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天后,傍晚的空气格外清新,临城道路两旁绿化带看起来格外舒服,祝清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玻璃外飞速倒退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自从前两天开始自己的身体一直开始表现出乏力,晕眩的状况,迫不得已的他只好前往临城的医院,打算做个检查。

    中医科,诊室内,一名四五十左右的中年医生身穿白大褂,坐在椅子上,胸前挂着工作牌,上面写着介绍及名字,胡中天,他此时手里拿着一张薄纸:“诊断结果,各处脏器正常,未出现明显异常,小伙子,来,坐,我给你把把脉。”

    中年医生示意着祝清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观察着他的脸色,若有所思。

    ……闻言,祝清老老实实地端坐在凳上,伸出左手腕。

    一番审视与询问症状,胡医生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从脉象来看,你气血虚浮,可能是因某种事情导致气血不足,照你的话说,也没有做过什么事情,而且年纪轻轻,也不像是有那方面问题的……”

    祝清脸色有些挂不住,急忙打断道:“医生,我最近有在练体式,就是锻炼身体的那种,每次练完就感觉很虚弱。”

    胡中天话被打断,本有几分不悦,但听祝清这么一说,再联想之前的几个因过度练武而气血亏空的武者。

    他便有了些恍然,微微思考了下,他说道:“嗯,这样,小伙子,我给你开几方子药,按时服用,五天药量,先喝着,之后来我这里再看看。”

    说罢,他拿着笔在纸上写了药方,叮嘱了几句。祝清一一应下,去抓了药,便离开了医院。

    ……屋内小厨房处,一阵阵难闻的气味飘来,祝清看着熬着的小锅,嘴巴砸吧了两下,这要是喝起来……不得苦死啊。

    不过,祝清托着下巴暗暗想着,自己怎么会气血亏空呢,,自己顶多就在体育课上练了练那个体式,不至于吧,说不定是那个奇怪的玻璃球搞的鬼,哎,真是够烦人的……

    咕咚咕咚,一股难以忍受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祝清五官仿佛都拧到了一起,他屏着气咽下最后一口,打了个饱嗝,绝了……

    很快,他躺到床上进入了梦乡,梦中他武功大成,美人在旁,佳肴美酒,他抿着酒,笑看天下……

    祝清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刚刚入睡的一刹那,身体内的玻璃小球似乎一点点蚕食着什么,那无极两个字在一丝丝红色光芒下逐渐缠绕,燃烧……

    明月高悬,无数星辰在冰冷的银河中发挥着自身的余热,点燃着寂静黑暗的夜空。

    夏朝,观星楼,一名面容清癯的老者正闭着双目在高台上打坐。

    忽然,他有所感应般睁开双眸,目光似乎穿越了无尽星空,看到了那一抹耀眼星光划过夜空,仿佛坠入了人间,倏忽消失不见。

    咦?这老者发出一声轻咦之声,随即他摇摇头,再次调息了起来。

    ......

    啪啪,一阵拍打皮肤的声音响起,祝清只觉脸上隐隐作痛,伴着苏平苏平的低语声,他不情愿的睁开了眼。

    心中抱怨着,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紧接着,印入眼中的是一张略微稚嫩的黑兮兮的脸庞,“你谁啊?”祝清似乎清醒了一点,急忙坐起,打量着眼前衣衫破烂的少年。

    那少年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喂,苏平,别闹,快跟我走,晚了就没吃的了。”

    祝清闻言一阵愕然,看看他,又看看自己。

    他惊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稚嫩了许多,而且身上穿着的衣服变成了粗布麻衣,其间夹杂破洞,十分脏旧。

    没等他想清楚,便被那少年拉着往前走去。

    看着擦肩过的几座泥制的雕像,桌案与香炉,以及泛黄蒲团。

    祝清有些迷糊,这是有人把他带到临城的城隍庙里了吗,也没听哪里有城隍庙啊。

    随着他们走出庙内,祝清才明白简直是大错特错。

    这哪里是临城地界,眼前没有熟悉的高楼,没有熟悉的铁皮汽车,没有宽敞的水泥路,似乎一夜之间,世界就变了副样子……

    定南桥上,清澈温顺的水从南流向北,桥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祝清与少年顾飞扬坐在桥上,靠着卖着凄惨的身世得来了几文钱。

    这里似乎是古代的世界....

    望着两岸低低矮矮的商铺,郁郁青青的杨柳。

    祝清一阵无言,脑袋里翻江倒海,欲言又止。

    还能回去否?

    顾飞扬数着得来的几文钱,高兴地拍了拍祝清道,“嘿,苏平,你编的故事比酒馆的说书先生也不差了,给小爷我……咳,不说了,饭总归有着落了。”

    靠着现代那些凄惨段子,祝清悲哀的和顾飞扬卖惨被赏了几文钱。

    天见可怜,自己这还没缓过来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就已经入了戏。

    这难道就是现实版的被生活拖着走?

    祝清边想边点头,嗯,嘴角一抽……自己应该算是穿越了,本来想的是武功盖世,莫有人敌,仗剑天涯,可是实际上,沿街行讨,靠着卖惨艰难度日。

    眨眼间到了快晌午,顾飞扬招呼着祝清起身,便要拉着他跑。

    “去哪啊?”祝清疑惑不已,又是被顾飞扬拽着一顿跑。

    “当然是去看学武啊!”顾飞扬撇了祝清一眼,招呼道。

    “知道你没甚想法,等小爷我会了,我罩着你,走走走。”

    这个年代,武力是安身立命之本,也是向上攀爬的渠道。

    诸如顾飞扬这般少年,最渴望的便是一朝学武天下成名。

    可学武哪有那么容易....

    穿过定西桥,路经城西的东街,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开阳武馆的大门外。

    开阳武馆是城内知名的几家武馆之一。

    标志武学是开阳三绝,据说当代馆主向阳曾助官府攻打山贼,一人愣是只靠拳脚生生打死了十几个高手,也不知是真是假。

    顾飞扬示意着祝清跟来,转身朝小巷走去,没绕几下,两人踩着靠墙的木箱子趴到了墙头。

    “这不太好吧……”祝清暗暗想着,这要是被人家发现,那还不得当场打个半死?

    两人只露个脑袋看着院内不断轻声吆喝的少年们。

    看着看着,祝清视线逐渐落到少年们演练的招式上。

    不知不觉间,那种神奇的状态再度降临。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少年们的动作犹如缓缓展翅的白鹤,竟带了些许优雅与从容,一招一式无比清晰。

    祝清看着看着不觉闭上了双眼,双手不自觉比划着。

    他有感觉,只要自己再多练习几次,便可掌握基础的招式。

    太极基础招式,以及这种神奇的状态,是否会是自身立足古代的底牌呢?

    祝清神思飘飞,骤然从专注的状态中跌落,眼前恢复了正常的时间流速。

    不多时,一名白衣青年负着双手走过来,叫停了正练拳的少年们,开始说教。

    “学武,首先要端正心态,在这个过程里,我们触及到的是招式,招式讲究连贯,从而活络血气,这是外武者。”白衣青年顿了顿,继续说道。

    “当你招式灵活,可以随意拆分,不拘于一招一式,信手捏来的时候,基本上就可以勉强称为内武者了。”

    此时院内一少年听的入迷,问道“那林教练,那什么是真正的内武者啊。”

    白衣人轻轻笑道,“真正的内武者,便是气血贯通,正式接触了内练之法,也就是筑基法。”

    祝清听着若有所思,这和现代武道的炼体境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着现代科技发展,人们足不出户就可以了解到武道的各个层次划分。

    旁边顾飞扬赞同地开口,点着头道“这个这个,我也知道,筑基法,百日筑基,练筋练骨练脏,强身,武道初成。”

    祝清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头。

    现代武道也是如此,先锤炼肉身,让灵气一点点浸润肉身,等肉身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可以开始灵气的修炼。

    ……

    夕阳残辉照耀着整片天空,仿佛晕上了一层血色。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匆忙地走着,迫不及待感受家的温暖。

    祝清与顾飞扬一同向城隍庙的方向走去。

    他看着趁日落而返的人们,心中又是羡慕,又是莫名的酸楚与担忧。

    羡慕他人有家可归,酸楚自己无钱无身份,担忧未来的兵荒马乱与身处异界.....

    晚上,顾飞扬与祝清吃了几个馒头。

    祝清险些没噎着,别人都是馒头就咸菜,吃着贼有味,自己这可到好。

    好不容易喝了几口水,顺下食物。

    不过也罢,都沦落到这份上,也没啥可讲究的……祝清想着想着,就见顾飞扬站了起来。

    “呃,飞扬兄,你这是。”祝清愣道。

    顾飞扬摆出今天看的拳架子,动作略微僵硬。

    “练拳啊!”他笑着,眼神透着坚定,一拳一脚地练了起来。

    练武这东西,分为内外,外练,最基础的都是招式,练的是肌肉记忆,当招式练好了,开始涉及,气血活络,强化筋骨……

    祝清看着顾飞扬腾挪的身影,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内心纷杂不安的情绪莫名少了一些,他压下种种情绪。

    看着顾飞扬一板一眼的招式,心中有些安定,至少,他还有个同样孤独的少年陪伴。

    古代与现代的武道大致相同,都需要勤奋,刻苦的锻炼,望着顾飞扬,祝清逐渐被感染。

    他沉思良久,与其想着练太极,而不做,还不如将其践行起来。

    只想,不做,一直都是练武的大忌。

    所以,只管去做就好了,祝清随即站起身来,与顾飞扬隔着几米,回忆起所学的拳脚招式。

    呼~,一道道微弱的气流声乍起,顾飞扬有些疑惑地望去,祝清微笑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