    云浅歌应了一声,收拾好药箱,起身离开。

    一路出荣国公府,再未见老夫人一眼。

    “太子妃,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半夏声音都在颤抖。

    “别担心,瘟疫并非无药可救,我们先回府。”

    “真的吗?”

    半夏害怕的神情明显,隐约还带着伤痛。

    “放心,有我呢?回去我亲自给你开个方子,喝下就没事了。”

    与半夏愁云惨淡不同,睿王那边高兴翻了天。

    十天了,虽还未追查到盗窃睿王府的人,但十日来,朝堂上并未有人借机行事,他也松了一口气。

    “王爷,娘娘那边……”一旁谋士模样打扮的男子,神情间有些不赞同。

    “放心,瘟疫加上肺痨,云浅歌这一回死定了。”睿王脸上扬起胜利的笑容。

    “瘟疫一事,还请殿下切莫再提,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恐再生事端。”

    “怕什么?”

    “王爷,朝堂之上隐约有人要提立后之事,若再出了瘟疫一事,殿下处境堪忧。”男子忧心道。

    “舒奕,你何时变得这般胆小怕事了。”

    男子正是舒家三少,舒奕。

    此人善谋,又深得舒贵妃欣赏,留在睿王身边,为其谋划。

    “王爷,今后行事,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舒奕郑重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可真扫兴,本王好不容易提起的兴致都被你弄没了。”

    “王爷恕罪。”

    “照我说,母妃早该是皇后了,我就不明白,母妃为何再三拒绝父皇要立她为后之意。”

    立后一事,一直是睿王的心结。

    他明白舒贵妃是怕君文鸿忌惮舒家,可如今舒家势大,一旦舒贵妃被立为皇后,他太子之位就稳了。

    君子珩都残废了五年,依旧霸着太子之位。

    想想觉得堵心。

    “出了殿下的口,入了我的耳,此事还请殿下切莫再提。”

    “好了,舒奕,你先回去吧。”

    睿王下了逐令,舒奕不好再劝,只能告辞。

    “舒奕告退。”

    舒奕冷着脸离开睿王府,君子珩那边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睿王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手段是有的,可尽学了些后宫妇人的手段,太子妃那边如何了?”

    比起睿王府,君子珩更担心云浅歌。

    他以为云浅歌出了荣国公府会直接去城外,没想到她会直接回府。

    这都半个时辰了,居然还没来宸岚院。

    要不,他过去请。

    “属下不知。”他传讯问半夏,半夏压根没搭理他。

    晨阳也很愁。

    “去藏春院。”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君子珩进屋,见锦瑟正在给云浅歌擦拭头发。

    “你是去给薛楠诊病。”君子珩蹙着眉,声音中透着冷厉。

    “是啊,薛楠的肺痨倒没事,就是不知如何感染了瘟疫。”透过镜子,云浅歌看了一眼锦瑟,见锦瑟神情毫无变化,心底笑了。

    君子珩推着轮椅上前,接过锦瑟手中的帕子,“我来。”

    “锦瑟,给你留了一副药,你下去洗漱,顺便蒸熏一下,安全些。”

    “是,太子妃。”

    待锦瑟走远后,云浅歌拿过君子珩手中的帕子,开始自己擦。

    “瘟疫,薛楠怎么会染上瘟疫呢?”肺痨他并不担心,之前听云浅歌和苍术讨论过,没想到竟有人敢借瘟疫行事。

    “瘟疫不是绝症,不妨事,倒是我担心城外的百姓,可否让晨阳跑一趟黄泉医馆,将这份药方交给老张。”她改了一下药方,既然从薛楠那里诊出了瘟疫,总得提前防备一下。

    晨阳看了一眼君子珩,见君子珩默许,接过药方,立即快步走了出去。

    “你在试探锦瑟。”

    云浅歌轻轻摇头,“不,我在收账。”

    “淘气。”

    君子珩神色无奈,若君文鸿得知薛楠感染的是瘟疫,云浅歌这一次看诊还真不会亏。

    不过荣国公府也就止步于此了。

    自己找死。

    倒也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