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城内,攻城首日夜晚。

    “大人!江东军猛攻城池,弟兄们伤亡惨重,首日便折损五六百人!”有军将向着陈瑀禀告道。

    陈瑀闻言眉头一皱,他麾下只有五千余人,其中披甲之兵不过两千,其余都是临时征召的。

    本来,这些临时征召的士兵,用来守城却是绰绰有余,但陈瑀也没想到仅仅一天,便折损了五六百人。

    如此下去,不出三五日的时间,恐怕军心便要崩溃,便是征召民夫登城,也定然是无济于事。

    陈瑀连忙反问道:“江东军损失情况如何?”

    此时,陈瑀只能指望江东军损失更大,如此就还有继续坚守的机会,只待袁术、吕布援军前来之后,便可以逆转局势。

    不过,陈瑀终究还是多想了……

    只听那军将回道:“江东军准备充足,其攻城器械甚是齐全,其中还有不少兵器战械,却都是我等从未见过的!”

    陈瑀闻言眉头再次紧皱,忍不住粗口暴躁而道:“休要忒多废话,就说敌军死了多少人!”

    “回大人,或许有三百,或许是五百……”军将支支吾吾地回道。

    陈瑀:“……”

    这下子,陈瑀也彻底惊呆,凡城池攻防之战,攻城方处于不利之局,需要五倍以上的兵力,才有可能拿下一座坚城。

    而今日海西折损五六百人,可攻城的江东军竟然……也只有三五百人?!

    这怎么可能!

    其实,江东军的攻城战术,已经从人海蚁附战术,换成了器械洪流战术。

    也正是如此,作为攻城方的江东军,即便没有折损太多人命,也足以对海西城造成威胁,反令守军的伤亡更加严重。

    忽然,有军将冲忙而来,向着陈瑀急呼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出了何事?莫非江东军连夜攻城?!”陈瑀焦急地问道。

    “不是!不是!”

    “哪是怎么了?”

    “江东军在城墙外五十步处,用木板和土石搭建女墙!”

    “嗯?!什么意思?!”陈瑀有些听不懂。

    那军将拍了拍大腿,急言道:“大人请去城头一看便知!”

    随即,陈瑀迅速离开府邸,朝着城墙快速奔去。

    而登上城头之后,陈瑀才明白了一切。

    只见城下数十步外,无数的辅兵和民夫,正在全力搭建木墙、木塔,使其墙高可比于海西城,甚至比海西城还要更高。

    “快用火箭!烧掉敌军的木墙!”陈瑀连忙命令道。

    “我等已经试过了,江东军搭的木墙,外层涂抹了湿泥巴,火箭根本不管用!”城头上的军卒禀告道。

    “为今之计,除了主动出城去攻扰,否则难阻江东军搭建木墙!”

    “不可!如今天色漆黑,谁知城外有没有伏兵?万一开城出击的话,被江东军伏击了怎么办?!江东军趁势杀入城内又怎么办?!”

    此时,陈瑀听着身旁军卒的言论,整个人也是感到头疼无比,对于城外逐渐增高的塔墙,完全是束手无策的模样。

    “难道就什么也不做么?”

    “唉!这样下去的话,城池如何能守得住?”

    “唉~还不如早点投了算了,免得十天,不,免得九天后城破,却连投降的机会也没了!”

    顿时,周围的军卒们,也各自唉声叹气,军心士气已然受挫。

    陈瑀顿感情况不妙,立即高声呼喝道:“刚才谁在说投降的?!”

    听到陈瑀喝问,众守军顿时噤声。

    “是你说投的么?!”

    陈瑀却不依不饶,指着一名守军喝道。

    那守军连忙摇头,急回道:“我不是!我没有!”

    “就是你!我听见了!”

    陈瑀怒吼一声,直接传令道:“左右,此人胡言乱语,定扰乱军心之罪,给我拉下去枭首示众!”

    “大人饶命啊!”那倒霉的守军急忙喊道。

    然而,陈瑀却是面色冷然,依旧不顾求饶之声。

    待亲军将那守卒枭首示众后,陈瑀才对着城头众将士言道:“你等都慌个什么!本官早已派人求援袁术、吕布,不出七八日必然见到援军!”

    “谁若再敢言投降!休怪本官不留情面!”陈瑀警告了一声,方才走下城头。

    ……

    次日。

    城外五十不处,一道三丈高的塔墙,赫然立在众军面前。

    这道塔墙,竟然比海西城墙,还要高个一丈多,完全可俯瞰整个城内之景。

    而塔墙之上,还有许多江东军弓弩手,配合着大量的攻城器械,正对着城头不断拉弦点射,令城头上的众守军苦不堪言。

    对于海西城而言,如今想要对付那道塔墙,除了投石车或者床弩外,却是毫无其他的可行办法。

    只是,江东军实在来得突然,陈瑀虽已命人加急制造床弩,却也至少需要三五日的时间。

    并且,即便造出了床弩,可数量依旧是不足,对于塔墙的伤害,依旧十分得有限。

    一日过去,随着夜幕降临,攻城战斗再止。

    可今日的海西守军,却足足伤亡近千人。

    这一刻,连陈瑀也不禁心灰意冷,这才仅仅过去两日时间,却已经遭受如此损失。

    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不出十天,必然城池告破。

    可是,陈瑀依旧不愿投降,因为他同江东刘繇,却是有着不小的仇怨。

    刘繇为扬州刺史后,便同袁术处于敌对。

    而袁术又表他陈瑀为扬州刺史,并且他陈瑀还心安理得的接受,这就相当于对刘繇的蔑视和不尊。

    因此,一旦海西被攻破,他陈瑀也逃不掉,要么被江东军诛杀,要么被送去刘繇面前,遭受一番诘问和羞辱。

    终于,陈瑀心下惶恐不安,只能拿出最后的手段,对着左右喝令道:“来人!连夜征召城内的百姓,明日开始辅助军伍守城!”

    听到陈瑀的命令,左右将士无不愕然。

    这才第二天……

    便要强征百姓守城了么?

    显然,陈瑀的这番命令,对于军心颇有打击。

    但军令如山,众将士也只能领命,“诺!”

    ……

    ……

    刘烎帅帐内。

    “少将军!这塔墙真是太好用了,有塔墙为攻城掩护,儿郎们的损伤大减,今日只有百余人阵亡,反观海西城的守军,至少折损七八百人!”于糜向着刘烎欣喜而道。

    对于从军十多年的于糜而言,他也参与过许多次攻城之战,却全然没遇到过这样轻松的。

    原来,充当攻城方的军伍,竟也可以不用拿命去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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