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脚步轻快的转身去拿火笼子。

    这火笼子都是有数的,两人的面前多了一个,自然就有人面前少了,都是官家的女眷,又各存了心思,穿的好看的,自然就会单薄些,像素云这样的披风里面还穿了小袄的,着实少见。

    邻桌就有个夫人尖着嗓子表达了不满,“我说妹妹,你这刚生了孩子不好好的在家呆着,却也来花宴凑什么热闹,那陆登仕郎,怎么舍得你出门来。”

    素云不认得她,虽说她是朝着她的方向来的,她却没打算理她,陆磊虽说是个漕司,并不是她口中的所说的登仕郎吧,她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露声色。

    在这样的场合里开口讽刺人的,要么就是官大几级,要么就是不知所谓,能和她坐在相邻的桌子上,恐怕对方郎君的官职也并没有高到哪里去。

    这时候身旁的小娘子将杯子往桌上一放,不小不大的发出了嘭的一声:“哦,原来是姐姐啊,不晓得的以为是姐姐关心我产后身子虚,知道的却道姐姐暗暗妒忌我,刚成亲就有了犬子。”

    “姐姐上次不是还问我有没有什么偏方,那偏方却是有的。”说着她顿了顿,止住了话头,漫不经心的又低头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你,你骗人,上次还说没有的。”那夫人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

    “这偏方其实极其易得的,只是姐姐你却用不上。”

    一句话又引得众人的关注,她招招手道:“姐姐你附耳过来,我产后身子虚,劳烦您亲自过来听听了。”

    素云一听这话就晓得就诈,偏那夫人去一丝侥幸的心理,还是过来了,素云心里暗叹了一声,真是个傻的。

    转身就去摸茶杯,也不喝,只凑在唇边装个样子,却竖着耳朵仔细的听。

    声音极小:“你那夫君连你的房都不进,姐姐便是愁死了也不会有孩子啊。”

    素云愣了一下,便听得身边几个噗噗噗喷水的妇人。

    原来这看似漠不关心,个个耳朵都竖的极为灵敏啊。

    素云抬头望过去,那夫人脸色白了青,青了红,最后狠狠的将身旁的夫人推了一把,指着她的脸道:“你,放肆,竟......”

    她好像还不敢得罪这身旁的夫人,抬头看到素云正愣愣的看着她,不由得恼羞成怒,手里的一盏茶顿时泼在了素云的脸上。

    身旁顿时一阵惊呼,素云迷蒙着眼睛,便感觉有人给她用帕子擦水,那水好巧不巧的进了领口,虽然有几个火笼子,在身后,但是水还是很冷的冻的她一阵寒颤。

    素云还是忍住了,不欲去生什么事非,只低着头去去擦水,心道生怕这妆花了,还是花了。

    一直往这边看着的小宫女觉得事态不对,便一转手拿着空托盘去了男的那边。

    这边的骚动顿时惊动了前面的人。

    一个神态严肃的麽麽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素云没有言语,只低头继续的攥着领口,那麽麽看到素云一头一脸的湿,哪里还有不知,本想过去的时候,搭眼看到素云的身后椅子上的披风,顿时眼睛闪了闪,问旁边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语气便又严厉了几分。

    那泼水的夫人,软了腿脚,这麽麽身着的服饰便一看是个有品阶的,她本是得罪不起这城防司的石家,便看的石家的身旁坐的素云是个面生的,且穿的是普通的料子,一杯水便泄愤似的泼了她。

    将引来了宫里的麽麽,便吓软了腿:结结巴巴的道:“不小心失了手,没什么。”

    素云也不辩解,对着那个麽麽道:“麻烦您给外面递个话,叫陆漕司家的卫妈妈来,她带了替换的衣裳。”

    那麽麽一个眼神,便有机灵的小宫女出去了。

    那旁边的小娘子倒是个胆大的,“回麽麽的话,妾与姐姐逗了个玩笑,哪里料得,她竟是个开不起玩笑的,她要泼我,却不知怎的,泼的却是我身旁的这位娘子,便遭了殃。”

    一边说着,一边扯了素云的手。

    那麽麽冷眼的看着三人,见素云低着头,去拿帕子,躲过去她的手,便微微的颔首下。

    “怎会,妾怎么会这么做?不过是想给妹妹端杯茶,一时手抖而已。”

    那挑事的夫人见素云不说话,以为素云是个混进来见识场面的,在她眼里却是懦弱的紧,胆子不免大了几分,胡乱的狡辩道。

    “希望夫人身边的人,都不要和您离的太近了,不然您的茶,一般的人可是喝不起的。”

    素云本不想太过于计较的,自己本身就是不爱惹麻烦的人,这夫人越发是过分了,她若是简单的道个不是,这场面也就圆过去了,可是她看着素云不说话,便开始狡辩起来了。

    这时候素云便无法忍耐了,将手里的帕子叠好,放在桌上的一角,缓缓的站了起来:“您身边的人若是都这般饮您的茶,也未免太过于悲催了。”

    这时候却有男子的声音传来:“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头戴玉冠,身穿紫色便服的男子带着一个小号的同样装扮的少年郎,缓缓的穿过半透明的隔幕走了过来。

    所到之处,众女眷纷纷行礼,素云也不例外。

    沉默的一片,并无任何人出声,那小一号的公子开口道:“师娘,你怎么在这里,快快请起。”

    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这普王不出所料,日后就是太子了,他口中的师娘,却是哪位?

    一时间余光便左顾右盼起来。

    素云无奈,只得在普王弯腰的时候,自己站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位世伯,便又要行礼,“世伯好。”

    三字一出,底下又是一阵寂静,半点声音都没有了。

    这时候小宫女带着卫妈妈一溜小跑的过来,看到赵亭林简单的行了礼,就奔去了素云的身边,还踢了那个麽麽一脚,“你个老货,还跪着干什么,赶紧的给主子把衣裳换了。”

    素云被她二人用披风包裹着,搀扶着,转过去一个走廊,便到了一个偏殿,闻到了袅袅的香味,甚是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