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烎自身而言,身为穿越者的他,对天子自然无所敬畏,甚至在这样崩乱的时代,他自己便有着称帝的心思。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他刘烎也是汉室宗亲,怎么不可以身登极位!

    “陈王……”

    不过,刘烎虽然心有野望,但听到刘宠的话语后,依旧表现出骇然之色,急言道:“我等皆是汉臣,岂可有此不臣之心!”

    “若陈王欲篡位称尊,请恕江东不可同流!”刘烎露出愤怒的神情,也丝毫不怕得罪刘宠。

    毕竟,路亭外数十步有五百骑军,谅刘宠也不敢对他出手。

    对于刘烎的暴怒神情,刘宠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却露出淡然神色,猜测刘烎不过是装模作样。

    “如今天子暗弱,其能不足以治乱,只会令朝堂昏聩。”

    “而我虽为陈国君主,却也不足以可定天下,倒是扬州刺史……”

    刘宠忽然语气一转,对着刘烎赞扬道:“扬州刺史素有德才,于海内颇有名声,而且敬义勇烈,却有光武之遗风,定可拨乱反正!”

    听着刘宠的话语,刘烎心中再次一惊。

    这刘宠的意思……莫非是要让他刘烎父子代替当今天子?!

    此时,刘烎的确有些心动,毕竟穿越数年时间,对于皇帝这个词的认识,刘烎也比后世更深切。

    无论是士族还是百姓,对于皇帝都怀着天然畏惧,若是能被迎立为当今天子,那可真的是想操谁就操谁!

    然而,刘烎毕竟不是俗人,虽然他也想当皇帝,却也不会因此蒙蔽理智。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这些道理刘烎时刻铭记于心。

    “陈王勿要再多言!请恕在下告辞!”

    当即,刘烎自接起身而走,断然没有交谈的心思。

    眼见刘烎如此动作,刘宠也完全没预料,因为他在刘烎的眼中,看到了野心和欲望,可是刘烎居然其身而走……

    难道他刘宠猜错了?

    “敬义!且慢!”

    刘宠急忙呼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刘烎转身看向刘宠,只是微微拱手一礼,便直接离亭阔步而去。

    此时,骆俊见二人谈崩了,也迅速走入路亭中,问道:“君上,刘将军引骑欲走,是否传命沿途阻拦?”

    “不必。”

    刘宠摇了摇头,对着骆俊郑重地问道:“孝远(骆俊字),你觉得刘烎此人如何?”

    “刘将军气势凛然,可谓少有的勇将,且其言行沉稳内敛,必是心机周密之人。”

    “此外,我得家族从会稽传来的消息,刘烎甚得刘繇的器重和信任,江东军政几乎全由刘烎代理。”

    骆俊继续言道,“并且,刘烎于江东的政令,虽然颇有些出格之举,但却使江东的实力日新月异!”

    刘宠闻言点了点头,眯着眼睛肃然地言道:“如此文武兼备、手段雷厉之人,必是心存远志、野心甚重之士,可其为何要拒绝于我?!”

    刘宠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只能看着刘烎众骑,不断地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于道路。

    不过,刘宠还是不甘心,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孝远,以诸侯王的规格备礼,送刘烎军离开陈国!”刘宠向着骆俊令道。

    虽然刘烎愤然离席,但陈国同江东联盟,却还是有机会的。

    毕竟,这可是两利双赢的好事,总有想谈下去的可能性。

    ……

    没多久。

    骆俊便带人追上刘烎军。

    “刘将军请留步!”

    “骆相追来,莫非阻截本将否?”

    “将军误会矣!”骆俊连忙摇头,又指着身后的数辆马车,笑着言道,“此乃君上所赠礼物,恳请将军不吝收下!”

    随即,骆俊递上一封礼单,刘烎看后不由微惊。

    这给的也太多了吧!

    两百锭马蹄纯金,数件精致的铜器,一对品相完美的玻璃水晶杯,一柄镶嵌宝石的仪剑,二十副精铁扎甲,还有一套玉制礼器……

    本来,刘烎想要拒绝赠礼的,但看到礼单上的物品,他终究是选择了接受。

    因为。

    刘宠给得实在太多了!

    这些礼物若倒卖出手,至少可比数县的税收。

    足够募集并打造一支数千人的精兵。

    “请骆相代我谢过陈王!”刘烎向着骆俊拱手笑道,“此前路亭冒犯之举,还请陈王不要怪罪!”

    见刘烎不但收下赠礼,而且态度也骤然转变,骆俊也有些瞠目结舌,他还以为要再费些口舌,才能在刘烎的连番推辞之下,令刘烎勉为其难的收下赠礼。

    却不想情况竟然如此顺利。

    一时间,骆俊看着刘烎的表情,却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只能以一句“务实之辈”来评价。

    “对了!”

    骆俊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玉圭,以及一封帛书,言道:“此为陈王书信,请将军转交扬州刺史,陈国愿与江东共扶社稷!”

    刘烎收下玉圭和帛书,言道:“请陈王放心,在下返回江东后,必回禀刺史大人!”

    随后,刘烎向骆俊依依惜别,终于领着队伍向西行去。

    “少将军,陈王所赠礼物,属于诸侯互赠之礼,甚是有违礼制。”

    顾雍看着收得的礼物,却露出担忧的神色,向刘烎提醒道,“若此事传扬出去,恐遭朝廷降罪!”

    对于顾雍的提醒,刘烎并非是不知。

    无论是督军中郎将刘烎,亦或是扬州刺史的刘繇,都不能受诸侯互赠之礼。

    但对于崩乱的天下,天子朝廷却自顾不暇,这种诸侯赠礼也难管。

    所以,刘烎却并不在乎朝廷降罪,而且如此多的实质好处,拒绝了才是真的亏本买卖。

    一个是空虚朝廷的降罪问责。

    另一个是能够打造数千精兵的财富。

    刘烎当然选择后者。

    ……

    ……

    不多久。

    刘烎军抵达颍川,随着蔡文姬前往阳翟,至蔡邕坟前再次祭拜。

    毕竟,对于蔡文姬而言,如今从颍川离去,同刘烎前往江东,却不知何时能归。

    而刘烎自认为蔡邕的准女婿,也陪着蔡文姬并肩祭拜而跪。

    “刘将军……”

    看着身旁的刘烎,蔡文姬脸上一愣。

    “你拜你的,我拜我的。”刘烎回了一句。

    蔡文姬只能点了点头。

    可就在此时,身旁的刘烎却突然低言道:“岳父大人,昭姬就交给小婿吧!小婿绝不会亏待昭姬的!”

    蔡文姬:“???”

    一时间,蔡文姬侧首瞪着刘烎,脸上竟是愕然及羞怯。

    可是在父亲的坟前,蔡文姬也不好发作,只能心中默念道:“父亲……刘烎此人胡言乱语,你可千万别认下这个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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