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郭嘉如此笃定,刘烎心中却也颇自得,如今天下纷乱无比,江东能有此安宁祥和,实在是绝无仅有的。

    即便是荆州、益州,也不可能比江东更安宁,这也能更加吸引大量才杰。

    因为,想要保持一地的安宁,就必须拥有基本的实力,那些胸怀大志的人才,只会选择能征能治的强者投效。

    于是,刘烎同郭嘉一边吃喝,一边等待着刘晔的返回。

    而随着夜幕降临,一名文士步入驿馆,此人风尘仆仆,衣衫上还有泥土,好似在田里走过。

    “将军,刘晔来也!”郭嘉小声地言道。

    刘烎顿时看向那文士,只见其人面相俊朗,却又带着一股拗劲,其眉宇间带有血气,一看便是亲手杀过人的。

    如此看来,这刘晔虽然是一文士,却也是能拔剑格杀的,并非是柔弱之辈。

    难怪其敢孤身前来江东。

    此时的刘烎并不知道,刘晔虽然已是二十五岁,但他在仅仅十三岁时,便亲手诛杀家中狂奴。

    “阁下,可愿来饮一樽?!”

    刘烎向着刘晔忽然喊道。

    刘晔闻声看去,正见刘烎、郭嘉,他二人身穿常服,却透露着不俗的气息。

    “既然有人邀酒,某又何必相拒!”

    只见刘晔并未犹豫,直接向着刘烎拱手一礼,便直接坐在了桌案旁。

    刘烎舀酒入樽,又将酒樽一推,摆在刘晔面前。

    “请饮!”

    “多谢!”

    刘晔拿起酒樽,直接一饮而尽,又叹道:“江东酒水微辣刺喉,却与北方之酒不同。”

    “北酒多以果相酿,如青梅酒、西域葡萄酒等,而江东酒以米粟作酿,故而更是辛辣刺喉。”刘烎解释道。

    “其实北方也有米粟酒,只是近些年战乱不断,已无多余的米粟酿酒,只有河北甄家还能以米酿酒。”刘晔叹息道。

    刘烎点了点头。

    战乱下田亩农夫殆尽,活命的米粟都不够,又哪能用来酿酒呢?

    而那些世家大族,虽然家中尚有余粮,但也不会拿来酿酒,全都有更要命的用处,如招兵买马、如坚壁自守。

    唯有河北甄家,豪结袁绍姻亲,与之互为表里,故而敢于拿粮酿酒,以此获得更多的利益。

    毕竟对于袁绍而言,河北并不缺乏粮食。

    同样的,江东这两年情况转好,手里也有了些余粮,故而能以米酿酒。

    只不过,无论是江东、还是河北,拿粮酿酒的还是很少,一般的豪族还喝不上。

    毫无疑问,如今的米酒如同黄金,喝米酒就跟吃金子似的。

    此时,刘烎见刘晔满饮一樽,却也直接开门见山,说道:“阁下以为江东如何?”

    “江东是个好地方!”刘晔回道。

    “阁下既然看好江东,可有久留于江东之意?”刘烎忙问道。

    刘晔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刘烎,不禁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受督军中郎将刘烎之命,前来招揽在下否?”

    听到刘晔的询问,刘烎也知其猜到来意,便也不再隐瞒地言道:“在下正是前来招揽阁下!”

    “不过,却非是受督军中郎将之命!”刘烎笑着补充道。

    “非受督军中郎将之命?”刘晔有些一愣,“难道是刺史……”

    刘烎再次摇了摇头。

    忽然,刘烎大笑道:“子扬,某便是刘烎!”

    “啊?!”

    听到刘晔自报姓名,刘晔也吓了一跳,手里的酒樽失落。

    随即,刘晔急忙起身,向着刘烎躬身一拜,拱手而礼道,“在下见过将军!”

    “今日以酒会友,不以官职身份相论,子扬无需这般多礼!”

    刘烎也立刻起身,将刘晔按肩坐下,再次为其斟酒。

    酒过三巡。

    刘烎还未再次发问,刘晔却满面激动,向着刘烎主动言道:“将军如此厚重,实乃刘晔之幸!”

    “今刘晔愿以卑才,投将军麾下为一文书,尽效绵薄之力!”

    刘晔起身执礼,向着刘烎一拜。

    见此情形,刘烎心中也甚喜不已,连忙将刘晔轻轻扶起。

    “能得子扬相助!本将必可大展宏图!”刘烎激昂地言道。

    “将军得子扬,子扬效明公,此双喜临门,当再共饮一樽!”

    此时,一旁的郭嘉也举樽,向着二人笑言道。

    随后三人继续豪饮,只到彼此醉酒而倒,便在驿馆内的大房,直接抵足而眠。

    ……

    ……

    芜湖城,刘府内。

    “阿姊,相公不是今日归家么?怎么还不回来?”

    小乔等在堂屋直到深夜,却依旧不见刘烎归家。

    大乔叹息一声,回道:“刚才郭祭酒派人来报,言夫君同人共饮,不觉已醉倒在驿馆,今夜便在驿馆歇息了。”

    小乔闻言不禁嗔道:“哼!夫君也真是的,出门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回家,却跟别人宿醉!”

    其实,刘烎也同样难受,一个多月不见二乔,却不能拥美人而眠,反要跟两个男人同床共枕。

    难受啊!

    ……

    ……

    次日。

    “子扬,我已派人奏禀刺史府,从今你便任丹阳郡丞、录事参军!”刘烎向着刘晔笑道。

    刘晔闻言顿时愣住,想不到自己初投江东,居然就被委任如此重职。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刘晔不过是庐江太守的幕僚,现在却已经是一郡文官之长。

    “能得将军如此器重!在下必不敢辜负将军!”刘晔亦激动兴奋地回道。

    刘烎笑道:“以子扬之能,区区郡丞之职,有何足挂齿呢?”

    “来日,子扬必当入尚书台,以辅大汉全国政务!”刘烎希冀地言道。

    听到刘烎之言,刘晔心中顿时一凛,不料自己在刘烎心中,居然有着如此器重。

    并且从刘烎言论众,刘晔也窥探到了刘烎的志向,想不到刘烎竟然有王霸之心。

    此时,刘晔既是惊诧、又是钦佩,毕竟他刘晔也是汉室宗亲,但从没有称王称霸之心。

    而刘烎却有此心!

    毫无疑问,投效的明公拥有宏图大志,的确是令人振奋不已的事情。

    谁不想效命于一位雄才大略之主呢?

    当即,刘晔也心中浩荡,不禁向刘烎拱手,奉言道:“将军既有宏图之心,则有一地不可不取,否则江东虽然富庶,却也不过偏安一隅,终究难成霸业!”

    “哦?!子扬所言之地,当为何处?”刘烎好奇问道。

    刘晔毫无犹豫地回道:“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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