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刘建平也怕蛇,但在这个时候他完全忘记了蛇的狰狞,三脚两脚的飞奔过去,急切地问道:“咬到哪?”

    “没事,是条水蛇。”田淑芬心里顿涌起一股暖意,面红耳赤地回一句。她是山里人,自小就跟蛇打交道,根本就不怕这种小爬虫。挣开蛇口后,就把黄鳝笼子甩向岸边,又将手指的咬痕处挤出几滴血液。

    罗细妹拾起笼子,从里面拖出一条三尺长的小蛇,抓住它的七寸,笑嘻嘻地给爱珍看。

    开叉的红信一伸一缩,吓得刘爱珍惊叫地往后直蹦:“快扔了它!”

    “别扔,这是好东西,清热解毒,还能让皮肤光滑细腻。”刘建平连忙阻止,但他不敢去抓蛇,而是把手伸向河沟中的田淑芬。

    “你们城里人真是怪,连蛇都敢吃,土腥味重的要命。”细妹子虽是这样说,但听说对皮肤好,哪还舍得再扔,又把它塞回笼子。

    田淑芬跌落的时候在河沟里滑了一跤,整个人就跟落汤鸡一样。然而她却没有落汤鸡的狼狈,有的只是一种出水芙蓉的娇美。但见薄薄的衣衫湿漉漉地贴在肌体之上,尽显出玲珑凹凸的曲线美。恰到好处的曼妙,诠释了什么是青春,什么是性感。

    刘建平的目光不敢在淑芬身上久留,把她拉上来后扭开头说:“快去换身衣服吧。”

    淑芬红着脸苦笑:“我就这一身能见人的衣服,还是我妈的。”

    细妹子恼道:“又不是让你相亲,随便找套衣服穿上就是。”

    “穿我的吧,我还有套连衣裙。”爱珍心肠挺好,把田淑芬拉回宿舍去。

    等她俩走远,细妹子突兀地问:“你说是表姐好看,还是我好看?”

    刘建平一愣:“什么?”

    女人对自己心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不会放过,那种观察是细致入微,就差没有拿放大镜。罗细妹也不例外,表面上大大咧咧,可心里细的很。当建平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那道光束就像是有股力量在抚摸她。虽是短暂的一扫而过,却能激起心中的千丈涟漪,让人情不自禁地把胸挺的高高地。

    可当刘建平目光落在表姐身上时,她心里那就老大的不痛快,醋意直翻。想想自己这醋吃的又是没头没脑,只能淡淡地道:“没什么,快取笼子吧。”

    两人把剩下的笼子取完便坐在草地上等爱珍她们,彼此都不做声,任那时光在静谧的暧昧中飞逝。

    刘建平不是不明白细妹子的心思,只是拿不准自己的感情到底是爱情,还是年轻人的冲动。这毕竟是终生大事,不能有丝毫马虎,既要对自己,也要对罗细妹负责。要分析分析两人性格的差异和互补,要计算计算这爱情的比例占了几成,冲动又占了几成。要规划规划好人生的步骤,第一步要怎样第二步又要怎样。在还没有确定之前,少年老成的他,选择冷静的沉默。

    可惜,刘建平翻来覆去也没能算个明白。无疑,那性感的娇媚对于血气方刚的他,有着莫大的诱惑。孤夜春梦,往往少不了这丰乳肥臀。可要说这全是性,似乎也不恰当,自己还是挺在意她,喜欢和她在一起说话做事,喜欢听见她那如黄鹂鸟般的声音,也喜欢她围着自己转。有人爱,有人追求,这是一件多么幸福和有面子的事……

    细妹子偷偷瞄向身边这位让自己心仪的小男人,那张瓜子脸真让人心醉。珠润小巧的嘴长的跟女人一样,却又有棱有角,再配上浓眉大眼,既温柔又刚毅,恨不得能搂在怀里好好啃上几口。可这家伙为什么就不知道我的好呢?还是他根本就没这心思?应该不会,瞧他眼睛里面,仿佛有团火在烧。不管了,今天非问个清楚。可要是他说不喜欢我该怎么办?要不把他揍一顿绑回家去?不行,绑的住身子绑不住心。跪着求他喜欢我?那可不行,我一个大姑娘家的脸往哪搁。要不先试试他?我就不信凭我这模样迷不死你!

    两人静静地坐在树荫下,各想各的心思。“要主动些,先把关系确定下来”。想起刘爱珍的话,细妹子暗下决心,见左右无人,慢慢地靠向建平。

    激情在摩挲之中被无限放大,使他们渴望彼此拥有,却又害怕此时会有人闯进来。紧张、好奇和刺激,让建平坐立难安,不停地东张西望,连额头上都沁出细微的汗珠。他想起身逃避,却被细妹子一把拽了过去。

    “别这样,小心有人来。”

    “大中午的谁会跑这来。”吴侬软语的娇音,腻腻歪歪的似要把人的骨头酥掉。偏偏那明亮的眼睛还顽皮地一眨一闪,流露出一股聪慧的灵性,却又带着勾魂摄魄的魅惑。

    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冲动?什么是人生规划?什么是人生步骤?刘建平已经掉进诱惑的漩涡,把那平常的盘算和计较抛在脑后。他现在最想做的是低下头去,在那鲜艳欲滴的樱唇上咬一口。

    小蛇在黄鳝笼中不安份地扭动,或许是预感到大难即将临头,心想死之前也要做条饱死的蛇。它吐出红信,捕捉住一条灵巧的泥鳅,在缠绕和舔吸中,将其一点点往大嘴中吞……

    “哥……”

    “细妹子……”

    “你们在哪?”

    河堤外传来刘爱珍和田淑芬的呼喊声,罗细妹慌忙推开建平那双不规矩的手。她快速整理好上衣,从树后伸出头回应:“我们在这。”

    忽而吃吃偷笑:“我说是什么鬼东西咯得我难受,原来你这小家伙起了坏心思。”冷不防地伸出手摸一把。

    “别闹。”对这种狂野,建平有些无奈,又有些喜欢。他红着脸把扎在皮带里的上衣扯出来,一手提着笼子,一手拉着细妹子爬上河堤。

    细妹子见爱珍和表姐离他们还有段距离,低声媚笑:“舒服吗?”

    刘建平没好气道:“舒服个鬼。”

    细妹子摔开建平的手,在他屁股上恨恨地掐一把,矫嗔:“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还说不舒服,真没良心!”

    刘建平呲着牙,倒吸冷气,轻声说:“我说姑奶奶,下手轻点,那可是肉啊。要是我也在你胸口上掐一下,你还不得哭爹喊娘。”

    “谁让你说不舒服!”

    “我是说胀的难过。”

    ……

    刘爱珍迎上前问:“你们俩在嘀咕什么?”

    “说怎么弄这些黄鳝,是炒鳝片呢,还是烧黄鳝段?”刘建平轻描淡写地遮掩过去。他是家中老大,平常没少做家务,烧的菜也相当好吃。

    “这么多啊!我们那都是用水煮。”田淑芬默数了一下黄鳝数量,发出一声惊叹。所谓人靠衣妆马靠鞍,她换上爱珍的连衣裙后,仿佛变了一个人,清秀的如同山涧中的一朵雪莲花,不带半点凡尘的烟气。

    罗细妹眼睛一亮,羡慕道:“表姐,这连衣裙真好看,回头也借我穿两天。”

    刘建平也忍不住在心里暗赞一声美,忽见一束含羞带怯的目光扫向自己,忙把头扭开,率先走在前面。

    “你要是喜欢,等哪天我和我哥回城,叫陈岚阿姨给你做一套。这件有点小,你穿不适合。”爱珍随口开了张空头支票。

    哪知细妹子顺势一歪,立刻将她一军:“老妹子,说到要做到,不许反悔哦。”

    刘爱珍故意瞪着她岔开话题:“怎么又叫老妹子,没大没小。”

    细妹子得意地咯咯娇笑,她没有一丝害羞的神情,当着众人的面说:“我马上就要做你嫂子。”

    刘建平一言不发,提着笼子低着头,红着脸往前急走。细妹子对爱珍做个鬼脸,嬉笑地追上去,大胆地挽起他的胳膊。

    爱珍目瞪口呆,对田淑芬说:“你妹子胆真大。”

    “她从小就野,只要是她看中的东西,就会千方百计的弄到手。”田淑芬淡然一笑,柔声细语道:“他们俩很般配,称得上是才子佳人,别说是在农场,估计在全县也难找出一对像他们这样合情合义的……”

    尽管淑芬一直在称赞细妹子和刘建平,但望着这对俊男靓女的背影,目光中却闪露出一丝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