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郎怒骂一声,从鳄皮坐榻之下,竟然抽出一物,乃是一把短弩。

    只见祖郎举起短弩,向着刘烎这边瞄准。

    “防御!”

    刘烎大喝一声,将手臂护在面前,他身着轻甲头盔,却没有佩戴面甲。

    而周围的其余军士,也纷纷向前挺身举盾,欲要挡在刘烎身前,并有士卒连忙抬弓举弩,准备反击聚义厅上的祖郎。

    可就在此时,祖郎却将手弩迅速一偏,竟然对准了刘烎身侧的祖颍。

    咻~

    祖郎毫不犹豫地扣动弩机,一支弩矢如虹般震射而出,向着祖颍的面门袭来。

    而祖颍也被吓愣住,这么短的距离之下,根本来不及躲避。

    铿锵——

    忽然,一声金铁碰撞声响起,射向祖颍的弩矢被挡落。

    竟是刘烎举剑格挡,帮助祖颍拦住了弩矢,成功救下了祖颍一命。

    此刻,不论是祖郎、还是祖颍本人,都没有想道刘烎会出手相救。

    毕竟,祖颍可是贼寇出身,而且还出卖了兄弟,为什么要救这种家伙?!

    同一时刻,刘烎身周的军卒们,也纷纷弓弩齐射反击。

    顿时,鳄皮坐榻上的祖郎,瞬间身中数十支箭,没有甲胄在身的他,直接化为人形刺猬,当场暴毙而亡。

    良久之后,刘烎身侧的祖颍本人,才堪堪反应了过来,向着刘烎跪拜谢道:“谢大人救命之恩!”

    刘烎将祖颍扶起,又对着身周的降贼,言道:“祖郎也算一方豪杰,今日虽死于箭弩之下,却也需好生安葬,你们也久随祖郎,便由你们操持安葬之事吧!”

    听到刘烎此言,聚义厅里的降贼们,尽皆露出感激的神色,向着刘烎叩谢不止。

    随后,便有人上前收尸,抬着祖郎尸体离去。

    “大人!如今贼首祖郎已死,而震泽诸贼也成散沙,现震泽诸贼的家眷在手,何不以此为人质逼迫各头目来降?”这个时候,祖颍看着祖郎尸首被抬走,也向着刘烎恭敬地提议道。

    刘烎闻言点了点头,他心中也有此打算。

    不过,刘烎却又改变了主意,这种依靠亲眷为要挟的手段,虽然可以胁迫贼寇来降,但是却潜藏着许多后患。

    或许某个时候,便会爆发出各种叛乱。

    因此。

    想要彻底收服震泽贼,还需要恩威并施才行。

    此前的吴县大胜,以及现在的奇袭祖郎,对于每一个震泽贼而言,都无异于驾刀在脖的威慑。

    而这个时候,继续施威只会适得其反,必须转换以恩德手段。

    这是一种政治外交的艺术。

    通常情况下,可以取得很不错的效果。

    于是,刘烎并未接受祖颍的建议,反而笑问道:“祖颍,本将是那种心狠手辣、狡诈无情之人么?”

    祖颍:“……”

    祖颍当场愣住,想要点头称是,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立刻摇头,言道:“当然不是!”

    刘烎也言道:“所以,我不会拿亲眷作为威胁,反而要把她们送还各贼匪头目。”

    “啊?!”祖颍闻言大惊。

    刘烎继续言道:“祖颍,送还亲眷之事,便交给你去做。”

    “此外,你将我的话带给各头目,让他们三日内来此归降,所有归降者全都过往不究。”

    “而三日之后,凡是不来投降的家伙,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有多少人,本将都会划入死敌之列。”

    “只要本将还活着,便永远不会饶恕他,直到将他挫骨扬灰!”刘烎冷言道。

    听到这里,祖颍也不禁浑身一颤,连忙对着刘烎拱手道:“大人之言,小的必带给每个贼匪头目,谅他们绝对不敢忤逆大人!”

    ……

    ……

    次日。

    岛上已被清理干净,刘烎以此为据点,静等着祖颍的消息。

    很快,便有舟船从四面靠近,正是震泽各处的贼首。

    此前,这帮贼首奉宗帅祖郎为尊,而随着祖郎被刘烎军诛杀,以及亲眷奉还、祖颍带话后,他们大多选择来降刘烎归降。

    一切果然如刘烎所料。

    三日后。

    震泽中四十六个贼首,足有四十个前来归降。

    另外五个家伙,则属于冥顽不灵,或者桀骜不逊的。

    对此,刘烎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让徐盛为督战将,监军归降的四十个贼首,带着各自所掌控的部众,前往征讨那五个不降的家伙。

    而结果也没有意外,仅仅不到十天的时间,不降的贼首全被诛灭。

    待徐盛等人得胜归来后,刘烎也设宴大赏三军,对那四十个投降贼首,尽皆封予军侯、曲长之职。

    如此,所有降贼也彻底安心,对刘烎更是感激和臣服。

    “主公!既分授军侯、曲长之职,可各军侯、曲长的麾下,人数少则一千、多则三五千,却是于军制不符!”

    庆功宴上,军司马徐盛起身而礼,向着刘烎郑重地言道。

    听得徐盛之言,筵上各个投降的贼首,如今已是官军的军侯、曲长,也纷纷停下吃喝动作,紧张地看着刘烎和徐盛。

    “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有军制所在,非万不得已的话,却也不可违制而为。”

    刘烎也点头言道:“各位,此后我将整编一支震泽军,需剔除老弱病残者,留水军战兵五千人、辅兵一万人,军侯之职者可率战兵五百,或可率辅兵千人。”

    “至于其他超额者,则编为民户和匠户,并由郡署直接治理,民户可分得田地和种子,可借官府耕牛种地;匠户每月可得郡署的粮秣供给,但需要服从郡署的征召,帮助郡署打造兵器和农具。”刘烎又补充道。

    听到这里,在场的震泽军统领,果然皆露惊诧之色。

    分田!给钱!

    归降官府后还有这种好事?!

    “并且,震泽军中的所有将士,每季也都有粮秣为饷,若有战功和缴获者,则另有奖赏不论。”刘烎继续补充道。

    这下子,众震泽军统领的脸上,也彻底露出安然之色,对于即将的整编之事,非但没有丝毫的抵触,却还有一些期待起来。

    毕竟。

    随着宗帅祖郎被诛灭,他们这些从贼能保命就不易了,更何况还转换为官军身份,而且还能吃上郡署的粮米。

    几日后。

    刘烎写信给父亲刘繇,请封授徐盛为震泽军校尉,统领震泽水军五千战兵;请封授祖颍、许贡领震泽军司马,分别统领震泽水军辅兵万人。

    同时,在刘烎的书信之中,还向自己请封了官职,军职为督诸军的中郎将,并兼任吴郡太守、芜湖令。

    刘繇虽然为扬州刺史,但是对中郎将、郡太守的任职,从规矩上也需要请示朝廷。

    不过现在天下割据,这些规矩早就不算规矩,刘繇直接给刘烎刻印授职,并象征性地给朝廷表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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