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她因何改变注意,池方彦还是不拘谨,走到她跟前接过药,“首先声明,帮你擦药,不是为了吃你的豆腐。自己把衣服撩起来。”

    邓栀子坐下,衣服只能撩到背中间,最后池方彦帮她全部撩上去。左背上方又一遍发红的地方,他将药膏抹到指尖,又抹到受伤处。

    邓栀子感受到和他肌肤发生的触碰,一股电流从背背传到脚趾,她倒吸口气,身体缩了缩。

    “很疼吗?”池方彦问,放轻里力量。

    邓栀子摆头,其实袋子里有棉签的,可他偏偏用手。

    抹匀药膏,池方彦用手掌按摩伤口,慢慢试着加重力道,“疼就说,这样方便加进入。”

    邓栀子拉长脸,不解地问:“什么进入?”

    池方彦啧了声,一不留心就用错了词,“当然是药,还能是什么。按摩有利药被吸收。”

    邓栀子没再说话,异样的酥麻感觉游走全身。

    池方彦很专注,但慢慢地,他开始走神,视线在邓栀子白皙光洁的游离。他舌尖探出唇间,很快又缩回去,不能再看呢,再看会出现让人意外,又尴尬的情况。

    “好了。”池方彦放下她的衣服,“还有哪儿受伤了,我又方便帮你的。”

    邓栀子耳朵红得渗血,“没了,谢谢你。”

    池方彦拧好药,放回柜面,“那明天再帮你。”

    邓栀子没应声,明天不管怎样,她都必须自己擦药,就算把手折断也不再要池方彦帮忙了。

    —

    接下来的几天,邓栀子很忙,忙得忘记了烟花和榴莲的事,一门心思扑在学习和工作上。大概是四五天后,她忙得晕晕乎乎,一出实验室楼,看到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站在对面,还以为眼花了。

    池方彦朝他挥手,她挠了挠头,小跑过去。

    “刚好经过这一带,顺便把你接回去。”他解解释称,绅士拉开车门。

    邓栀子点头嗯了声,“你总是经常经过,经常顺便呀,很闲吗?”

    池方彦关门的手僵住,轻笑回她:“确实闲。”

    坐上车后邓栀子靠在椅背上,累得不想动。气氛很安静,邓栀子打了哈欠,和他找话聊,“你今天在忙什么?”

    池方彦看出她很累,“不用故意找话题,你累了就睡吧。安全带。”

    邓栀子系好安全带,闭着眼休息,不小心就睡着了。

    突然的急刹车,将她颠醒。邓栀子睁开发痒的眼睛,轻轻揉了揉,她发现车子停下了,身边的池方彦一动不动看着前方。

    邓栀子坐直了,也望着前方,“怎么了,撞到东西了吗?”

    池方彦:“刚有人横穿马路。现在没事了,继续走吧。”

    突然,邓栀子发现河对面三块巨大的银屏,同时播放3d烟花,逼真得像一场真正的烟火大会。

    “停车,有烟花额!”

    池方彦不听她的,还是把车子发动。邓栀子求他靠边停一停,“我就看三分钟,就三分钟!”

    池方彦一笑,把车靠边,邓栀子打开车门跑到河边。晚上九点,沿河散步的人不少,都被突然绽的五颜六色的烟花吸引到,纷纷停足观赏。

    邓栀子占据一方栏杆,趴在上面欣赏。池方彦从后方走来,背靠在栏杆上,他对烟花不感兴趣,抖动手腕上的手表玩着。

    邓栀子偏过头,嘴角大大上扬,想了想,她是把想说的话别回去了。

    池方彦感受她的注视,问:“烟花不好看了?”

    邓栀子往他身边靠,碰到他的衣袖,“好看,但你更好看。”

    池方彦甩下表,“三分钟到了,走吧。”

    带着还没看够,握住栏杆的手不肯送掉,“再看两分钟,可以吗?”

    池方彦拉下眼皮,继而又抬起,“不说我更好看吗,难道你这就看腻了?”

    邓栀子哑口无言,她拉过池方彦,让他站端,自己后退到两步,“这样就可以又看你,又看烟花了。我保证,就在看两分钟。”

    池方彦感觉进了她的私人动物园,被她如此直接的目光注视,他突然耳朵一热。

    恼火!他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怎么会被他盯得害羞呢?

    两分钟的观光时间结束,池方彦解开衬衣顶端的两颗口子,拖着邓栀子回车。她用语言抗议承,时间肯本没到两分钟,还有肚子发出的“咕咕~~咕咕~~”声给她伴奏。

    “饿了。”

    “嗯。这几天太忙了,都没好好吃饭。”

    确实,她人黄了一圈,有气无力的。

    “走吧,去吃宵夜。”

    一听有吃的,邓栀子顿时眉飞色舞,“去巷子深吗?我想吃那里的糖醋排骨了。”

    池方彦立即浇下一盆冰水,“这个时间那里已经不接了。”

    失望顿时爬上邓栀子的脸,“那就算了,回家随便从冰箱里翻点儿东西吃吧。”

    他们往车边走,邓栀子回头看了眼烟花,池方彦已经走到车边,在她走近。她肯定,今晚的烟花是他安排的。

    没有横穿马路的行人,是他故意刹车惊醒他,故意绕路到河边。

    —

    糖醋排骨,池方彦记下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市场挤满了商贩,拉着嗓子谈买卖。这种场景,池方彦从未见过,站在市场入口无所适从,甚至有点儿怕。

    “走啊!”池杰催他,“不是自己提出要从做菜的第一步学起的吗?”

    池方彦提了提口罩,无奈地跟着池杰往里走。

    池杰在蔬菜摊拿起一个番茄,扫视来来往往的人流,忽然盯住池方彦,“你不是演员吗?看看吧,这才叫生活。我看过你的戏,有些浮于表面,你的演技现在够用,再过五六年,恐怕就不行了。”

    池方彦认真听着,“怎么说小叔?”

    池杰摇头,“不够真实。你该多去观察和体会,演员演别人的故事,但情绪和情感是自己的。你演一个失恋的人,如果观众不能感到你的心碎和痛苦,那表演就是失败的。”

    池方彦不以为然,他更相信技巧,“隔行如隔山,你还是教我做菜,不必教我怎么拍戏。”

    池杰心里一笑,“看来能降住的人,只有想吃排骨的那人了。”他选好番茄,拿去过称,“对了,她和许慕是怎么一回事?我前段时间听那些婆婆妈妈在说,好像你们三个之间有矛盾?”

    听到许慕二字,池方彦立刻表情不悦,“他骚扰她。小叔你也清楚,从许慕一进我们家,他就处处和我作对,属于我的他都想抢走。”

    池杰怡然的神情变沉重,“他从小受苦,你父亲亏欠了他太多,加上……”他本想停下,但接着又说,“那种大仇,他憎恨我们一家也是理所应当。”

    池方彦有些气:“理所因当?他应该没忘,是谁让他从街头流氓走到今天的。从前你争我抢,我无意陪他玩,现在我有了底线,他一旦触碰,我定会十倍反击。”

    池杰拍了拍池方彦肩膀,“你的底线是那个女孩?”

    池方彦点头,“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

    当了八年助理,安排行程,订酒店拿礼服……事无巨细,但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去菜市场扛二十斤上等排骨,守着大老板做一整天的糖醋排骨。

    这种活,比在网上用小号和网友对骂都劳神费力。

    韩艺趴在厨房门口,看池方彦往锅里倒油,“哥,我可是985毕业的,干这个着实不合适。”

    池方彦盯着锅里,不敢多分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学的畜牧业,来给我当助理,你当我是什么?”

    韩艺以为这件事他和但坤瞒得很好,没想到池方彦居然知道。他不禁汗毛一立,暗地里,也不知他掌握了多少别人的把柄。

    这一天,韩艺过得很痛苦。

    人体吸油烟机,免费试吃员,热油活靶子……

    根本不是半休假,而是陪池方彦进行活体实验,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韩艺眼中带泪准备离开,哪知池方彦让他把排骨打包带回去。还叮嘱了他,一定要光盘行动。

    韩艺此刻的胃里,光醋都有三两,腻到一听到“糖醋”两字,就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这么多排骨,韩艺吃不下,拿去送给邻居。

    第二天,韩艺和邻居在一同等电梯,邻居对昨天的排骨称赞叫绝,打听是那家店,有机会要亲自去吃一吃。

    韩艺挠着后脑勺,这还难住了他,“那是我老板‘排骨潘安‘做的,目前不售,能吃到靠缘分啊!”

    邻居大惊,“你的老板不是池方彦吗?他居然这么会做菜!”

    韩艺眯起眼,在心底嘀咕:是啊?池方彦怎么会学起做菜来了?

    —

    周二回到家,排骨的香气就扑面而来。邓栀子趴在厨房门口,伸着脖子问,“你在做什么菜?”

    “排骨。”

    “糖醋排骨?!”

    “嗯。马上出锅,尝尝吗?”

    虽然池方彦的厨艺,她早就领略过,肯本不抱幻想,但吃排骨她还是愿意的。

    池方彦夹起一块漂亮的放碗里,怕她心急烫到嘴,放凉后才给她。

    排骨一入口,满满的肉香和浓郁的酸甜味在嘴里炸开,肉不柴不绵,细腻松软到刚好,甜味酸度始终,吃一盘也不会腻。此外,还有一股特殊的的薄荷和柠檬夹杂的香味,和上次在“巷子深”吃到相似。

    邓栀子竖起大拇指,眼睛放光,“好吃啊!”她伸筷子,不气地自己去夹,“简直不敢相信是你做的。”

    她呼呼地给排骨吹气,不忘赞美,“你要是开店,不冲脸,排队吃饭的小姑娘也能排到法国。”

    对面拍马屁一般的赞美,池方彦云淡风轻,“无聊,随便做的。”

    邓栀子眼睛一转,歪着头从下打量观察他的表情,“真的是因为无聊,还是有别的原因?”

    池方彦从容淡定,食指指腹在水杯杯壁摩擦,“无聊打发时间。”

    邓栀子抿着嘴偷笑,“池方彦,你有秘密了?我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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