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杆王旗在战场上再次升起,严白虎的真身也终于出现,只距离刘烎一百五十步。

    “给本王围上去!围杀那个用重剑的官军!他就是刘烎!不能让刘烎小儿退回去!”严白虎怒吼道。

    “杀一个官军!本王便赏他一块马蹄金!”

    “杀得官军越多,赏金也就越多!”

    “谁若杀了刘烎小儿,本王赏他万金!封他当豪帅!赠一百个美人当婆娘!”

    并且,为了激励贼军围杀刘烎,严白虎不但暴露身形,而且更是许诺厚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刘烎麾下的将士,会因为赏钱而貌似冲寨,严白虎的贼军同样如此。

    “再传本王军令,谁敢怯战散了包围,本王将他碎尸万段。”

    “再传令下去,哪个伍里有人怯战,整个伍都连坐斩首!而怯战者的亲眷,战后同样连坐斩首!”

    除了丰厚的赏赐之外,严白虎又立下无情重令,以此胁迫贼军以命相拼。

    果然。

    在严白虎的这番手段下,本已战意消弭的众多贼军,却忽然爆发出一股狠劲,如同丧尸般围攻着镇岳军。

    尤其是刘烎本人,更是遭到了重点围攻,若非身周的镇岳军给力,便是刘烎武力超过九十,却也遭不住这样的围杀。

    “将军!贼军将冲车击中,拦在了寨门之前,我等无法后退回去!”

    此时,有镇岳军向着刘烎接连大吼,禀告了一个可怕的情况。

    听到镇岳军的禀告,刘烎也是心中一惊,想不到严白虎这家伙,居然放弃冲车攻寨,而是拿来当障碍物挡路。

    看来严白虎这是死了心要围杀他刘烎啊!

    “将军!是否发射响箭?”刘烎身侧的镇岳军,此时也连忙请示道。

    响箭。

    这是刘烎以防万一的军令信号。

    只要镇岳军此刻射出响箭,营寨内的军伍就会出寨接应,如此刘烎和镇岳军便可退回寨内。

    而这样做的风险也很严重。

    毕竟,此时的贼军实在太过疯狂,如果寨里的军伍出来接应,则整个战场将陷入更大的混乱,到时候贼军很可能趁势杀入营寨。

    一切便不可预料了。

    “他娘的!退不得的话,便给老子冲!”

    刘烎低骂一声,并未传令射箭接应,而是震声高喝道:“传令变阵为锋矢!随本将直突严白虎!”

    此时,刘烎也决定放手一搏,严白虎就在一百五十步外,而这个严白虎可不再是假的,若是能将严白虎阵斩,那么战场便会逆转。

    于是。

    在刘烎的军令之下,整个镇岳军迅速变阵,步军却用上了骑军阵型,刘烎也再次担当锋矢阵的阵首。

    只见刘烎手里的真刚剑,如同一柄凿岩的重斧,向着前方狂砍蒙劈,任何阻挡在前的贼军,统统被连皮带骨地砍断。

    而如同人形坦克的镇岳军,也紧紧跟随在刘烎的身后,支撑着刘烎不断向前。

    这一刻。

    整个战场上。

    血肉横飞,皮开肉绽,骨碎连响……

    好似一台绞肉机,掉入了装肉的桶里。

    弄得到处都是鲜血和残肢,以及此起彼伏、始终不绝的哀嚎。

    如此烈度的白刃之战,连身披着全身甲的镇岳军,也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从出寨作战开始,五百人的镇岳军,已经减员超过一半。

    而仍旧跟随刘烎作战的,却也是体力消耗极为严重。

    毕竟,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哪怕镇岳军都是精挑细选的壮士,却也无法持续在人堆里劈砍挺进。

    杀人可是累活!

    不过,哪怕身体再疲劳,哪怕累得气都喘不过来,哪怕手臂酸得挥不动兵刃,众镇岳军依旧没有停止脚步。

    挺进!

    挺进!

    挺进!

    严白虎就在眼前,干掉这个该死的东西,他们就赢了!

    赢了……就能活命!

    残存的镇岳军,都明白这个道理。

    因此,他们不可能停下,也绝不敢停下。

    于是,时间缓缓而过……

    刘烎距离严白虎越来越近。

    四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此时,严白虎听着镇岳军挺进的踏步声,甚至闻到了刘烎身上的血腥味,心里却也处于彻底的惶恐之中。

    刘烎小儿……

    竟然如此悍勇!

    他不怕死么!

    严白虎看着锋矢阵首的刘烎,看着刘烎那浑身插满的箭矢,看着有两根断裂的矛头,正插在刘烎的肩胛和右大腿。

    而这依旧不能阻挡刘烎的步伐。

    刘烎小儿同他严白虎的距离。

    越来越近!

    十步。

    严白虎终于彻底怕了,如果让刘烎杀到面前,他必将死于那柄重剑之下。

    因此,严白虎想要向后撤退,只有尽力地远离刘烎,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可是。

    严白虎也很清楚,如果他现在哪怕后撤一步,那整个战场也就崩溃了。

    五步。

    就在严白虎犹豫不决时,刘烎再次向前突进数步,以至于连刘烎的喘气声,严白虎都能清晰地听见。

    “本王是东吴德王,岂可折在此地!”

    终于,严白虎似乎找到了理由,这个理由将他自己说服。

    随即。

    严白虎也不再顾忌局势,终于在亲卫的掩护之下,向着战场后方快速退撤。

    甚至,为了不被刘烎给追击上,严白虎不得不挥舞斩刀,将挡住退路的贼兵杀开。

    “发射响箭!”

    此时,眼瞅着严白虎后退,刘烎却是没再追击,而是对着身后传令道。

    不一会儿,便有镇岳军取出手弩,装填响箭朝天扣动弩机。

    咻呜————

    如鹰般的响箭哨声传开。

    闻听响箭的破空哨声,营寨内紧守的将士们,也立刻分出一半人,大开寨门冲杀而出。

    甚至,有迫不及待的家伙,只靠一根麻绳的帮助,便从寨栏后的高台滑下,直接落在了寨栏之外,其中便有刘烎的亲军刘刚。

    包括刘刚在内的守寨的将士,虽然也穿戴了甲胄,但都是简单的两面甲,胳膊、手臂和大腿等部位,全都没有盔甲的遮护。

    因此,他们不可能像镇岳军般,肆无顾忌地冲入贼军中厮杀。

    所幸严白虎怯死而撤,寨外进攻的贼军摇摇欲坠,此时见到大量官军出寨反击,甚至有人直接跳下寨栏杀出,这让每个贼军都彻底失去了战心。

    于是,出寨反击的刘烎军将士,成为压倒局势的最后稻草。

    整个严白虎军。

    如山崩般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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