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行走在黑夜里,享受着冷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般的疼痛。

    头顶,肩头都不由落下了一层厚厚的霜雾——

    他回到栈的时候,玉珊还没有睡,她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走动着,烦躁不安的等着唐欢的消息。

    唐欢推开门,便看见玉珊坐立不安的来回徘徊着。

    玉珊扭头看见唐欢,眼眸立即一亮,顿时跑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样了?太子殿下他没事吧?”

    唐欢瞥了玉珊一眼,随手关了门,拽着玉珊在椅子上坐下。

    玉珊眨着眼睛,迷惑不已的看着唐欢。

    “怎么了?看着你的神色,怎么那么不对劲?”

    唐欢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了一口。

    “玉珊,太子殿下的事情,恐怕有些复杂。”

    玉珊眉头微微一蹙。

    “你什么意思?”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的给你说……”唐欢又给玉珊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她手里。

    夜晚天色寒凉,她还不入睡,这会一双手都是冰凉的。

    玉珊将茶盏捧在手心里,面色凝重的看着唐欢。

    “你快说啊……”

    唐欢知道,她忠心耿耿,心里此刻肯定煎熬无比。

    他也不再隐瞒,将自己从暗夜那里听到的,尽数都转述给了玉珊。

    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唐欢都一一说出来。

    玉珊呆愣了一下,捧在手心里的茶盏,随即嘭的一声摔碎在了地上。

    她猛然站起了身:“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太子殿下那么喜爱主子,他怎么可能仅仅几日的时间,就将主子忘了,还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其他的女子?”

    唐欢拉着她的手掌,低声劝道:“你先别激动……我听到这件事,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以往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心,我们这些手下,谁不是看的清清楚楚。别说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暗夜他也不相信。可是……即使我们都不信,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信……”

    玉珊咬牙,攥着拳头,眼底掠过一丝冷芒。

    “这件事,道听途说,还是眼见为实,我不相信太子殿下会这么做。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主子去……”

    玉珊说完,便挣脱了唐欢的手掌,转身跑出了屋子。

    她速度快到,唐欢都没来得及阻止她。

    唐欢看着玉珊匆匆离去的身影,微微叹息一声:“恐怕太子妃她……应该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事实证明,唐欢猜测的一点都没有错。

    月千澜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当她看见玉珊怒气冲冲的跑进来,将事情一股脑的都说给她听时。

    她的神色极其的淡定,没有一丝的惊讶和诧异。

    她抬手,靠在床头,微微掀开了被子,看向玉珊:“夜里天凉,你就别再跑来跑去了,今晚,你陪我一起睡吧……”

    玉珊一愣,被月千澜这个反应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一脸懵的看向月千澜:“主子……你……难道不震惊,不生气,不感到愤怒?或者是,你一点都不相信,我们现在立刻去城主府,去见太子殿下,让他说清楚这件事?”

    月千澜淡淡勾唇一笑,将玉珊从地上拉起来,让她上了床榻。

    玉珊傻愣愣的,完全不知道月千澜如今的反应是什么意思,也更震惊,主子居然让她上床榻一起睡——

    自古以来,主仆有别,况且她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她只是一个奴婢,怎么能和月千澜睡在一起呢?

    这根本不合规矩。

    所以玉珊连忙诚惶诚恐的摇头:“主子,这万万不可,奴婢身份低微,怎么能和你睡在一起呢?主子,你若是心里难过,睡不着觉,奴婢就靠在床榻边,守着你陪你说话就好了。”

    月千澜无奈摇头一笑,这丫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来被吓得不轻。

    “在我心里,我从未把你们当成是卑贱的奴婢。事实上,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想和你们义结金兰做好姐妹呢。玉珊,别那么贬低自己,我听着就为你心疼……每个人的身世由不得自己选择,这不是你们的错,何必拿身份来区别人的高低等级呢,在我这里,我根本就不注重这一套。我只在乎我想在乎的人,我只想守住我想守护的东西……”

    “主子……你……”玉珊听着月千澜这话,不由眼圈微微红了,她沙哑了声音欲言又止。

    月千澜不理会她的反抗,强硬命令玉珊上床。

    玉珊终究还是拗不过月千澜,只得无奈的脱了鞋子,躺进了暖烘烘的被窝里。

    月千澜侧身,看着身边的玉珊,抬手捏捏她的脸颊。

    “好了,别担心,乖乖的睡一觉,第二天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玉珊转头看着月千澜,看着她这么镇定,这么淡漠。

    好似,刚刚她说的那番话,都与她无关似的。

    好似,她根本不在乎太子殿下,不在乎他喜欢上别的女子一样——

    但玉珊觉得,不是这样的。

    这段时间,主子对太子殿下可谓是牵肠挂肚,相思泛滥成灾,她怎么可能不在乎太子,怎么可能不生气,不难过呢?

    突然福灵心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眼眸微微一亮,看向月千澜。

    “主子,难道殿下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月千澜抿着唇瓣,眸光微微闪烁,低声一笑没有说话。

    玉珊急得不行,额头都冒了大大小小的汗珠。

    “主子,你笑什么啊,你快点告诉我啊……我实在担心……”

    月千澜拿了一个帕子,轻柔的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担心什么?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没事的,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玉珊急躁的心,经由月千澜这么轻轻一擦,竟然也奇迹般的平静了不少。

    是啊,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再如何焦急,都不能改变这样的事实。

    她确实太急躁了,比不得主子这般淡定。

    可谓是风雨狂风前,她都面不改色。

    玉珊又仔细想想,也不对,主子她并非无动于衷。

    她想起,当主子看见那封信时,轻易不发怒的主子,第一次冲她和石榴发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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