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青烈山上,狂风大作。

    云起手持利剑,背风而站,紧紧盯着面前的墨衣人。

    墨衣人看起来二十多岁,剑眉星眸,身姿挺拔,乌黑长发高高束在脑后,带了几分疏狂不羁的味道。此刻正双手抱怀,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神态悠闲自若。

    与画上无误,这个人就是江湖毒瘤,青元教教主游朔。

    几个月前,游朔手段残忍杀害了七曜宗掌门徐无玄,并割下掌门的头颅,吊在了在弟子练功房中,机关室里的镇派功法—无极功法也一并消失。

    传闻中练就成无极功法,可以长生不老,当今世上,练成无极功法的只有七曜宗掌门徐无玄,徐掌门一百五十岁有余,品德高尚,深受弟子爱戴。

    善人可以长生,恶人不行。

    为了夺得无极功法,江湖各大高手纷纷开始追杀魔徒,奈何游朔性情狡诈,招式诡谲,无数高手死在他手下。游朔还曾大放厥词,谁能与他交手十招还能活命,就将无极功法送给谁。

    真是狂妄至极!

    这次上山,是受师傅之命与游朔一战,云起今年二十五岁,师从麟宗阁,一套昆仑剑法使的出神入化,在当今江湖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是麟宗阁掌门最宠爱的徒弟。

    “名字。”慵懒不屑的声音传来,游朔把玩着手中的青绿色玉石,低头不看来人,缓缓道,“我不杀无名徒。”

    “魔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云起冷冷说道。

    一阵狂风呼啸,云起纵身跃起,青衫在风中飘起,身姿轻灵飘逸,紧接着陡然出剑,朝那人喉头刺去。

    那人不慌不忙,低头看了眼那把江湖上久负盛名的银月剑,笑了一笑,身子后仰,伸出两指夹住利剑,就势闪到了云起身后。

    云起转身,踏出两步,刷刷刷,挥动手腕,连出几剑,剑法一气呵成,招招对准要害,那人灵巧避身,墨衣在空中飞起,擦剑而过。

    游朔退出几步,终于肯抬眼看来人,眼中透露出一丝赞赏:“威震江湖的银月剑剑主果然名不虚传,看你资质不错,不如你来我青元教,左护法的位置给你如何?”、

    “这话你和阎王爷说去吧!”云起冷哼一声,提气运力,转身凌空挥剑。

    游朔上前一步,不知从哪抽出一把短刀,横在身前挡开刺来的剑,状似无奈惋惜道:“死了有点可惜呢,罢了,今日我便发发善心,一会给你找个好地方埋了。”

    “狂徒少废话,接招!”云起道。

    两人在空中过招,一人使剑追击,一人用短刀躲挡。

    云起察觉出对方内力深厚,看似不进攻,实则在节省气力,

    等待抓住他的破绽一举击破,仿佛黑暗中的伺机而动的猎豹。

    他跃身飞起,脚尖轻点几下树干,右手挥剑做了个虚招,从上而下直直朝游朔面门刺去。

    那人伸出短刀去挡。

    就是现在!

    云起提气运力,将十成内力注入左手手掌,趁游朔挡剑之时,左手奋力一击,忽的打在了他的天灵盖上,力道之大,带起四周一阵旋风,卷得草木乱颤,尘土飞扬。

    游朔应声倒地,直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云起不敢轻敌,提着剑一步一步走近查看,只见那人闭着眼睛,头发里流出一缕血挂在额头。

    云起高高举起长剑,准备给那人致命一击。

    躺在地上的游朔突然睁开双眼,冲他诡异一笑,大手抓住刺来的剑身,借力起身,倏而一掌劈到了云起持剑的手腕上。

    云起吃痛后退,堪堪握住了剑,手腕顿时红肿。

    双方又过了十来招,战况十分激烈,两人不分上下。

    行招之时,云起突然感到体内内力滞涩,身体发沉,持剑的手也越发无力。

    他心中一惊,自己体内的内力在快速流失!

    见云起渐渐无力抵抗,游朔似乎是厌倦了这场战斗,一脚重重踹在了他的胸口,又快又狠。

    云起呼吸一窒,眼前发黑,剧痛顺着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单腿跪地,用剑抵地勉强支撑起身体,吐出一大口血。

    他低头惨笑,清冷的眸子里溢满绝望,内力居然完完全全消失了!难道他今日就要丧命于此了吗?

    云起抬头直视前方,脊背挺直,原本淡粉的唇一片殷红,他抹了一下嘴角,鲜红的血迹沾染到了惨白脸颊上,如同一朵血红的芍药突然绽放,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他等了片刻,仍不见游朔动作。

    只见游朔站在五六丈远处,双手握拳,面目狰狞,似在极力忍受着什么,丝毫没有刚才的张狂悠然。

    莫非是走火入魔了,云起心中升起希望,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体,准备借机溜走。

    刚走十来步,突然肩头传来剧痛,云起侧眸,一只大手正死死捏住他的肩膀,因为用力,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游朔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双眼发红,呼吸粗重,似乎失了神智,他依靠着身形优势,双手狠狠压制着云起的肩膀,云起被迫转身与他对视。

    云起立刻开始挣扎,发现对方的手劲十分大,他竟是一分都动弹不了,只能抬头冷眼看着那人,道:“今日一战,是我不敌与你,要杀便杀。”说罢,他扬着头颅不看游朔,表情冷傲。

    游朔没有回答,把头埋在他颈间嗅了嗅,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云起脖子上,过近的距离让他十分不适,他挣扎不开游朔的禁锢,只能无助地后仰脖子,避免与对方有什么碰触。

    游朔掰着云起的后脑勺,爬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高大身形慢慢压下,表情逐渐激动,呼吸急促沉重,如同一只抓到猎物的雄狮,漆黑的眸子泛着未知的骇人精光。

    四周寂静,只有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他的脸慢慢贴近,与云起的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

    两人对视许久。

    看着那人□□裸的凶狠眼神,云起心下疑惑,这厮不像是走火入魔,倒像是想把他生吞活剥。

    难道是对方痴迷修炼邪功,开始生吃人肉了?

    云起脑中快速思索着应对方式,正想着,左脸颊上突然感受到了一个温热柔软的事物。

    ……

    游朔居然亲了他一口!还恶劣地弄出了“啵儿”的一声。

    云起不敢置信地瞪着眼,一向淡漠的脸出现了裂缝,仿佛遭到了重击,表情十分惊悚。

    那人是个疯子!

    他用尽全部力气挣脱开游朔的束缚,脱身后立马离得远远的,用手使劲擦着刚刚被亲过的地方,恨恨地看着游朔,满眼羞愤。

    “不乖。”游朔似是不满他的表现,小声嘟囔了一句,长腿紧跟着迈了过来,“再跑打你屁股。”

    真是胡言乱语,云起心头震撼,下意识地拿剑挡在身前,但如今他失了内力,又身负重伤,整个手臂软绵绵的,手中的银月剑竟是拿不住掉落在了地上。

    云起眼中寒光闪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颗黄色药丸扔出去,药丸在空中瞬间炸成一团黑雾。

    看见云起想逃,游朔脸色不耐,他阴沉着张脸,满眼的控制欲,迈开长腿,毫无障碍地穿过层层黑雾,径直走到云起身前,充满力量的手臂环过他的腰身,将他抵在树干上,一手握住他的双手固定在头顶。

    游朔低头,身下那人挣扎不过,清瘦的身体气的发抖,因打斗拉扯衣衫松落,露出光滑白皙的锁骨,清冷眸中带着雾,淡粉的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要自己吻他。

    游朔喉咙滑动,舔了舔嘴角,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他缓缓低下头,吻了上去。

    “呜呜呜……”

    云起嘴被狠狠堵住,贴过来的身体炙热到可怕,他脸上红红白白,眼中混杂着愤怒羞耻慌乱许多情绪,十分狼狈。

    那几乎不能称为吻,那是猛兽的撕咬,近乎疯狂。

    他使劲摇着脑袋,但游朔力气十分大,他被亲的喘不上气,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小又痛苦的呜咽声。

    啃了许久,游朔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身下的人,那人大口呼吸着,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原本淡色的唇如今被他亲的肿红一片泛着水光,冷漠的脸微微发着红,眼中全是愤怒屈辱。

    游朔心中莫名激动,他邪笑一声,露出里面两颗尖锐的犬齿。云起紧抿着唇,恨恨地盯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这次大战,本来不是他死就是游朔死,他在刀光剑影中活了这么多年,根本不畏战死,可是他怎么也没想过事态会朝着这种他从未想到过的奇怪方向发展。

    游朔现在如发了情的猛兽,居然把他当做女子对待,真是可恶至极!身为一个男子遭受如此奇天大辱,倒不如一死了之。

    云起脑中权衡着,如果他现在自爆筋脉,那魔徒似乎失了神智,一副非做不可的样子,能善罢甘休就此停手吗?

    之后若是途径之人看见他的尸体和身体上的不堪,外人如何想他,如何想麟宗阁。

    云起内心开始慌乱无措,他不能死,就算死,也必须死个没人看见的地方。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余光打量着四周,眼见游朔又将脸贴过来,他赶紧出声制止。

    “你先等等。”

    游朔居然乖乖停下,被□□蒸腾的脸不正常的发红,满眼认真,好像真的在听他讲话。

    云起深深吸了口气,声音不稳道:“你先放开我的手。”

    游朔皱眉想了一会儿,松开了他被捏的发紫的手腕。

    云起指着自己,道:“你看看我是谁?”

    游朔一脸茫然。

    “我是麟宗阁弟子云起,男的,来杀你的。”

    游朔不知听没听懂,点了点头,片刻又摇了摇头。

    云起又用手指着对方,严肃道:“你是青元教教主,今日约我一战,如今是你功高一筹,我自认不如,不如我们先回去休整几日,来日再战如何?”

    游朔紧紧皱眉,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云起胸中燃起希望,他继续好言好语道:“今日一见,我已领略到贵教雄风,不如放我一马……”

    还未说完,指着那人的食指被一口咬住。

    云起“嘶”地痛呼一声,赶紧抽开手,手指上血色牙印点点,他脸色顿时发黑。

    那人是狗吗?云起正想再说些什么,那人俯下身子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埋头在他颈间亲吻,云起被迫仰起脖子。

    看着面前耸动的脑袋,云起知道事情已不可控,他断断续续道:“游……游教主,不如……我们换个地方?”他眼珠转动,停在不远处的泉池。

    对方好像会了他的意,更加兴奋地拖着他往水里去。

    云起麻木地入水,心中自暴自弃,就这样吧,淹死也行,就算隔日尸体浮上来,河水也能把他身上的印记冲刷个干净。

    他身体放松,慢慢地沉浸到水中。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涌入他的鼻中口中,云起没有挣扎,一脸平静。

    他想起了师傅,想起了门派里的师兄弟,想起了门派里他种的那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花朵……

    过往回忆如画一般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开始出现白光,快…快要呼吸不上来了,他的身体不再紧绷,放松,放松……

    忽然,一股新鲜的空气强势地渡入了他的身体里。

    游朔托着那人浮上水面,低头看着怀中人,那人剧烈咳嗽着,苍白的胳膊无力地挂在他的脖子上,眼神涣散,青色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体型清瘦却脊背挺直。

    他像对待珍品一般,温柔地、细细地吻了过去,触感很软,味道清甜,让人欲罢不能,游朔似乎很满意,又渡了口空气,将怀中人越抱越紧,逐渐加大了吻的力度……

    接着双方开始进行了深层次的武学交流。

    池水荡漾,一夜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