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房干坐了一夜的贺敬,第二天看起来像老了十年,老态尽显。

    佣人进来整理房间的时候,看到他吓得说不出话来,“老...老爷...您这是怎么啦?”

    “出去吧,今天不用打扫。”贺敬沙哑地嗓音传来,挥挥手让她走。

    佣人吓得赶紧跑到三太太那边求助。

    “什么事啊?这么慌张?”刚起床的蜜雪不耐烦地开口。

    “三太太,老爷看上去不太好,您看您要不要过去看看?”佣人神色慌张地问。

    “什么不太好?怎么了?”

    虽然心里不愿意,但还是跟着她来到书房。只见他看上去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颤颤巍巍地站着,正迷茫地看着自己进去。

    蜜雪当场愣住了。

    “老爷,您这是一夜没睡吗?您这是怎么啦?”走上前,依在他身边,柔声问。

    看到是她,贺敬哑着嗓子说:“蜜雪,当年真的是我做错了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见他颤抖着身子,浑身有气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蜜雪开始有点害怕起来。这样的老爷她从来没有见过,万一他也倒下去,这个家族就完了......

    “老爷,您在说什么呢?”她哆嗦着。

    见他没有吭声,又小心翼翼地回答:“老爷,您...您没有做错什么。啊!咱们别想过去的事啦,都过去了......您看,大太太都去世了,都过去了。”

    沉默了好久的贺敬,听到这话,心里稍微放宽了一点。

    “是啊!她也走了,都过去了......”

    只是,眼前突然又浮现出贺兰廷的脸,眼神一变,“还没过去。”

    一听这话蜜雪疑惑起来,脑海中迅速地搜寻了一番,当年的名将后裔如今所剩无几,至今能有影响力的除了刚去世的大太太卡特琳,没有其他的人了呀?

    难道他是指的是凯瑟琳?可是她根本不是将军亲生的女儿。

    “怎么了?老爷。”

    贺敬阴深着脸,没有再说话,内心有一个声音不适时宜地响起:放过他吧。

    三太太见他没有声响,默默地站在一旁,也不敢吱声。

    只见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调整好情绪,扬起苍老的脸问她:“交代你的事情,去做了吗?”

    “还没来得及,刚才佣人来找,着急赶过来看你。”

    “嗯,去办吧。”

    蜜雪连忙回答,“我马上就去。”

    “老爷,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出门前不放心地回头又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此时的贺敬居然恢复了往日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模样。阴励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嘴角一扬挤出两个字:“走吧。”

    “是。老爷。”

    卡特琳的丧事办得体面又周到,该请的名门望族、合作伙伴都请了。他们也给尽了面子,都派人提前送来了花牌。

    听说送来的花牌把整个别墅都放满了。

    当年一代名将之女,随着她的去世,整个家族几乎划上了一个句号。

    唯一的遗留子贺兰廷,仿佛对妈妈的家族并不是特别了解,竟然都不知道她的娘家有什么亲戚来吊丧,想必这跟当年卡特琳对他的疏忽怠慢也有关系。

    而匆匆忙忙赶回来的莎莉,在何子桐的陪同下,只待里两天就回去了。因为她已经有身孕,而何子桐必须马上回去工作,所以她也跟着一起回去。

    印尼的丧事跟别的国家相比,很简单。也不兴大势地哭泣,追忆。就像一场简单的道别一样,送他们去天堂重新开始。

    接到请帖的人家,也无需亲自去吊丧,一般只要派人前去送个花牌表达心意。

    而且***教有“亡人奔土如奔金“之说,一般的贵族家庭都会把尸体面朝圣地麦加的方向放上几天,然后把亲人火葬,让他们尽早去天堂报到。

    博曼家族也一样,三天之后就给她举行了火葬。唯一不同的是,她并没有被安放在博曼家族的墓园里,而是被偷偷送回了娘家的墓园安放。

    而这事知情的只有贺敬和三太太蜜雪,连贺兰廷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