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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烎握着李四的手,默然看着李四气绝。

    他看到了李四肚子上的伤口,那是一道几乎将肚子斩断的伤口,哪怕缝上伤口、抹上了疮药,却依旧难阻血液不停溢出。

    以这个时代的能力,哪怕是华佗、张机等神医亲至,也不可能将李四救下性命。

    刘烎叹了口气,脸上却无颓丧之色,而是保持着坚毅。

    “你放心!我会修建好英烈祠!没有人会成为孤魂野鬼!”刘烎握着李四已经失温的手掌,对着逝去的李四肃然地保证道。

    同时,刘烎对于李四的保证,在场所有伤员也都听清,脸上纷纷露出肃然之色,甚至有人也出言推辞赏赐,想学李四一样留给刘烎修英烈祠。

    刘烎当然不会接受,言道,“弟兄们无需如此!本将要修忠烈祠,又岂会差了应有的赏赐?!”

    如此方才使众人安然。

    而刘烎的这番言行,很快便在整个营寨里流传,有人羡慕赏赐的丰厚、有人心念英烈祠的修建。

    总之。

    每位将士的士气,都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再反观严白虎军这边,士气却陷入低糜的状态。

    刘烎领骑突袭成功,造成了超过两千人的伤亡,更有数个贼军头目被阵挑,连德王严白虎都险些遭殃。

    因此,整个严白虎的数万贼军中,各种诡异的流言暗中不断。

    有说阵亡上万人的。

    有说刘烎三头六臂的。

    有说官军天兵下凡的。

    人心惶惶、恐惧难消,不可阻挡地蔓延着。

    而身为全军之首的严白虎,却也陷入了极大的震怒中,将守备寨门的麾下全部斩首,却仍然未解胸中的怒气。

    “命各寨明日齐攻!本王一定要杀了刘烎小儿!”严白虎暴怒传令道。

    ……

    ……

    次日。

    严白虎军十多个营寨,果然同时出兵围攻,如同群蚁涌上甜食。

    同时,刘烎也下令紧守营寨,严防严白虎军的猛攻。

    而刘烎的营寨颇有门道,营寨外的明壕暗沟横纵无序,壕沟内还有木刺、粪坑等陷阱,却令攻寨的严白虎军防不胜防。

    并且,就算通过了外围壕沟,却还有大量的鹿角、拒马等障碍物。

    除此之外,刘烎还特意设计了营寨的外形,使营寨的寨栏呈“三角形”,将直接战斗面减到最少,以发挥局部防守的优势。

    而在营寨的寨栏之后,刘烎早修了大量箭塔、高台,还布置了小型投石车,只要严白虎军靠近壕沟,便会箭弩齐射、投石猛发。

    显然。

    严白虎军也没想到,面前区区三千人的营寨,竟然会有着如此棘手的防御。

    哪怕严白虎颇有见识,却也没遇到过这种营寨,更别提有何破解的方法。

    因此,严白虎只能传下死令,命麾下各部贼军强攻,就算拿人命去填,也要攻破刘烎的营寨。

    然而。

    众贼军猛攻营寨数日,却始终未能取得进展。

    刘烎见此更是嚣张,每日晨幕都会站在寨栏后的高台,同麾下将士朝着严白虎营寨谩骂。

    气得严白虎整日怒气值爆满。

    除此之外,每到深更半夜的时候,刘烎还让人偷偷出寨,敲锣打鼓假作袭击之态。

    而严白虎被刘烎骑军袭营后,贼军上下都有极大的心理阴影,突然听到来袭的锣鼓声,便会一整夜都难再眠。

    可谓是身心俱疲。

    士气更遭沉重打击。

    而这种小招数的效果也显而易见。

    严白虎军的进攻之势,果然开始逐渐衰减。

    “德王!暂时后避扎营吧!”

    “敌营一时难破,弟兄们又惧被袭,不如且后退修整!”

    “德王,我等集结在此疲战,若有官军从震泽上岸,强攻我等东侧的话,则后果不堪设想啊!不如暂停攻势,先后撤修整为妙!”

    于是,严白虎军中不少头目,纷纷向着严白虎提议道。

    “我军足足数万人,却攻不下三千人的营寨,此时若是传扬出去,天下是笑本王无能?!还是笑你们无能?!”严白虎喝道。

    众头目面面相觑,只能回道:“德王英明神武!自是我等无能!”

    “既知是自身无能,却又还敢言退?!”

    严白虎更加愤怒,狠言喝道:“再言退者!本王定斩不饶!”

    忽然,严白虎却是直接拔剑而起,怒目瞪视着想要后退的头目,吓得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见麾下众人被慑住,严白虎再次喝令道:“明日,各部都给本王出击,不分昼夜、不许停歇,就算硬耗也要耗死刘烎小儿!”

    “谁敢临战不前!休怪本王斩他于阵前!”

    言罢,严白虎一剑猛斩,将面前桌案斩断两截,吓得帐内众贼一颤。

    此时的严白虎,眼中唯有刘烎的人头,若不将刘烎人头斩下,便是天王老子亲来,他也不愿意后退半步。

    至于官军是否会从震泽上岸夹攻?

    严白虎却完全不以为意,他麾下足足有数万人,便是有官军从震泽上岸夹攻,他也自信可以将官军赶回震泽里去。

    于是。

    严白虎军继续展开攻势,这一次却是押上了所有底牌,各部贼军无间歇地围攻而来。

    如此攻势之下,刘烎军也陷入疲战,哪怕刘烎下令轮换防备,却也难挽疲战不休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在严白虎军的拼命攻击下,寨外的壕沟皆被填平,各种鹿角、拒马也被摧毁,而寨中的箭矢、投石等军辎,也陷入即将耗尽的境地。

    刘烎站在营栏后的高台,一刀砍翻一个翻阅而上的贼军,又看向寨外蚁附般的贼军,轻言道:“按时间来算!援军也该出击了才对!怎么还不见动静?”

    就在此时。

    刘烎忽然目光一凛,却看到东面的地平线,涌起一道黑色的线条。

    “那是……”刘烎的脸上,也终于露出惊喜,大笑道:“哈哈哈!援军来也!援军来也!”

    “弟兄们!快看东面,我们的援军到了!”

    刘烎又对着四周的将士高呼道。

    随着刘烎的呼声,寨栏高台上的其余将士,也纷纷向着东面遥望,果然见到一排黑影。

    并且,那道黑影不断靠近,很快便看清了旗帜,却正是赵苍、徐盛的数千精兵。

    除此之外,北面也出现一道军阵,军阵中耸立这一杆大旗,上面赫然书着大大的“刘”字。

    “父亲竟然亲自来援!”

    见此大旗,连刘烎也是一惊,不可思议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