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沈繁星实施送傅斯年午饭这个设想,她就又听到了傅斯年和乔安娜的绯闻。

    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八卦。

    “乔安娜说今晚好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度过,那个人一定是傅斯年了。”

    “对啊,我也听说了,傅总今天就没来,肯定是给天后订烛光晚餐的餐厅了。”

    “好浪漫啊,这是为什么庆祝?认识多少天吧?他们是不是定关系都一周年了?”

    “哇,原来是一周年啊。”

    沈繁星不知不觉按断了手里的铅笔,一周年啊,原来是。

    之后冯姨问今天送多少人的饭,沈繁星咬牙切齿道:“六份!!”

    冯荷奇怪道:“昨天不是说八份么?”

    那是因为算上了傅斯年和司机老王。

    但今天傅斯年不是去订烛光晚餐了吗?又没有来公司,当然没他的份。

    既然今天没份,以后也没份了。

    重重地吐了口气,沈繁星用力画着线稿图。

    不一会儿,冯荷拖着小车来了,精致的仿古饭盒,打开后是特别居家的碗盘,一份份都像是米其林餐厅的精品。

    尤其那个香味,简直香飘万里。

    沈繁星为了不影响别人,已经让关门了,但是窗户是打开的,香味从窗户散出去,更糟糕,让上下几层的人都受了影响,纷纷问是哪里的香味,难道是公司请了新的厨子?

    其实大家都不太愿意在公司的食堂吃,并不便宜,而且用的人就是傅韵母亲那边的亲戚,做出来的东西,也就能吃而已。

    现在被这香味一搅合,连以前为了方便,忍受食堂折磨的人,也不想吃食堂了。

    一个公司的毛病就是,一点小事都会很快传得全部都知道。

    沈繁星这里还没尝几口,门就被敲开,几个自认为和三设计组的人有点熟的人,举着筷子和勺子就冲了进来。

    死皮赖脸地匀走一口汤,或者是一块红烧肉。

    然后被彻底征服,哭着求着让加自己一个。

    冯荷很是受宠若惊了一番,但是沈繁星不可能让她累着,迅速解决饭菜。

    也统一抱歉地告知大家,冯荷只有一个人一双手,真的接不过来,除非大家一起吃猪食。

    但是这些人可不死心,最后,惊动了第一设计组和第二设计组的大佬,甚至连赫连也非常委屈地挤进来,双眼可怜地看着沈繁星。

    仿佛在控诉她是不是不把自己这个老师放在眼里。

    沈繁星:“……”

    经过讨价还价,最后以冯荷每天放出十个名额,其中六个名额自然是给沈繁星他们三组,剩下的四个名额其余两组轮流享受,组内呢,采用轮流制。

    这样多少让所有人都有了点盼头。

    什么?

    你说傅韵的第四组?

    傅韵也没脸来要啊。

    再说了,傅韵现在忙着找人嫁了,根本无心项目。

    第一设计组的大佬跟沈繁星透底:“能不能干到一个月还是两说呢,那组里的人,一再背叛旧主,谁还敢要?秦菲倒是还有点东西,但她性格古怪,在哪里都不合群,若是做出点东西还好,但她也是不安生地到处跑,我们私下讨论也准备避而远之。”

    沈繁星沉默了一瞬,并没有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只是觉得悲凉。

    又是一个被贺琛坑害的无辜之人罢了。

    今天一天,公司因为冯荷的饭,意外的热闹。

    直到下班,沈繁星又想到了关于傅斯年的传闻。

    她心里想,这个人不会是个渣男吧?之前的种种表现,真的只是但她是妹妹?所以现在又能理所当然地和乔安娜庆祝一周年?

    她生气了。

    有些烦闷的选择了徒步走一走,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荷院的围墙下。

    沈繁星赫然惊醒。

    她本来应该马上离开的,但不知道怎么,今天格外不想走,她甚至站在那里许久后,忽然抬起头,看着墙头悠悠叹了口气。

    好高啊。

    让她偷偷翻过去看看傅斯年在不在都不行。

    正想着,忽然肩膀被人一把按住,微微施加了一些力道,男人的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仿佛一直豹子在把玩它的毛线球:“别看了,你这点小丫头翻不过去的。”

    沈繁星心头狂跳,蓦然回头,傅斯年的身影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出奇的高大沉稳,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有温度,在这萧瑟的寒风里,让沈繁星的心脏被蓦然烫了一下。

    她莫名的有些想逃走。

    但傅斯年这次哪里会让她逃,揽住她的腰就将人带了进来,嘴里哄道:“给你看样好东西,很重要。”

    沈繁星竟然信了,傻乎乎地跟她进来。

    傅斯年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是这么被他用一个根棒棒糖骗了,给一个他很厌恶的人指错了路,那人后来滚下山崖,救起来也没太好过,成了植物人,到现在也没能醒来。

    所以他一直没把她的喜欢当回事,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或许知道就不会喜欢了,只有厌恶。

    但他现在想试试,让她了解真实的自己。

    省得——她再傻下去,不过万一——万一——

    “你说的好东西呢?我看完马上要走,太晚了。”沈繁星忽然回身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的眼底还带着以前的纯净,十分信赖地看着他。

    虽然深陷淤泥,也不曾玷污她半分的干净。

    “最重要的东西——难道不是我么?”说完,傅斯年做势要脱衣服。

    “啊!!”

    沈繁星吓得尖叫,捂着脸朝玄关跑去,好像一直被踩了尾巴尖的小猫。

    可惜,她用力拉扯了好几次门锁,都没有打开。

    渐渐平静下来才发现这门被反锁了。

    她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她哥今天是不是喝醉了?可是,可是他好吓人,她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她哥怎么能这样呢?

    傅斯年在她身后低沉地笑了几声,声音沉沉的,意外好听,像夜色苍茫中的夜曲。

    沈繁星磨磨蹭蹭地转过身,发现她哥只是把外套脱了,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

    那深邃的眼底,是熟悉的戏谑:“沈繁星,你小脑瓜里想什么呢?”

    其实他不是不想的。

    只是要根据她的反应来,现在她这么害怕,他只能先忍了。

    沈繁星郁闷地多看了傅斯年几眼,似乎是想猜测出他的心思,但是这么多年了,她都没看出她哥到底喜欢谁又讨厌谁,现在更不可能看出来。

    她试探地戳了下门锁,小声问道:“你反锁门干嘛呀?你开开呀。”

    傅斯年偏头看着她道:“你怕我?”

    沈繁星恨不得对手指,她以为不怕的,她以为自己那么喜欢傅斯年,不管他对她做什么都没关系,但是原来还是会害怕啊。

    有些心虚,她都恨不得对手指了:“本来不怕的,你刚刚——吓到我了。”

    说到后面都有些委屈,那娇滴滴的声音,就便腹黑如傅斯年也有些遭不住,想答应她,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将她捧在手心。

    傅斯年的眼底黑了黑,这丫头,还真长大了。

    他希望,除了自己,没人听过她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