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依在下的试探,令爱或许……或许已然慕艾刘烎,至于广陵郡北的诸城,虽不受温侯所掌控,但赋税却都交予给徐州,亦是可以接受的条件。”

    陈登返回徐州后,将同刘烎会面的经过,除了一些比较私密的对话,都尽数转述给了吕布。

    吕布听完陈登的描述,脸上的表情也阴晴不定,他有些低估了刘烎的无耻。

    本以为刘烎年少,性子会比较直接莽撞,却想不到比他吕布还要圆滑。

    毕竟,刘烎的话自有道理,反倒将了他吕布一军。

    总而言之,还是他吕布咎由自取,颇有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元龙以为如何?”吕布控制住心中的怒气,向着陈登严肃地询问道。

    陈登直接回道:“温侯请恕冒犯,在下以为可以答应江东,两家联合乃双赢之利,温侯也可称霸东南,却不可因区区几城,反而误了大事。”

    “不可!”

    就在此时,陈宫却起身出言道,“奉先!若江东不交出广陵北部诸城,则绝不可答应两家婚事!”

    吕布闻言愣住,问道:“为何不可答应?!”

    “此必是刘烎父子的缓兵之计,来日若是徐州有难,即便两家为姻亲,江东必也见死不救,甚至出兵图谋徐州!”陈宫愤然地判断道。

    “军师,何故如此笃定?”陈登不禁出言问道。

    陈宫看了陈登一眼,眼中露出邃然之色,冷笑道,“元龙,莫非真看不出刘烎父子的野心?”

    “在下实无军师这般洞悉人心之能。”陈登故作惭愧地言道。

    陈登又向着吕布,拱手歉然地言道,“温侯,此毕竟是温侯家事,在下刚才实在多言,还请温侯恕罪!”

    “诶!元龙不必如此!”吕布连忙安抚道,却又不悦地看向陈宫,言道,“公台,若无根据理由,不可妄下定论!”

    陈宫:“……”

    此时,陈宫内心也甚是无奈,身为吕布麾下的谋臣,他需要以形势为依据,为吕布提供策谋韬略。

    但有的东西,却根本没有依据,而来自直觉的判断。

    甚至有些情况下,直觉远胜于依据!

    但直觉这种事情,毕竟是玄之又玄,无法跟吕布解释,故而陈宫颇无奈。

    “若是以前,温侯必然信我,岂会寻根问由?”陈宫心中不禁叹息道。

    随后,陈宫也缄默不言,在场的其他文武,也各自议论纷纷,并无一个定论。

    “都散了吧!”

    就在这时,吕布也宣布散会,言道:“此乃我吕布家事,容某同家妻相商!”

    众文武纷纷离去。

    而后,吕布向后府而去,将严氏、曹氏、貂蝉,全部呼唤至面前,商讨着姻亲事宜。

    正妻严氏怨言道:“江东偏僻之地,女儿远嫁江东,必然将受苦日。”

    “而且,那刘烎为刘岱继子,对刘繇而言里外不是,故才命其领军出征。”

    “若是得父喜爱,其父怎会令子领军出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呢!”

    严氏继续说道,“再说,刘烎随是汉室宗亲,但汉家传承四百年,最不缺的就是宗亲,那袁术却是四世三公,手里还掌握着玉玺,来日显贵必不可限量!”

    “大姐说得极是!”吕布次妻曹氏附和道。

    听到二妻所言,吕布脸色无变,却看向貂蝉,问道:“貂蝉,你觉得呢?”

    貂蝉本为王允府中奴婢,王允正是借貂蝉的眉毛,施展反间计使吕布、董卓二人离心离德,继而诛除了国贼董卓。

    只可惜,王允此人的后续操作过急,对董卓的西凉军余部赶尽杀绝,以至于西凉汉军和羌胡军,猛攻长安而寻求自救,王允也落得个跳城楼自杀的结局。

    也正是王允的骚操作,让汉室朝廷的彻底扫地,以至于天下各路诸侯的野心,也彻底的不可遏制了。

    听到吕布问自己,貂蝉也有些错愕。

    自从王允死后,貂蝉在吕家的处境,也变得极为苛刻,遭受大妇严氏的打压。

    好在貂蝉甚有姿色,吕布尚且对其关照,否则早被严氏欺凌致死。

    此时,貂蝉略微思忖了片刻,才轻轻地问道,“玲绮可有话语带回?她对刘烎有什么态度?”

    “玲绮年纪尚小,被那刘烎表象诓骗,却对刘烎称赞连连。”吕布不悦地回道。

    毕竟,吕布身为父亲,听爱女夸赞他人,自然很是不爽。

    “温侯,玲绮并非单纯之人,她如此夸赞刘烎,想来已然心有所属。”貂蝉则继续回道,“既然玲绮已有选择,温侯何不依其所愿?!”

    对于貂蝉本人而言,她前后属于董卓和吕布,在男女大事上无法自主,如同物品般被转送往来。

    因此,貂蝉心中一直怀着幽怨,她疼惜自己的经历。

    而吕玲绮虽然野蛮,但也十分的明事理,是貂蝉在吕家少有的亲善之人。

    故而,貂蝉希望吕玲绮,能够同心仪之人,永结同心、长相厮守。

    “不行!”

    这时候,严氏则出言反对,“夫君,我给玲绮算过八字,玲绮将来可为昭仪,怎可嫁予江东去?!”

    然而,面对严氏的厉声反对,吕布的神态却无动容。

    良久之后,吕布才叹息道,“如今玲绮在刘烎手中,若不答应两家的姻亲,难道江东回放人不成?”

    “那就出兵攻打江东!把玲绮救回来!”严氏红着眼说道。

    “胡言!”

    吕布不禁大喝一声,随即斥责道,“妇人焉知兵事!江东地险且僻,岂能轻易攻打?”

    “再说,即便攻打江东,将玲绮给救回,亦会招来非议,何谈什么昭仪?”

    “那帮妖道就会信口雌黄,你这妇人竟然还深信不疑!实在愚蠢!”吕布忍不住斥骂道。

    顿时,严氏更是哭哭啼啼,曹氏在旁安慰不止。

    唯貂蝉冷眼旁观,并未上前言语,反而转身离去。

    吕布看着貂蝉背影,露出一丝愧疚之态,却又迅速恢复冷色,对着严氏骂道,“休再哭泣!我意已决!”

    随后,吕布再次命人叫来陈登,令陈登带着婚书等物,再次前往江都见刘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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