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月亮》来源：..>..
约好的周三近在眼前，邓栀子的紧张肉眼可见，她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一个人躲在卫生间，练习写好的见面词，连微笑和语气都一遍遍地操练。
池方彦每次推着行李箱出门，至少要去三天。这次他回来，半天也没见到邓栀子，便以为她不在家，天黑透了，也不见回来，但她卧室门缝下透出白白的灯光。
原来她在家，好不容易见她出来倒水，她的反应让池方彦意外，冷淡地粗略打个招呼，就匆匆回屋。
半小时内，她出来倒了三次水，每次都是满满一大杯。这个行为过于反常，池方彦胡猜乱想，她是生病了？喉咙痛了？养了金鱼？还是藏了人？
他必须知道。他耳朵贴门，但听不出里面的人在干什么，于是轻敲门。门一打开，邓栀子露出八颗牙，趴在门沿上笑着问：“有事？”
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的微笑，嘴角练抽筋，也没练习好。不是笑得太假，太夸张，就是太可怕。
她诡异的笑让池方彦头顶发凉，“你为什么要这样笑？”
“这样笑有问题吗？”邓栀子问。
池方彦找到最恰当的形容，不气地打击她，“电影里的反派笑得像和你一样阴险狡诈。”
邓栀子收起笑，换成愁眉苦脸，拿起水杯，又去倒水。
“你怎么了，喝那么多水，是嗓子不舒服吗？”
邓栀子摇头，把喝下水，“不是，是紧张，我一紧张就喝很多水。后天就要见你父母，我紧张得觉都睡不好，我怕到时丢脸，更怕被揭穿身份。”
他家里的人，是有一些财大气粗，甚至仗势欺人的人，但大部分受过很好的教育，都很和善，也好相处。
池方彦声音轻柔，如同安抚一只担惊受怕的小熊，“别担心这个，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你还保证能救下女主角，结果她让炸成了灰呢！”
他短促一笑，拿出一瓶香槟，然后去找酒杯，“电影又不是生活。你再笑一遍让我看看，我帮你纠正。”
邓栀子捧着水杯和他到沙发坐下。她润湿喉咙，抿了抿嘴唇，僵硬地弯起嘴角。
池方彦戳着她脸颊，“你是塑料做的吗？”他咳了声，“有那么难吗？你就想象，你喜欢的人现在站在你面前。”
“喜欢的人？”邓栀子反问。
“你没有喜欢的男生吗？”
邓栀子没做思考，自然而然地摇头。
池方彦心中有异样，“那就像你平时那样笑就好。”
“我平时是怎样笑的？”
池方彦打开手机，点开一张照片，“喏，你自己看。”
照片上的人是她，一手握着咖啡杯，一手搅拌，不知在看什么，笑得很甜很灿烂。
邓栀子双眉微皱，把笑收，“这照片是什么时候的？你手机里怎么会有？”
照片是上次在咖啡厅，他偷拍下来的。池方彦自知败露，想法糊弄过去，“韩艺发给我的。”
“韩艺？！”邓栀子觉得古怪，“他为什么要偷拍我？”
池方彦关上手机，端起酒杯嘬了口，“他喜欢摄影。”
邓栀子也掰开手边的橘子，觉得事情不简单，“喜欢摄影，就是拍不熟悉的女生吗？”
池方彦笃定地点头，“他有这种癖好。”
“所以他拍女性是爱好，拍好之后再发给你，那不是你也有这种癖好？”邓栀子重重扔掉手里的橘子皮，“这不是变态，这是什么！他还拍了些其它的吗？”
池方彦佩服她的联想能力，赶快终止这个话题，“没有。”
邓栀子不相信，伸出手，“那敢让我检查你手机吗？”
“我的隐私你怎么能随便看，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女朋友了？”
这句话功效大，邓栀子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端起水又喝了一大口。
——
周三如期而至，他们一早出门，上午十点赶到大伯家。和主人打过招呼，送了礼物后，池方彦把邓栀子带到人少的小院。她坐在门廊前的摇椅上，紧张地搓着衣袖。池方彦拿了杯水，插上吸管递给她。
邓栀子吸了口水，“我腿发软。”
“那你多坐坐，也多喝点儿。你为什么一紧张就要喝水？”
邓栀子看他一眼，他专注的神情真是不能多看，“因为一紧张，感觉心跳到嗓子眼，要喝水才能把它吞回肚子。”
说完她又喝了两大口。这真是一个怪癖，池方彦心想。
“他们躲在这里！”
一个声音从门廊外传来，光听不见人，池方彦就知道是他姑奶奶。姑奶奶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走来，老人看见邓栀子，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脸，两边脸颊各亲一口。
“侄孙媳妇儿吧，哎呦，长得也太可爱了。”
邓栀子要站起来，池方彦着急去扶，她太不中用，他怕她腿抖得直接跪下来行大礼。
姑奶奶拿出一个小礼盒，交到邓栀子手里，“初次见面，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池方彦推了她一下，邓栀子才去接。这方送了礼，那方也从衣包里摸出个红包，“这是我的见面礼。”
“忘了介绍，”池方彦看着三人，“这是我姑奶奶，这是舅舅。两位，这是我女朋友。”
邓栀子笑成小太阳，“奶奶好，舅舅好。谢谢你们的礼物。”
“好好好，那你们就自己待着，我们不打扰了。”舅舅说。
他们走后，邓栀子又坐下，端起水杯猛灌水。
池方彦打开的礼物，不经意地一笑，“还挺破费的。”
邓栀子看着项链，是块造型古典的绿宝石，“很值钱吗？”
“也就值个三四十万吧。”
他又打开红包，一张现金支票，“舅舅小气了些。”
他把支票递给邓栀子，她一看叫来了出来，“十万！”
“所以说他小气。”
邓栀子喝水冷静，“你家的人都这大方，还是在拿我洗钱啊？”
他笑，“这是小场面，我姑姑夫妇你还没见着，如果他们要来，你才要大开眼界。”
他们聊得正开心时，池方彦的电话响起，他走到一边去接。几秒后，他回来说有事要离开一会儿。
“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邓栀子怕被抛下，先发制人。
的确不能，“当然不会，我让林万幸来陪你。”
接到二哥的电话，林万幸兴高采烈地赶来。既然二哥吩咐了，他就要出色地完成任务，对邓栀子嘘寒问暖，带着她四处乱转。
这一转，邓栀子把池家的亲朋好友见完了，没有池方彦在身边，林万幸也不顶用，她全都一个人招架。
好在今天池母没来，也没见到池父，遇见的都是七姑八婆些的，她压力没那么大。被问得头晕眼花后，她借口去厕所，却撞到林万幸，刚才他就像人间蒸发，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你去哪儿了？”邓栀子责问他，“不能把我一个人留下。”
“我二哥被人打了，快来，他在外面等你。”
“被人打了！谁打的？”
“他爸。”
“那就好。”邓栀子松口气，但随即又提起松掉的气，“他爸爸？他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打他？”
具体情况林万幸也不清楚。他撞起胆子去找爷爷谈判自己的零花钱一事，刚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二叔打了池方彦一巴掌。
他不中用，吓得跑开。跑出书房后，被池方彦叫住，又被安排差事，让他去把邓栀子带出来。
池方彦本闷着气，但见到邓栀子，心情一下放松，快快走上去迎她。
“不吃饭就走，是不是不好？”邓栀子问。
“已经给大伯解释好了。”
他的右脸上有淡淡的红印，邓栀子看着心疼，林万幸更心疼，眼睛都要憋出泪花了。
“出了什么事吗？”邓栀子问，
“没事。”
“可你的脸？”
“撞的。”
邓栀子知道他不想说，便没追问。池方彦也不想让她知道，他当着大伯和爷爷的面，和父亲大吵一架，然后被骂了出来。他脾气也烈，被骂后摔门就走。
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失落，邓栀子开启新话题，“你知道吗？我见到你姑姑和姑父了。”她把他拉到车后，让司机打开后备箱，“你姑父送了我一尊大石像，说是送子观音座下的什么什么童子。”
石像一米高，半米宽，长相可爱。池方彦看了一眼，“清朝的。”
“是古董？”
池方彦点头，“他搞这一行的。”
“还有你大姑，她送的。”邓栀子打开提着的包，“一袋子现金。还有你一个绿头发的亲戚，送的金条，看见我衣服口袋了吗？一直在往下掉，有半斤呐！”
池方彦一边拉车门，一边笑着给她说，“那是个暴发富的远方亲戚。看来你今天收获不少。”
邓栀子着急了，“可是我拿这些干嘛呢？它们太贵重了，不是因为值钱，光是心意我就承担不起。”
“这些东西你就收下，人情我会去还。”
“我不要，你拿去吧。”
“为什么不要？”池方彦不解，“加起来也好几百万吧。”
“就是因为贵重。我才不能要。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你留下吧。”
其它的他能收下，但姑奶奶的项链有些不合适，“项链也不要？”
项链最不能要，“那条项链三十万，比我肾还值钱，你让我挂脖子上？”
就在他们争执起来时，林万幸小声发言，“我可以要。”
他们互看一眼，然后又默契地瞪了眼林万幸。林万幸被眼神恐吓，吓得跑走。
——
一辆黑色轿车从私家车道开进大门，停在不远处。司机停好车，一个一身黑衣，身材挺拔的男人走下来。
池方彦倒也不奇怪，大伯生日，连不熟的亲戚都请了，许慕来这里一定是爷爷奶奶要求的。
池方彦本不想理他，但既然遇见就上去会会。他让邓栀子在车里坐好，他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邓栀子也看到许慕，心中有些不安，她怕出事。死对头见面，天气又好，不打一架真是浪费时光。
邓栀子拉下车窗，叫住池方彦，“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看到她关心自己的样子，池方彦心底的阴霾去了一半，“放心。”
许慕察觉到有人走近，抬眼一看，居然是池方彦。他嘴唇紧闭，眼神发怒，看起来很不好惹。那就逗逗他。
在许慕看来，逗池方彦比逗猫猫狗狗更有趣。
可顺着他步步紧靠的身影，许慕看到车里的邓栀子。没想到她也在这里。他对着她笑了笑，邓栀子也挥手回应。
池方彦警觉到他们的小动作，挡在二人视线之中。
许慕双手插进西装裤兜，平视池方彦，率先打招呼，“是你啊，最近还好？”
池方彦不想废话，“不用虚心假意。我来再次警告你，别去招惹她。那晚我的话，你应该听明白了。”
许慕上前一步，他们身高相当，谁的气势也不输谁，“看来你是真的怕我。”
“我会怕你？”池方彦讥讽道，“你不过是个街头混混儿。”
“如果不怕，为什么要找你爸爸帮忙，还被骂了一通呢？刚才我接到电话，也向你父亲表明，我和邓小姐光明正大地来往，是你多虑了。可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我想挖墙脚，也不是不可以，你说对吧？”
池方彦脸色变得不好看，压抑的火气被点燃，他一手拎许慕的衣领，一手握起拳，就在拳头落下之际，他们听到邓栀子的尖叫声。
池方彦回头，看到一条大狗向邓栀子扑去。他还在震惊之中，许慕就扒开他的手，跑了上去。
约好的周三近在眼前，邓栀子的紧张肉眼可见，她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一个人躲在卫生间，练习写好的见面词，连微笑和语气都一遍遍地操练。
池方彦每次推着行李箱出门，至少要去三天。这次他回来，半天也没见到邓栀子，便以为她不在家，天黑透了，也不见回来，但她卧室门缝下透出白白的灯光。
原来她在家，好不容易见她出来倒水，她的反应让池方彦意外，冷淡地粗略打个招呼，就匆匆回屋。
半小时内，她出来倒了三次水，每次都是满满一大杯。这个行为过于反常，池方彦胡猜乱想，她是生病了？喉咙痛了？养了金鱼？还是藏了人？
他必须知道。他耳朵贴门，但听不出里面的人在干什么，于是轻敲门。门一打开，邓栀子露出八颗牙，趴在门沿上笑着问：“有事？”
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的微笑，嘴角练抽筋，也没练习好。不是笑得太假，太夸张，就是太可怕。
她诡异的笑让池方彦头顶发凉，“你为什么要这样笑？”
“这样笑有问题吗？”邓栀子问。
池方彦找到最恰当的形容，不气地打击她，“电影里的反派笑得像和你一样阴险狡诈。”
邓栀子收起笑，换成愁眉苦脸，拿起水杯，又去倒水。
“你怎么了，喝那么多水，是嗓子不舒服吗？”
邓栀子摇头，把喝下水，“不是，是紧张，我一紧张就喝很多水。后天就要见你父母，我紧张得觉都睡不好，我怕到时丢脸，更怕被揭穿身份。”
他家里的人，是有一些财大气粗，甚至仗势欺人的人，但大部分受过很好的教育，都很和善，也好相处。
池方彦声音轻柔，如同安抚一只担惊受怕的小熊，“别担心这个，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你还保证能救下女主角，结果她让炸成了灰呢！”
他短促一笑，拿出一瓶香槟，然后去找酒杯，“电影又不是生活。你再笑一遍让我看看，我帮你纠正。”
邓栀子捧着水杯和他到沙发坐下。她润湿喉咙，抿了抿嘴唇，僵硬地弯起嘴角。
池方彦戳着她脸颊，“你是塑料做的吗？”他咳了声，“有那么难吗？你就想象，你喜欢的人现在站在你面前。”
“喜欢的人？”邓栀子反问。
“你没有喜欢的男生吗？”
邓栀子没做思考，自然而然地摇头。
池方彦心中有异样，“那就像你平时那样笑就好。”
“我平时是怎样笑的？”
池方彦打开手机，点开一张照片，“喏，你自己看。”
照片上的人是她，一手握着咖啡杯，一手搅拌，不知在看什么，笑得很甜很灿烂。
邓栀子双眉微皱，把笑收，“这照片是什么时候的？你手机里怎么会有？”
照片是上次在咖啡厅，他偷拍下来的。池方彦自知败露，想法糊弄过去，“韩艺发给我的。”
“韩艺？！”邓栀子觉得古怪，“他为什么要偷拍我？”
池方彦关上手机，端起酒杯嘬了口，“他喜欢摄影。”
邓栀子也掰开手边的橘子，觉得事情不简单，“喜欢摄影，就是拍不熟悉的女生吗？”
池方彦笃定地点头，“他有这种癖好。”
“所以他拍女性是爱好，拍好之后再发给你，那不是你也有这种癖好？”邓栀子重重扔掉手里的橘子皮，“这不是变态，这是什么！他还拍了些其它的吗？”
池方彦佩服她的联想能力，赶快终止这个话题，“没有。”
邓栀子不相信，伸出手，“那敢让我检查你手机吗？”
“我的隐私你怎么能随便看，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女朋友了？”
这句话功效大，邓栀子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端起水又喝了一大口。
——
周三如期而至，他们一早出门，上午十点赶到大伯家。和主人打过招呼，送了礼物后，池方彦把邓栀子带到人少的小院。她坐在门廊前的摇椅上，紧张地搓着衣袖。池方彦拿了杯水，插上吸管递给她。
邓栀子吸了口水，“我腿发软。”
“那你多坐坐，也多喝点儿。你为什么一紧张就要喝水？”
邓栀子看他一眼，他专注的神情真是不能多看，“因为一紧张，感觉心跳到嗓子眼，要喝水才能把它吞回肚子。”
说完她又喝了两大口。这真是一个怪癖，池方彦心想。
“他们躲在这里！”
一个声音从门廊外传来，光听不见人，池方彦就知道是他姑奶奶。姑奶奶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走来，老人看见邓栀子，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脸，两边脸颊各亲一口。
“侄孙媳妇儿吧，哎呦，长得也太可爱了。”
邓栀子要站起来，池方彦着急去扶，她太不中用，他怕她腿抖得直接跪下来行大礼。
姑奶奶拿出一个小礼盒，交到邓栀子手里，“初次见面，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池方彦推了她一下，邓栀子才去接。这方送了礼，那方也从衣包里摸出个红包，“这是我的见面礼。”
“忘了介绍，”池方彦看着三人，“这是我姑奶奶，这是舅舅。两位，这是我女朋友。”
邓栀子笑成小太阳，“奶奶好，舅舅好。谢谢你们的礼物。”
“好好好，那你们就自己待着，我们不打扰了。”舅舅说。
他们走后，邓栀子又坐下，端起水杯猛灌水。
池方彦打开的礼物，不经意地一笑，“还挺破费的。”
邓栀子看着项链，是块造型古典的绿宝石，“很值钱吗？”
“也就值个三四十万吧。”
他又打开红包，一张现金支票，“舅舅小气了些。”
他把支票递给邓栀子，她一看叫来了出来，“十万！”
“所以说他小气。”
邓栀子喝水冷静，“你家的人都这大方，还是在拿我洗钱啊？”
他笑，“这是小场面，我姑姑夫妇你还没见着，如果他们要来，你才要大开眼界。”
他们聊得正开心时，池方彦的电话响起，他走到一边去接。几秒后，他回来说有事要离开一会儿。
“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邓栀子怕被抛下，先发制人。
的确不能，“当然不会，我让林万幸来陪你。”
接到二哥的电话，林万幸兴高采烈地赶来。既然二哥吩咐了，他就要出色地完成任务，对邓栀子嘘寒问暖，带着她四处乱转。
这一转，邓栀子把池家的亲朋好友见完了，没有池方彦在身边，林万幸也不顶用，她全都一个人招架。
好在今天池母没来，也没见到池父，遇见的都是七姑八婆些的，她压力没那么大。被问得头晕眼花后，她借口去厕所，却撞到林万幸，刚才他就像人间蒸发，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你去哪儿了？”邓栀子责问他，“不能把我一个人留下。”
“我二哥被人打了，快来，他在外面等你。”
“被人打了！谁打的？”
“他爸。”
“那就好。”邓栀子松口气，但随即又提起松掉的气，“他爸爸？他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打他？”
具体情况林万幸也不清楚。他撞起胆子去找爷爷谈判自己的零花钱一事，刚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二叔打了池方彦一巴掌。
他不中用，吓得跑开。跑出书房后，被池方彦叫住，又被安排差事，让他去把邓栀子带出来。
池方彦本闷着气，但见到邓栀子，心情一下放松，快快走上去迎她。
“不吃饭就走，是不是不好？”邓栀子问。
“已经给大伯解释好了。”
他的右脸上有淡淡的红印，邓栀子看着心疼，林万幸更心疼，眼睛都要憋出泪花了。
“出了什么事吗？”邓栀子问，
“没事。”
“可你的脸？”
“撞的。”
邓栀子知道他不想说，便没追问。池方彦也不想让她知道，他当着大伯和爷爷的面，和父亲大吵一架，然后被骂了出来。他脾气也烈，被骂后摔门就走。
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失落，邓栀子开启新话题，“你知道吗？我见到你姑姑和姑父了。”她把他拉到车后，让司机打开后备箱，“你姑父送了我一尊大石像，说是送子观音座下的什么什么童子。”
石像一米高，半米宽，长相可爱。池方彦看了一眼，“清朝的。”
“是古董？”
池方彦点头，“他搞这一行的。”
“还有你大姑，她送的。”邓栀子打开提着的包，“一袋子现金。还有你一个绿头发的亲戚，送的金条，看见我衣服口袋了吗？一直在往下掉，有半斤呐！”
池方彦一边拉车门，一边笑着给她说，“那是个暴发富的远方亲戚。看来你今天收获不少。”
邓栀子着急了，“可是我拿这些干嘛呢？它们太贵重了，不是因为值钱，光是心意我就承担不起。”
“这些东西你就收下，人情我会去还。”
“我不要，你拿去吧。”
“为什么不要？”池方彦不解，“加起来也好几百万吧。”
“就是因为贵重。我才不能要。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你留下吧。”
其它的他能收下，但姑奶奶的项链有些不合适，“项链也不要？”
项链最不能要，“那条项链三十万，比我肾还值钱，你让我挂脖子上？”
就在他们争执起来时，林万幸小声发言，“我可以要。”
他们互看一眼，然后又默契地瞪了眼林万幸。林万幸被眼神恐吓，吓得跑走。
——
一辆黑色轿车从私家车道开进大门，停在不远处。司机停好车，一个一身黑衣，身材挺拔的男人走下来。
池方彦倒也不奇怪，大伯生日，连不熟的亲戚都请了，许慕来这里一定是爷爷奶奶要求的。
池方彦本不想理他，但既然遇见就上去会会。他让邓栀子在车里坐好，他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邓栀子也看到许慕，心中有些不安，她怕出事。死对头见面，天气又好，不打一架真是浪费时光。
邓栀子拉下车窗，叫住池方彦，“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看到她关心自己的样子，池方彦心底的阴霾去了一半，“放心。”
许慕察觉到有人走近，抬眼一看，居然是池方彦。他嘴唇紧闭，眼神发怒，看起来很不好惹。那就逗逗他。
在许慕看来，逗池方彦比逗猫猫狗狗更有趣。
可顺着他步步紧靠的身影，许慕看到车里的邓栀子。没想到她也在这里。他对着她笑了笑，邓栀子也挥手回应。
池方彦警觉到他们的小动作，挡在二人视线之中。
许慕双手插进西装裤兜，平视池方彦，率先打招呼，“是你啊，最近还好？”
池方彦不想废话，“不用虚心假意。我来再次警告你，别去招惹她。那晚我的话，你应该听明白了。”
许慕上前一步，他们身高相当，谁的气势也不输谁，“看来你是真的怕我。”
“我会怕你？”池方彦讥讽道，“你不过是个街头混混儿。”
“如果不怕，为什么要找你爸爸帮忙，还被骂了一通呢？刚才我接到电话，也向你父亲表明，我和邓小姐光明正大地来往，是你多虑了。可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我想挖墙脚，也不是不可以，你说对吧？”
池方彦脸色变得不好看，压抑的火气被点燃，他一手拎许慕的衣领，一手握起拳，就在拳头落下之际，他们听到邓栀子的尖叫声。
池方彦回头，看到一条大狗向邓栀子扑去。他还在震惊之中，许慕就扒开他的手，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