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义渠王义渠琰慢慢走回自己的王座之前,正准备坐下之际,一声嘹亮的禀报声忽然从王帐之外传了进来。

    “报……”

    听到这声嘹亮的禀报声之后,义渠王义渠琰猛然回过身来向着帐外等候的人大声说道:“进来。”

    “诺。”

    一声来自帐外的轻诺之后,义渠王帐的帐帘忽然被人打了开来,来人却是一名身穿着黄色皮袄的义渠斥候。

    迎着此时坐在义渠王帐之中的各位义渠部落头人的视线,这名义渠斥候大步来到了此时正在王座之前的义渠王义渠琰面前单膝一跪。

    掏出了自己怀中记载着斥候所获得消息的羊皮,这名义渠传令兵伸出双手将他送到了义渠王义渠琰面前,沉声禀报道:“启禀我王,分布在乌氏草原边际的精锐斥候有重要军情呈上。”

    站在王座之前的义渠王义渠琰在听到这名义渠斥候的禀报之后,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好奇之情。

    此时义渠西方的乌氏草原已经基本被一个月之前北出萧关,向西而行的秦国两万骑兵所控制,又怎么会有重要军情的传来呢?

    难道是这两万秦国骑兵已经休整完毕,准备联合如今正在北进的秦国十万大军一起夹攻自己的义渠不成?

    想到这个危险的局面之后,义渠王义渠琰的脸上忽然浮现了一丝担忧的神情,随后有些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单膝下跪的这位义渠斥候面前。

    微微欠身义渠王义渠琰便从这名义渠斥候手中接过了他呈递上来的羊皮,随即双手撑着开始仔细阅读了起来。

    万幸事情并没有像义渠王义渠琰预想的那样糟糕。

    据这份由义渠派驻在乌氏草原部落的斥候所写的消息所知:

    一个月之前从萧关西进乌氏草原的两万秦国骑兵虽然已经基本上平定了义渠西部的广大地区,但是还有一些零星的草原部落并没有在秦军骑兵的淫威之下屈服。

    为了解决这些不服秦国的统治而逃遁北域的草原部落,两万秦国骑兵也已经结束了休整前往了北方大漠。

    为了防止这两万秦军骑兵使诈,也为了搞清这两万秦军骑兵的真正目的,驻守在乌氏草原边际的义渠精锐斥候坚持跟踪了这两万秦军骑兵数日之久。

    在经过了数日之久的跟踪,特别是在见识到了秦军对于一个草原部落锲而不舍的追逐之后,这些义渠驻守在乌氏草原边际的精锐斥候终于做出了两万秦军骑兵已经向北远去的判断。

    “哈哈哈……”

    看完了张开在自己眼前的这张羊皮之后,义渠王义渠琰脸上的沉闷之色一扫而空,甚至从他口中吐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容。

    笑声渐止之后,义渠王义渠琰将手中的这一张羊皮纸递到了一旁的一名义渠部落头人手中,随后带着几分笑意的来到了单膝下跪的这名义渠斥候面前。

    双手郑重地将这名义渠斥候扶起之后,义渠王义渠琰带着几分笑意对着他沉声说道:“你和你的同伴们为义渠驻守西方的乌氏草原一直就是尽心尽力,这次更是探听到了两万骑兵的真实动向。”

    “你们对我义渠国是有大功的,义渠也绝对不会忘记你们的付出。你先下去休息,对你还有你同伴的赏赐等我和在场诸位商量一番。”

    “放心,义渠是绝对不会忘记的你们的功绩的。”

    说完这番话语之后,义渠王义渠琰更是带着笑意轻轻地拍了拍这名斥候的肩膀,以显示自己对他的看重之意。

    面对身为自己的君主、义渠国的王者的义渠琰这番言行,这名义渠斥候此时涌现出的是满满的感动。

    心中的千言万语汇聚到这名的嘴边只有一句话:“多谢我王,我定当为义渠王,为义渠国做出自己的最大贡献。”

    “好。”

    听完了这位义渠斥候的决心之后,义渠王义渠琰只是说了一声好,然后再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下去休息吧。”

    “诺。”

    一声轻诺之后,这名身穿着黄色皮袄的义渠骑兵慢慢的走出了主帐,慢慢消失在了义渠王义渠琰的视线之中。

    直到已经完全看不到这名斥候的身影之后,义渠王义渠琰才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主帐之中,重新拉回了自己身边这些义渠的部落头人们身上。

    用自己的眼睛的余光微微一瞥,义渠王看到了刚刚那份羊皮已经传到了另外一边的部落头人手中。

    看到王帐之中的情况之后,义渠王义渠琰缓缓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王座之前,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无比郑重的神情。

    “这份由驻守在乌氏草原边际的斥候所传回来的消息相信诸位其中已经有不少人已经看过了。现在摆在我们义渠国面前的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面对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些义渠部落头人们说完这番话之后,义渠王义渠琰忽然伸出右手伸出了两根手指。

    轻轻地弯下其中一根手指,义渠王义渠琰面向自己面前的这些义渠部落头人们说道:“先说好消息。”

    “据我义渠驻守在西方乌氏草原边际的精锐斥候所报,原先在乌氏草原的两万秦军骑兵已经追击那些北遁的草原部落而去。”

    “换句话说,这两万秦国骑兵离开了之后,我义渠国的西部也就不用再担心受到秦军骑兵突如其来的侵扰了。”

    “我以为此刻就下这个定论恐怕为时过早。”

    在义渠王义渠琰的话刚刚落下之际,一名坐在他身旁的义渠部落头人忽然站了起来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义渠王义渠琰,这名义渠部落头人微微欠身之后说道:“启禀我王,我以为秦国人一向是诡计多端。如今这两万骑兵确实是向北而去,他们的真正意图还没有搞清。”

    “请我王再派精锐斥候监视这支人数两万的秦军偏师,以防止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在听到了这位义渠部落头人说出的建议之后,义渠王义渠琰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这支人数两万的秦军骑兵确实是一个隐患。这样吧我就将监视这两万秦军骑兵的任务交给你。”

    “记住,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这支两万秦军骑兵的真正目的,防止他们在关键时刻给我们发动致命一击。”

    在摩挲了一番自己带着浓密胡子的下颌之后,义渠王对着这名明显忠于自己并且身具才干的义渠部落头人委以了重任。

    “诺。”

    这名义渠部落头人在接到义渠王义渠琰对于自己的任命之后并没有显示出多少激动的神情,反倒只是躬身一诺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之上。

    在暂时解决了向北而去的那两万秦军骑兵之后,义渠王再次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义渠部落头人们。

    脸上浮现出一股郑重的神情,义渠王义渠琰举着自己表示着一的右手对着众位部落头人们轻声说道:“摆在义渠面前的还有一个坏消息,或者说是一个严峻的现实。”

    “秦国所派遣的十万大军已经在十日之前北出萧关,向着正北方向一里又一里稳扎稳扎的挺进。”

    “相信四年之前那场槐谷惨败已经让在场的诸位见识到了秦国新任秦公嬴连的可怕。诸位觉得这么一个可怕的敌人派遣麾下的十万大军攻伐我义渠是为了什么?”

    说到这里之时义渠王义渠琰忽然停顿了一下。

    在给在场的部落头人们留下了足够的思考时间之后,义渠王义渠琰又继续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是仅仅为了击破几个规模不大的义渠部落吗?又或者是为了向我义渠宣誓秦国的强大?还是为了报复四年之前云阳之战那五千秦军战死的血仇?”

    “不。”

    一声让在场所有义渠部落头人们都心中一震的高吼之后,义渠王义渠琰大声说道:“这些或许都是泾阳那位秦公嬴连所要做到的。但是我义渠琰认为这十万秦国大军北出萧关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覆灭义渠。”

    “等到这十万大军踏破义渠王庭以及诸位部落的时候,在位诸位拥有的财富、美女、草场乃至于诸位自己都将会变成那十万秦军的战利品。”

    “诸位,你们愿意看到这一切吗?”

    “不愿意。”

    “谁要是抢我们的草场,就拿起武器和他们拼了。”

    “和秦军拼了。”

    ……

    随着义渠王义渠琰抛出的一个个问题,在场的部落头人们本来满是悲伤的脸庞之上如今已满是激愤之色。

    刚刚还一片愁云惨淡的义渠王帐之中,此时已经被一片群情激愤的气氛所替代。

    就在这些部落头人们群情激愤之际,其中一名坐在义渠王义渠琰身旁的部落头人忽然站了起来,沉声说道:“诸位能不能听我说一句。”

    “肃静。”

    一声来自义渠王义渠琰的高吼之后,在场已经是热血沸腾的义渠部落头人们立时停下了噪杂。

    等到义渠王义渠琰连带着在场的诸位部落头人们将视线看着自己的时候,这名部落头人忽然带着几分轻笑问出了一个问题:“敢问诸位,秦国距离我义渠有多远?”

    “具体的距离没有测量过,但是怎么着也得有个数百里吧。”在这个问题提出之后,一名义渠部落头人们沉声回答道。

    在这个问题被回答后,这名义渠部落头人们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道:“既然两方之间有如此长的距离,那十万秦国大军的粮草辎重除了从我义渠部落身上缴获的之外,剩余不够的部分应该如何补足呢?”

    “当然是靠运粮队……”

    当义渠王义渠琰说到一半之际,他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东西,双眼之中更是闪烁出了一道道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