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小宝没有和同学在学校玩。因为今天他爸爸要回家,肯定会带不少好吃的零食。他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刘霞也自然跟在他身边。两人在街道上蹦蹦跳跳地从人群中穿行,忽然发现婷婷姐和建华哥走在前面,连忙追上前去。

    小宝好奇地问:“你们也这么早放学啊?”

    刘霞则拉着婷婷的手问:“我哥他们呢?”

    “还没放学呢,”建华轻笑解释:“婷婷不舒服,我是请假送她回家。”

    也许是天太热的缘故,上课时婷婷觉得胸口发闷,头也昏昏沉沉。老师见她脸色不好,本想让五一送她回家,但建华主动提了出来。

    四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向阳胡同走,经过水果行前,那柜台上摆满苹果和梨,发出阵阵香味,让小宝和刘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望,连婷婷都本能地咽咽口水。而这一切都落在建华眼中,他轻拍小宝肩膀问:“想吃吗?”

    “想!”

    “好,哥去给你弄几个过来,你替我拿着书包。”

    刘霞道:“这要好多钱,建华哥,你有钱吗?”

    “放心,有我在,包你们解馋。”他将摞起的长袖子褪下。这件衣服原是他爸爸穿的,本就宽大的很,袖子一褪下来,把整只手都遮住来。

    “小宝,你拿着书包跟我来。”小宝挎上建华书包跟在后面走进店里。

    建华装模做样地挑苹果,对小宝说:“哥身上钱不多,只能买一个给你吃。”

    两位售货员看他们一眼,又边打毛衣边唠家常。建华的长袖子落在一个大红苹果上,手一勾,苹果落在手中。

    小宝天真地问:“只买一个,那婷婷姐和小霞怎么办?”

    建华手一缩,装着拍小宝身子安慰他:“要不回头切开来你们分着吃?”手一抖,大苹果从袖口里滑落进早已敞开的书包中。

    而这一切小宝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让红艳艳的大苹果勾走了魂。建华的袖子又搭在苹果上,见售货员朝他这边望来,立刻满脸堆笑:“阿姨,苹果怎么卖?”

    售货员又低下头看自己的编织针,其中一位回道:“好的一毛一斤,烂的六分一斤。”

    建华又勾一个苹果在手,装着问小宝:“要不我们挑烂的买,把烂的去掉也挺好吃。”手一抖,苹果又滑进书包。

    小宝点点头:“好。”他只要有吃的就行。

    建华右手在烂的那堆苹果上挑选,左手又搭在大苹果上。挑几下后转身说:“太烂了,剔除后就剩不了多少,还是买好的吧。”

    “行。”小宝点点头,好苹果更诱人。

    手一抖,又一个苹果滑进书包。小宝只觉得书包沉了沉,但他一门心思全在苹果上,丝毫没在意,只是重新提了提书包。

    一位售货员对建华有所怀疑,瞅他身上没什么东西,又低下头打毛衣。建华如法炮制,再勾进一个苹果,转身说:“太贵了,我们还是不买吧。”

    小宝虽有些舍不得离开,但他也知道挺贵,失望地嗯一声。

    刘霞陪婷婷在马路边等半天,见他们还没出来,便跑过来看看,恰好看见建华的手勾入一个苹果。她惊讶地张大嘴,转身又朝许婷婷那跑。小脸紧张的通红,胸口扑通扑通直跳。

    建华揽着小宝肩膀走出水果行,小宝的舌头不停地舔嘴唇,时不时咽口水,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来到许婷婷和刘霞面前,建华从小宝肩上取下书包挂在自己颈上,掏啊掏:“小宝,你看这是什么?”他拿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得意地在小宝眼前晃动。

    “啊!大苹果!”小宝欢叫着从建华手中抢下苹果:“建华哥,你会变戏法吗?”

    另一只手扒开书包,踮起脚尖,伸着小脑袋朝里看:“哇!有好多苹果。”

    建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递给刘霞,刘霞往后直退,缩到许婷婷身后说:“我不要。”

    小宝用袖子擦拭着苹果,让它显得愈发鲜亮。闻着醉人的果香,他恨不得一口咬下半边来。听刘霞说不要,十分奇怪:“为什么不要?可甜啦。”

    “是建华哥偷来的,我看见啦。我不吃,你也不准吃。”

    建华尴尬地笑了笑,转而把手中苹果递给许婷婷。婷婷没接,望着建华说:“你不能偷东西,快还回去。”

    刘霞从婷婷身后伸出半个小脑袋:“老师说过,偷东西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是坏蛋,建华哥是坏蛋。”

    “店里有那么多,拿几个要什么紧。”建华有些不高兴:“我还不是看你们眼馋,好心没好报。小宝,她们不吃我们吃。”

    小宝迟疑地望望刘霞,心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最终还是正义感战胜了诱惑,把手中苹果塞还到建华手中:“我也不吃。”

    许婷婷说:“你还回去,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拿都拿了还怎么还!”建华气恼道:“难道要我过去说,我是个贼,偷了你们苹果,你们把我抓走吧。我才没这么有病呢!你们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扭头向前走,行出几步后又回头:“你们要是想告密就告吧,反正你们眼中也没有我这个朋友,也没有我这个哥哥。”

    许婷婷身子本就不舒服,摊上这档子事更觉得气闷。拉着小宝小霞往前追,可追出几十米,再也看不见建华影子。想想又停下来对两个小的说:“这事先别对人说。”

    刘霞不解地道:“老师说发现坏人坏事要报告。我要告诉建华哥他妈妈,让他妈妈揍他屁股。哼!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偷东西。”

    小宝下意识摸摸自己屁股,前些日子淘气,这屁股上挨了妈妈好几巴掌,滋味很不好受。

    婷婷蹲下来道:“建华哥对你们好不好?”

    两个人都点着头:“好。”

    “他也是看我们嘴馋,一时鬼迷心窍,”婷婷理着刘霞头发说:“我们也要给他改错的时间,回头他会改正。”

    “我听婷婷姐的。”刘霞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巧地道:“你要叫建华哥把苹果还回去,要是不还,我以后再也不叫他哥。”

    到手的苹果飞了,让小宝空欢喜一场,鼻尖上的苹果香气似乎还没有散尽,小宝用力吸了吸,想让这香气沁入自己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