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乘帆的语气里满是奚落,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环节,纪长慕居然从未深究。

    “纪长慕,我说的对吗?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然,乔家的所有恩情不需要你来偿还,你只要离我妹妹远点,永远滚得远远的!”

    “对了,钟管家都跟我说了,当年乔沐元看你闷闷不乐不开心才恳求妈妈帮你的,不然我母亲不可能插手你的事!乔沐元天真可爱,对所有人都不设防,可十几年后你却玩弄她的感情。我不知道你对她做过什么,但你一个三十多岁老谋深算的金融圈和一个二十岁刚进大学的女孩子在一起,谁更容易被欺负一目了然。”

    乔乘帆太了解乔沐元了,小姑娘对人从来不设防,从钟管家的回忆中看,乔沐元当年对纪长慕也很依赖,把纪长慕当做很好的朋友。

    什么朋友,豺狼罢了。

    一只利用乔家做了跳板随后又翻脸不认人的豺狼!

    纪长慕一言不发,他面色苍白,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说一个字。

    耳边是绵绵不绝的雨声和乔乘帆的斥责声。

    有红色的血一滴一滴流进雨水中,纪长慕的裤子已经染成了红色,但在昏黑的夜色下,什么都看不见。

    他强撑着扶住车身,峻冷的五官下,那双眸子尤为深邃。

    原来当年给他母亲动手术的医生是乔沐元的亲舅舅,是小姑娘的亲舅舅……

    还有当年毕业前导师对他态度的反常,他还真以为是自己过于优秀让导师改变了主意,让竞争对手知难而退,他的自负让他从未在乎过这种细节,以为自己取得沃顿商学院的r是理所应当。

    子弹嵌入皮肉,疼痛感渐渐趋于麻木。

    纪长慕双目有几分恍惚,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当年在繁花似锦的南楼小窗边给那个小女孩补课的场景。

    小孩儿并不听话,爱做小动作,话也多,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时常还喜欢说一堆没有道理的道理,那双眼睛格外清澈。

    “纪长慕,你还要为自己辩解吗?刚才那些不负责任的话你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纪长慕也没有力气了,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他强撑车身,一只手用力拉开自己的车门。

    副驾驶的位置上有一份密封的文件夹,他把文件夹递给乔乘帆,几乎快痛得说不出话。

    乔乘帆不接。

    纪长慕的唇角是一抹自嘲的弧度:“文件而已。”

    他早就签好字盖好章的文件。

    乔乘帆一只手接过去,脸色冷漠。

    相比于纪长慕的狼狈,乔乘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浑身潮湿,头发在迅速滴水,薄唇抿成一条线,眼神没有半点温度。

    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两个男人对视相望,纪长慕的眼中是坦然的平静。

    乔乘帆收回目光,冷漠转身,留给纪长慕一个颀长的背影,直到走回自己的车里关上车门。

    血流了一地,纪长慕没有闭眼,他一直看着乔乘帆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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