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

    君文鸿第一次感觉距离死亡很近很近。

    “陛下,太子妃到了。”

    “快请她进来。”君文鸿语气焦急又不敢怠慢。

    走进长生殿,浓浓的血腥味袭来,云浅歌细细打量了一眼殿内一切后。

    “陛下万安。”

    打量着屋内一众低着头,满满求生欲的太监,云浅歌心情顺畅不少。

    “免礼,过来给朕诊脉。”君文鸿语气十分气。

    “是。”

    此刻,云浅歌也不好再矫情,人已到屋檐下,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显然她忘记了自己死活不出慎刑司时候的矫情了。

    “金蛇蛊,银环蛇毒,相生相克,现在有两种办法可以解毒,第一,寻到银环蛇,取其蛇胆;第二,为陛下强行逼毒,陛下如何选?”

    前者是废话,银环蛇长于南方,现在是大冬天,蛇都冬眠了。

    京城之内,即便是有人饲养银环蛇,现在谁敢出面。

    当然,云浅歌的本意也是为君文鸿逼毒,让他也体会一把逼毒的痛苦。

    “金蛇蛊可否一并解了。”君文鸿心中不悦,却也不得不好言好语。

    他中蛊二十年,寻遍天下,竟无一人能解金蛇蛊。

    不止一次派人入南疆,均无所获。

    “金蛇蛊是以金环蛇为首,百蛇厮杀,孕育出的蛊毒,若要解金蛇蛊,需以百蛇毒为引,引出陛下体内的金蛇蛊。”

    见君文鸿脸色越来越难看,云浅歌继续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派人前往苗疆,寻到圣蛊金蚕。”

    观君文鸿神情,显然这个办法君文鸿是知晓的。

    赵免犹豫再三,胆战开口,“如何以百蛇毒为引。”

    “顾名思义,取百蛇蛇毒,制成毒液,金蛇蛊喜毒,以百蛇毒相诱,自然会出来。”

    云浅歌也没有再藏私。

    当然取蛇毒是有比例的,她没打算细说。

    稍微沉默,君文鸿心中已有决断,“以百蛇毒为引,多久能制成毒液。”

    “来年初秋,冬日蛇已冬眠,取了蛇毒也无用,其中还必须寻到金环蛇,取其毒液。”

    “好,此事交给你了,我让赵免帮你。”君文鸿决意道。

    她自然明白,与其说让赵免帮她,不如说让赵免监视她。

    君文鸿多疑,自然是不会信她的。

    这点早在云浅歌的预料之中。

    “请陛下沐浴更衣,再为我准备一套银针,好为陛下逼毒。”

    云浅歌脑海中暗想,九行针逼毒,君文鸿那么怕死,自然是不能往他死穴上扎了。

    不过她身为医者,自然知道扎什么穴位最痛苦。

    待君文鸿沐浴出来,云浅歌已经将银针一一消毒。

    想到自己穿越时,身中剧毒,她只能找来缝衣针逼毒,帝王可舒服多了,最起码银针比缝衣针细了好几倍。

    这么一想,她自己更惨。

    “陛下,银针逼毒痛入骨髓,我需先以银针封住陛下穴位,让陛下不得动弹,还望陛下有心理准备。”

    先说好,免得事后找茬。

    “可,传令卓远进来。”

    很快,一个腰间别着长剑,侍卫模样打扮的人走来。

    不等君文鸿吩咐,卓远已站在云浅歌身后。

    云浅歌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暗想,君文鸿是真怕死。

    行动上却没有任何迟疑,先封住君文鸿的行动,再用九行针逼毒。

    每落下一针,君文鸿就痛苦就多一分,看着君文鸿的脸色越来越白,整张脸痛苦得扭曲,云浅歌心头暗爽。

    四根银针后,君文鸿汗如雨下。

    众人心头暗想,以后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太子妃,他们可不想体会一般什么叫做痛入骨髓。

    九根银针落下,云浅歌对小李子吩咐道,“扶陛下侧躺,毒血吐出来就好。”

    小李子不敢迟疑,领着两个小太监扶陛下侧躺着。

    一刻过后。

    “太子妃,何时可以拔针。”暗红的鲜血已变成红色,君文鸿痛苦得仿佛快要晕过去了,赵免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再等半刻。”九行针拔毒,除了给她自己用之外,君文鸿是第二个。

    拔干净点挺好的。

    她记得当时自己银针陡然飞出体外,不知君文鸿的是不是。

    半刻钟后,云浅歌没等到她想要的结果。

    看来得扎正穴位才行,例如,周身死穴。

    “好了,陛下再修养两日便与常人无异了,至于体内的金蛇蛊我开一副药,暂且控制住。”

    小李子吩咐人拿来纸笔,云浅歌稍作犹豫,提笔写下药方,“金蛇蛊对药的适应性太强,药方需半个月更换一次。”被一次给止住了,她得给自己寻求点保险。

    毕竟隔三差五的刺杀、下毒,她可不愿意受着。

    君子珩体内的毒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解,有个隔三差五想让他死的爹,却是挺糟心的。

    小李子将药方递给赵免。

    随后恭恭敬敬道,“是,太子妃请到偏殿休息。”

    “我想我家殿下了,不能回府吗?”君子珩的伤比君文鸿严重多了,昨夜草草封住毒性,她真担心君子珩醒了又继续折腾。

    “太子妃请。”小李子继续道。

    看小李子的样子是不行了。

    “在慎刑司呆了一晚,浑身不舒服,感觉自己都长虱子了。”云浅歌挠了挠头,身边的人瞬间远离几步。

    一群傻子,一个神医会被虱子咬吗?

    慎刑司内,舒贵妃浑身瘙痒,顾不得身份,掀起袖子细看,在衣服上找到一个虱子。

    “来人,放本宫出去。”她身上爬满了虱子,偏偏还不能说。

    “娘娘息怒,陛下那边...”嬷嬷一脸为难,陛下那边未传出消息,她们怎敢私自放了舒贵妃。

    “去请皇儿。”

    “老奴这就去。”

    偏殿内,云浅歌美美地洗了一个澡,宫女伺候得比半夏尽心多了,这才是享受。

    “太子妃的头发可真好。”宫女一边为云浅歌擦头发,一边赞美道。

    “是吧,南方环境好,养人。”

    宫女脸色一僵,却不敢顺着云浅歌的话说下去。

    太子妃被云相送往南方多年,若非换婚一事,太子妃恐怕不会回京。

    “手艺不错,比我家半夏好太多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长发用发冠束起,挽起的小辫子更显五官精致。

    “多谢太子妃夸奖。”宫女低头,不敢继续和云浅歌闲聊。

    宫中多话的人,活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