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飞星,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

    季飞星看着她:“要不是你身后有个南家,你以为我会娶你?”

    “你……”

    “南紫熏,如果不接受的话,可以跟你爷爷提出异议,但是不要再做出这种挑战我底线的事情。”

    “底线?季飞星,我想要公布婚讯就是挑战你的底线了?多少人用了几十年才让你成为下一任上位者,你的底线竟然不是整个东辰,而是一个有夫之妇,你不为自己说出这话而感到羞愧?!”

    季飞星眼眸微动:“我不需要你的评判,我你做了什么,付出过什么代价,后世将来自有决断。倒是你,既然接受了这个安排,成为我的妻子,就好好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让南家几代人的英明折在你手上。”

    南紫熏直接气笑了:“我南家几代人的英明,不是为了给你们保护一个女人的,她算什么?值得全世界都护着她?!你们可以继续隐瞒,但我绝对不会!”

    说完就要往门外冲。

    却被季飞星一把拉住,他将她推回椅子上,居高临下地将她桎梏:“就凭她颜家为东辰做出的牺牲,她就是值得!而你呢,口口声声说自己为东辰牺牲了多少,但实际上到现在为止,你所有的动机与所作所为,不过都是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的,你打着伟大的旗号执行自己的自私,身为南家人却局限于自己的小情爱,就只是这一点,你永远都不可能赶不上颜舜华。”

    似乎是被季飞星戳中了痛点,南紫熏眼眶一下红了:“是吗?连你也这样觉得,我就是那种因为得不到而可以不择手段的女人,在你眼里,我连她半根手指都比不上……”

    南紫熏说着,眼泪顺着眼角一颗颗滑落。

    季飞星看着她掉泪,叹了一口气后手上一松,将她放开。

    南紫熏立起来,用手飞快地将自己泪水擦掉,又恢复那副高高在上:“既然你这么委屈,我们签个协议吧。”

    季飞星看着她:“什么意思?”

    “离婚协议,我们的婚姻既然是为了东辰的稳定而存在,那么等到东辰时局稳定之后,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不是吗?”

    季飞星抿了抿唇:“你确定?”

    南紫熏嗤笑:“我当然确定,我又什么不确定的,我甚至恨不得下一秒就跟你切割所有关系!”

    沉默几秒。

    “可以,但有条件。”

    南紫熏咬牙:“季飞星,你不要太过分!”

    季飞星开口:“我答应你,只要我有了放你自由的权利,一定会放你自由,但是现在,你必须要按计划行事,不要再把我们的婚讯透露给媒体,不要故意去找颜舜华搬弄是非,有件事情你必须清楚,即使没有颜舜华,你与顾言玦也绝无可能。。”

    “这句话我还给你,即使没有顾言玦,你与颜舜华也绝无可能!”南紫熏狠狠道。

    季飞星脸上恢复戏谑地笑容:“所有我有那个自知之明,希望你也有,我们两个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你不懂怎么做第一fu人,夫唱妇随应该还是懂的吧?”

    “谁要跟你夫唱妇随?你有多远滚多远!”

    季飞星笑着转过身,又忽然回头:“下次这种随意放人进来欺负自己的行为,还是少做。毕竟我可不会次次都能英雄救美。”

    “你滚啊!”南紫熏大叫。

    季飞星从南家出来。

    却见季禾的车子仍停在外面。

    他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滑下,季禾坐在车里看着他:“顾言玦在哪里?”

    季飞星看了一眼腕表::“再过一小时,他应该人就在医院了。”

    季禾正要将车窗拉上,季飞星却开口:“不要随便再对南紫熏动手。”

    季禾挑了一下眉:“怎么,心疼了?”

    季飞星神情严肃:“南紫熏再怎么样也是南家的女儿,你在烟城对她动手,你觉得南家会坐视不管?”

    “连你也拿贵族那套来压我?你和戚正卿又有什么区别?”

    “季禾,东辰的解构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我也没有信心在我有生之年能完成多少目标,但起码我的上任就代表是个好的开端,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明白,我现在也不能保证能护着你多少,所以在那之前,希望你能自重。”

    季禾嘲讽一笑:“我好像从来都不需要你保护吧?你也不需要假装像一个真正的兄长一样教训我,从季穆把吉荣集团给我的开始,我就与你们季家切割完毕了,不是吗?”

    当初季穆之所以把整个吉荣集团给她,就是为了季飞星的今天,比起其他几个非富即贵的继承人,季飞星可谓孑然一身,身后没有任何的利益集团。

    她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就察觉了季穆的用意,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不仅仅是季穆的用意,而是颜家、顾家甚至是南家老一辈在几十年前就策定好的计划。

    他们选中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季穆的次子,季飞星。

    季禾说完,关上车窗,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等季禾开车回到医院,那里已经停着几辆眼熟的座驾。

    她下车正要进去。

    “季禾。”

    季禾转头,看到风非奕站在其中一辆车边。

    “有时间吗?”

    季禾看着他,心里莫名就开始忐忑。

    -

    此时医院内。

    白若蘅看到顾言玦出现,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表哥,你来了。”

    顾言玦点头,走到保温室门口。

    透过玻璃,一眼就瞧见躺在保温箱里的小人儿。

    “是不是很像你和表嫂?”白若蘅笑道。

    顾言玦目不转睛地看着保温箱:“嗯,很像她。”

    “人家都说女儿长大了会更像爸爸,表哥你说……”白若蘅转头,却发现顾言玦眼眶已经红了。

    她知道顾言玦其实是个心特别软的人,以前他不喜欢颜舜华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总是说很难听过的话,但她知道他对颜舜华并没有真的很差,他只惧怕她对自己的喜欢。

    他还是个特别爱哭的人,小的时候颜舜华掉到灵镜湖里,他哭了,上学的时候被颜舜宇警告,他哭了,后来颜舜华失踪,他也哭了。

    只是从他离开又回国之后,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心很硬很硬的人。

    几人在保温室门口站了一会儿。

    顾言玦才转身:“我去看看她。”

    “表嫂她已经睡了。”

    “我知道。”

    白若蘅知道颜舜华对顾言玦心有怨气,正要开口阻止,旁边的莫星离却开了口:“让他去吧。”

    顾言玦来到颜舜华的病房门口。

    云容见到他,正想要骂人,却被陆之白给拉住。

    “来了?”陆之白开口。

    “嗯。”

    两人打过招呼,顾言玦推了门走进去。

    病房内,颜舜华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虽然她的耐力高于常人,但发白的唇色还是显示了她的些虚弱。

    顾言玦轻脚走到病床旁,看着躺在床上的颜舜华,刚要躬身贴近她的脸,颜舜华却刚好转头避开,她眼睛依然闭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顾言玦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到床边。

    他伸手将她的手轻轻握住,却在碰到她的那一刻感觉到一丝排斥,但他却握得更紧。

    两人一躺一座,不知过了多久。

    颜舜华终于睁开自己的眼睛,却看到男人已经伏在病床边睡着了。

    她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心里莫名就波动了一下,她伸出另一手,刚抚上他的额头,顾言玦就醒了。

    颜舜华抽回自己的手,视线转回天花板。

    “抱歉,我睡着了。”

    “实在太累,就到沙发上去睡。”颜舜华冷声道。

    顾言玦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颜舜华会搭话。

    他知道她怨他气她,有时候他甚至希望她能狠下心,真的恨他就好了。

    “沙发太远了,怕看你不清楚。”

    “你闭上眼睛,更看不清我。”语气里虽然还是讥讽,但语调却柔和很多。

    顾言玦没再接话,就笑着看她。

    颜舜华被他看得有些莫名:“我脸上有东西吗?”

    顾言玦摇头:“只是把刚才错过的补回来。”

    颜舜华无语。

    “小孩子看过了?”她又问。

    “嗯……是不是很疼?”

    颜舜华反应了半秒,才明白他再问自己:“还好,没有想象中的疼。”

    顾言玦却抓着她的手更紧:“那就好。”

    “你以后……不要对她要求太高,只要平安快乐的长大就好了。”

    他们两个的孩子,不需要再像他们活得这么累了。

    “你怎么样都好。”

    颜舜华看着他的脸,忽然欲言又止:“顾言玦……”

    顾言玦看着她。

    “其实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没有真正地怪过你。”

    颜舜华刚说完,整个人被彻底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

    颜舜华听着他的道歉,眼泪也流出来了,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最后的时间,但越靠近这一刻,曾经的埋怨或是其他,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顾言玦,你知道我最大的心愿的,对吗?”颜舜华开口。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他好好活着,即便是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