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接不接受得了?”

    卢玉琳见聂沁如遮遮掩掩,更想知道顾慎言的死因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死法,让聂沁如坚持他没有活着的可能?

    “妈,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你要做好心理。”

    聂沁如叹了口气,决定将事情的真想告诉卢玉琳。

    她从乔少寒的事开始讲起,中间隐去很多细节,她不想让卢玉琳去恨林小雅或是乔少寒。

    最后讲到顾慎言熬到月圆之夜的痛苦和折磨时,聂沁如已经泪流满面了,卢玉琳也一样。

    卢玉琳没有想到顾慎言会经历这些离奇的事情,更没想到发生这一切时,顾家没有人知道。所有的痛苦都是顾慎言和聂沁如两个人承担了。

    “妈,我想将蛊虫引到我的身上,可慎言不同意,他将我打晕了,独自面对死亡。”

    聂沁如泪眼朦胧地看着卢玉琳,“蛊虫已经到达他的头部了,他没有存活的可能性。他实在承受不住痛苦,才会纵身跳下悬崖。你说他死得这么惨烈,怎么有机会存活?”

    “这些事,你早该告诉我们的。”

    卢玉琳哭得双眼通红,“我们有权利知道,而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乔少寒每回来顾家,总是自责不已。乔少寒来得很勤,陪老太太吃饭唠嗑,大概就是想弥补吧。

    “我不说,是不想让你们感到恐惧,毕竟你们没有接触过这种。”

    聂沁如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抹去,“这件事我一直压在心底,现在说出来了反倒释然了些。”

    “我可怜的慎言。”

    卢玉琳了解顾慎言,他愿意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但他就没有想过他有上有老下有小吗?

    “妈,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我也看开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聂沁如轻叹口气,“我不怨别人,我也不怨慎言丢下我和孩子们。他说过,这辈子不能和我走完一生,下辈子再相遇时,他一定不会半路丢下我。”

    “沁如……”

    卢玉琳直到现在才知道聂沁如心底的爱和痛有这么深沉,她似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人心隔肚皮,韩齐的出现,让她不得不怀疑聂沁如是不是已经变了。

    毕竟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人死如灯灭,聂沁如对顾慎言的爱也会被时间消磨没了。

    卢玉琳狠了狠心,还是将心底地猜疑说出口,“如果你想要顾家的一切,只需要一句话,顾家没有二话,双手奉上。你没有必要搞出太多阴谋,顾家已经受不起二次伤害了。”

    “阴谋?”

    聂沁如瞬间反应过来了,卢玉琳的意思是,韩齐假冒顾慎言出面,是她下的一盘棋?就为了夺走顾家的一切?

    “妈,你放心,我从没想过要拿走顾家的一切。”

    聂沁如苦笑着摇头,“等这次的风波过后,我会将顾氏的担子移给志远。他对慎言忠心耿耿,相信他能管理好顾氏。慎言之前有挑选了一个经营团队,顾氏的发展不会出问题的。”

    “那你呢?”

    卢玉琳下意识地问出口,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样猜疑聂沁如了。

    “我会带着珞珈回聂家。你放心,我不会带走俊哲,他是顾家未来的继承人,也是顾家的希望。”

    聂沁如自觉受到的伤害很大,甚至是人格受到了侮辱。卢玉琳已经这样怀疑她了,她呆在顾家还有什么意思?

    “沁如……”

    卢玉琳没想到聂沁如会这么果决地做出决定,心里突然很慌。

    “妈,你不觉得内疚。这是我早就打算好的,只是现在提前告诉你了。”

    聂沁如原本计划是等到顾俊哲长大成人能接过重担后,她就功成身退。看来顾家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这……我没有逼你走的意思。”

    卢玉琳着急地解释,“你若是也走了,老太太大概会急疯了。”

    “妈,奶奶的情况其实已经十分不好了。她现在可以算是回光返照,靠着自己编织的慎言还活着的谎言,勉强还能撑一些日子。”

    聂沁如的话,让卢玉琳震惊不已,“你说奶奶活不久了?这怎么可能?”

    “我摸过奶奶的脉象,是典型的弦脉。就如她自己说的,她像是上了发条一般,等发条渐渐松到底的时候,她就该走了。”

    聂沁如叹了口气,“奶奶心里舍不得慎言,所以她知道自己将死又不甘心。韩齐的出现,给了她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所以她才会一夜之间心态完全变了。我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我会等奶奶的事安顿好了再走。”

    卢玉琳咬着唇,掉着眼泪。她的本意不是这样啊,她不想逼走聂沁如,更不知道老太太随时可能会过世。她们都走了,顾家就更凄凉了。

    “沁如,你当我说过的那些话都不存在,别走了,好吗?”

    卢玉琳拉着聂沁如的手,急切地说道,“我刚才就是急糊涂了,才会说那些不靠谱的话。你原谅妈,好不好?”

    “妈,我很感激你没有藏着掖着,让我清楚地知道你心里的想法。这说明我做得不够好,才会让你有这样的错觉。我以后会自省的。”

    聂沁如抽回自己的手,从卢玉琳说出那翻话后,她们婆媳之间已经有隔阂了。她没法不放在心上。

    “妈,外面凉,进屋去歇着吧。”

    聂沁如转身过,往屋里走去,心里头闷闷地难受。

    韩齐说她为什么不能做她自己。是啊,她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

    这一年来的坚强和努力,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她成了卢玉琳眼中那个要谋夺家产的女人。

    笑死了,聂家不比顾家差,她聂沁如用得着花心思谋夺顾家的财产?

    越想越难过,她抬手抹脸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原来有些猜疑会这么伤人,她算是领教了。

    她是该哭,她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她能不做吗?答案显然是不能。为了顾慎言,她会呆到老太太过世再离开。这是她的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