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三兄弟进入阳羡后,立刻寻了一家民户求宿,并分头在城内各处打探,尤其是顾氏和许氏的情况。

    虽然,刘烎指出了立足阳羡的大方向,但是具体的执行细节,还需要吴刚三人自己把握。

    经过三人的打探。

    却正如传言中所言,顾氏和许氏虽然明面相安,但是暗地里争斗极为激烈,甚至还有相互袭杀的事情发生。

    天下无永恒亲密的同盟,唯有永恒的利益争夺。

    此言放在豪强众多的江东,绝对是真正的至理名言!

    而对于此时的刘烎而言,吴刚三兄弟能否在阳羡立足,却也已经不是他要在意的了。

    他的牌已经打出,至于这张牌是好牌,还是不足为道的烂牌,便全看吴刚三兄弟自己的本事了。

    若三兄弟真能有所作为,那么自然是事半功倍,给他们一个前程也无妨。

    而如果三兄弟失败,也不过损失五十金而已。

    ……

    且不提阳羡事宜,刘烎等人继续行路,向着吴县全速前进。

    而刘烎几经考虑后,还是选择了“阳羡-乌程-由拳-吴县”的路线,这条路从南绕过了震泽湖,并且靠近钱塘入海口,地势更加的平坦广阔,沼泽深河也比较少,正适合骑马赶路。

    只是。

    未行几日,才刚刚经过乌程,刘烎等人便被拦住。

    此时挡在刘烎面前的,竟然足足有数千人。

    一片营垒,正立于前,往来皆被断绝。

    当然,刘烎自己也没想到,前方集结的数千人中,亦有人被刘烎等骑惊到。

    毕竟江东缺马,更缺少善骑之士。

    而突然出现刘烎等二十骑,虽然并无穿戴甲胄、举动旌旗,但也足够令人感到意外。

    “大哥!西边突然出现二十骑,虽然没有甲胄旌旗,但各个携代兵器弓箭,一看便不是善茬。”

    坛营之中,严舆向着营棚首座处禀告道,又补充了一句,“二十骑后面还有一架马车,我看应该只是碰巧过路,不是来阻碍咱们祭天的。”

    营棚首座处,正坐着一位魁梧壮汉,此人却穿着锦袍袖服,反而有着一丝儒雅气息。

    此人正是严舆的大哥严虎。

    严虎听完严舆的禀告,立刻抚摸着下巴,轻言道:“二十骑?

    哼!我在此设坛祭天,正是为了称尊建号。

    如此大事之际,却有二十骑闯入,可谓是来者不善,不得不小心谨慎!”严虎语气颇为狠厉地言道,“且不能让他们靠近,若误了祭天事宜……”

    “报!”

    就在此时,一名传讯贼兵急速奔入棚前,向着严虎拱手呼道:“报宗帅!西面二十骑突然派人传话,说是吴郡陆氏嫡脉陆绩请见!”

    “嗯?!”

    严虎闻言一愣,他虽知吴郡陆氏,但这陆绩是谁?却委实没听过!

    毕竟,陆绩怀橘的神童之名,也只还在江淮流传,倒是江东还无声显。

    故而严虎的确不知道陆绩是谁……

    当然,如果严虎知道陆绩是谁,那肯定也是要当场骂人的,区区九岁小儿他见个屁!

    不过,严虎终究需卖陆氏面子,便对着传讯贼卒言道:“让那陆绩过来一见!”

    ……

    “刘将军!刘大哥!我叫你大哥还不成么……”陆绩拉住刘烎,哭丧着脸喊道,“我是万万不会去拜见那劳什子宗帅的!”

    “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难道还见不得人?!”刘烎反问道。

    陆绩垮起个批脸,怒叫道:“那叫见人么?前面数千人扎营,而且一看就是匪寇,我们连他们的宗帅是谁都不知道,就要这么前去拜见,这不是找死么!”

    刘烎却反而笑道:“陆少爷,你可是吴郡陆氏嫡脉,便是纵横一方的宗帅,难道还敢动你一根汗毛?”

    “这……”陆绩微微一愣,却只能言道:“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我还是害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怕个鸟!老子陪你一起去见那宗帅,必保你毫发无损!”刘烎拍着胸脯保证道。

    看着刘烎如此态度,陆绩根本无可奈何,只能崔头丧气,按照刘烎的吩咐,向着数千贼的营垒而去,并自报家门请见这帮贼人的宗帅头领。

    而陆绩心中只有一个念想。

    那就是千万要拒绝啊!

    千万不要接见!

    可事与愿违……

    片刻之后,便有传令贼兵回告,言头领同意入营相见。

    “别垮起个批脸,又不是让你去相亲!”刘烎拍了拍陆绩的肩膀,让小家伙收起丧丧的表情。

    陆绩只能强颜欢笑,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唉!他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啊!为何要承受这种事情!——陆绩心中哀叹道。

    不一会儿,刘烎和陆绩便来到了营垒中心,而这里竟然摆了一座高坛,还有焚香鼎炉位列其上,似乎在举办什么仪式活动。

    而营中的主座处,则坐着一位魁梧壮汉,应该便是这里的头领。

    “在下吴郡陆绩,见过宗帅头领!”

    陆绩深吸了一口气,向着主座的严虎一礼。

    此刻的严虎,也是双目微愣,却想不到这陆绩……竟然是个九岁小儿!

    只不过,严虎又见陆绩神态自若,身处数千人的匪寇营垒中,竟无丝毫的慌乱怯意,故又不敢小觑陆绩了。

    毕竟吴郡陆氏的名头,在这江东之地还算响亮,想来这陆绩年纪虽小,却也肯定不同寻常。

    然而,严虎却不知道,其实陆绩的内心——

    慌得一批!

    若非有刘烎随行撑腰,他恐怕连说话都要发抖。

    “既是陆氏嫡脉,且入棚内同坐!”严虎亦是气言道。

    陆绩也不扭捏,直接移步入座。

    刘烎自是紧随同行。

    此时,严虎也注意到了刘烎,以及刘烎背着的真刚重剑。

    “敢问此位壮士又是何人?”严虎看着刘烎问道。

    刘烎神情自若,不慌不忙地回道:“在下刘烎,受庐江太守陆康所托,特护送陆绩小先生回吴县。”

    严虎点了点头,对于刘烎的名字,并没有怎么在意,反而很好奇真刚重剑。

    于是,严虎又问道:“我观壮士所背之剑,气势威猛、别具非凡,可否借本帅一观?”

    “剑为杀器!若头领欲要观剑,只需先胜过在下!”刘烎直接拒绝道。

    听得刘烎此话,严虎当场愣住。

    连刘烎身前的陆绩,都被吓得心惊胆战,暗叫道:“刘烎大哥,你是我亲哥成不?!咱别搞事成不!”

    此时,严虎的弟弟严舆,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坐跃抽刀而起,指着刘烎怒叫道:“大胆!”

    刹那间,营棚周围的贼兵,纷纷持任围拢靠近,只等严虎下令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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