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竟然发生了如此惨事,可知是何原因啊?”

    张虎内心震撼,也顾不上自己收获的帽子了。

    只是想想县城惨死的人,他心里就已经慌得睡不着,因为他在这里生活三十多年,驿站虽然离县城偏远,可他有很多亲朋好友都生活在县城,其他往来驿站的人群,也大多都是县城的熟面孔。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啊,是老天在惩罚修炼邪功的人,怎么样,当初哥哥不让你修炼,不是害你吧。”

    王城在说出来这件事以后,心里倒是轻松了很多,虽然没有了升职机会,可至少自己没有像县城惨死的人一样,所以他反而心情大好。

    于是他拍了拍张虎的肩膀,就继续晃荡着身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看着对方离开,张虎心里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邪、邪功、修炼邪功会死!”

    张虎大半辈子都待在坠马驿,本身就不是一个有太大见识的人。

    王城嘴里的邪功,是三年前有个路过这里,前往南疆之人留下的一本绝世神功,名叫吐气诀。

    当时他听说这本功法可以让人修炼到宗师境界后,便想着尝试修炼,不过同在坠马驿工作的王城却劝他,说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这其中肯定有阴谋,至于功法,那更是修炼不得。

    因为王城平时本身就很强势,而且出身大族之中,见识自然比他厉害得多,于是表面上他听从了对方的建议,没有修炼功法。

    只是他虽然没有主见,却也不是一个甘于一辈子平凡之人,所以实际上,他早就偷偷在修炼,现在三年过去,自身实力更是突破到了先天之境。

    不过虽然自身实力达到先天,可他往日里都从来没有和人争吵过,更别说动手了,因此自己对自己的实力反而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现在听到修炼这本功法的人,会被天罚处死,顿时被吓得尿了一裤裆。

    等到尿骚味冲到他鼻子里,张虎才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往四周看了看。

    还好,还好,此时驿站就剩下他一个值守之人,又没有其他人过来,被吓尿了这件事倒是不虞被人发现。

    只是身上穿着一条尿湿的裤子,哪怕天气热,这也不算个事,于是他站起身,想要回家换一条裤子,反正这几天驿站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关好驿站的门,然后特意带着王城送的草绿色羊毛帽,他大踏步往家里走去。

    驿站比较偏远,加上路上怕被人发现,所以花了点时间,才来到自己居所附近,他轻手轻脚地来到院门,正想打开柴门,唤自己婆娘给自己找条干净的裤子,却忽然听到屋内有男子说话的声音。

    他立刻停止了动作,一张原本因为回家而兴奋的脸顿时布满寒霜,虽然因为隔得远,以及对方只是发出一些语气助词,他却知道了里面的人是谁。

    正是在他前面一点,离开驿站的王城。

    随着里面两个男女的语气助词越来越激烈,张虎却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坠冰窟,冷得让人失去了性命。

    轰!

    突然,他一直想要遮掩的真气直接爆炸开来,掀起的气流直接冲开柴门,径直往房间里面撞去。

    与此同时,火红色的真气遍布柴门,熊熊大火瞬间燃烧起来。

    “啊——”

    突然,一阵连绵悠长的喘息声从房间里面传来,哪怕是柴门落在屋顶的茅草上,发出重重地撞击声都没有能够压盖住。

    “老虎兄弟,你,你听我解释。”

    与此同时,张虎的身体撞开房门,出现在此时正叠在一起的一男一女面前。

    王城一看和往常大相径庭的张虎,就急急忙忙退后,嘴里想要解释什么。

    不过这种奇耻大辱关头,张虎显然是听不进对方的解释,他张开双手,卡住了扭过头看向自己的王城,然后稍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对方脖子就塌成了一块。

    接着,他抬腿往仰躺在床上,此时还来不及反应的女人踩去,又是一阵声音响起,对方的胸膛直接陷进了肚子。

    因为暴怒之下,四散在外的真气没有控制,这间小小的茅草屋早已经被火焰点燃,但是站在里面的张虎,却发现这些火焰完全伤害不到自己。

    此时连杀两人,加上熊熊大火,反倒是让他冰冷的心再次回了一些温度。

    然后他看也不看屋子里面的两具尸体,趁着大火没有点燃全部屋子,去重新拿了一条干净的裤子换上,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门扉边,他再次注意到了王城之前送给他的帽子,接着火光,他觉得原本顺眼的草绿色,此时竟然刺得眼睛发痛。

    于是他朝着帽子发出一道真气,直接点燃了上面填充的羊毛。

    站在屋子外面,见到从窗户不断往外冒的浓烟和大火,张虎突然有些明悟,今天王城说的县城大爆炸,反而非常像是自己发怒的样子,只是应该自己实力不够,所以达不到对方那么大的动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从现在开始,人生就要踏上新的路径。

    “原来强者发怒,是真的会死人的。”

    火光映衬之下,人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半刻钟后,坠马驿突发大火。

    ……

    “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

    啪!啪!啪!

    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士兵,他们手里的军棍如同某种乐器一般,在落在地面下人的身体上时,竟然还非常有节奏。

    在两根军棍互相替换之际,每当棍子提起,一簇簇的血花也跟着离开对方身体,期间还会夹杂着部分肉沫。

    被打之人,此时并没有昏迷,他咬着牙紧盯着上位坐着的上官。

    长官显然是久经阵仗,并不在意下面之人满怀怒意的眼神,不过他还是长叹一声,看向一旁的幕僚师爷。

    “这半个月来,被军法处置的诸人中,唯有此人最是可惜。”

    师爷却显然和上官的意见不一样,他看都没有看下面的场面一眼。

    “一个不识趣的粗鄙军汉,哪怕天赋强一些,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军中律法森严,他又不知变通,如果不是遇上东家您这么心善的长官,他的首级此时也该挂在辕门外示众,哪里还能保留住性命呢。”

    长官听到对方的话,又一次长叹口气,显然是因为烦心事太多。

    “哎,明明日子过得好好的,朝廷却突然好像失心疯一般,竟然要清除掉修炼吐气诀的士兵。

    而且为了彻底执行这道命令,竟然不惜把军权出让给当地世家大族。

    这是在自绝根基啊,本身就因为世家大族掌握了大量资源和修炼功法,现在又出让军权,哎。”

    “嘘,东家慎言,可不敢妄议天子,而且东家所言下官可不认同,天下又有哪个世家大族的资源和功法比得上朝廷呢,朝廷自有一套赏罚流程,确保能够源源不断培养出新一代国家栋梁。”

    长官显然是被一肚子烦心事扰乱得心烦意乱,所以不仅没有慎言的意思,还越说越是大胆。

    “赏罚流程,呵呵,朝廷里掌权的,又哪一个不是世家大族出身,他们定制的严苛流程,想要得到奖赏,就必须立下大功,但是立功却需要实力,世家大族出身之人,拥有基础,轻易就能从朝廷这边得到资金支持,贫苦之人,却因为没有实力,又何来立功的机会。”

    “东家这是在质疑朝廷啊,可您也应该知道,皇家本身就是大庆最强的世家大族啊。”

    听到他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师爷的声音突然变得幽森起来,让长官听得甚是刺耳,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却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低头往下看去,就见到一截染血的剑尖从背后透体而出。

    “你,你……”

    长官扭过头,看到了一脸沉默的亲兵,对方抽出刺入他身体的长剑,退到了师爷的身后,低头沉默不语。

    长官瞬间回想起这半个月来,军营里面清理了一大半的士兵,原因他自己也知道,因为他们修炼了吐气诀。

    只是因为命令下达的时候,师爷和他说,这是朝廷和世家达成的协议,清理一部分出身不好,却幸运修炼吐气诀从而参军的人。

    长官虽然心里有些抵触,可也知道自己撼动不了大势,便答应了下来。

    此时剑尖穿透心脏后,他却瞬间回忆起来,自己其实出身也不好,而且同样修炼了吐气诀。

    “大人,那这个家伙……”

    台上的变故让下面执行的士兵都停下了原本的动作,被打之人原本是带着愤怒和仇恨的目光看向上官,心里正在咒骂对方不得好死。

    结果当上官真的死在自己面前时,他心里却一时间五味陈杂,可是却没有一丝的喜悦感。

    “我为他服务了十年,既然他宁愿违背军令也要保下这家伙性命,那就满足他生前最后一个遗愿吧,把他赶出军营,让他自生自灭。”

    师爷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处专门处置军犯的地方,其他亲兵也跟着一个个退场,最终场上只留下了台上的一具流血尸体和台下同样流血的伤兵。

    范洪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也不管被撕扯破丢在一边的裤子,光着血肉模糊的屁股,一步步爬上了本身就不算多高的高台,跪在地上,伸手去扶长官的尸体。

    等确定对方真的没有了呼吸,刚才挨了那么大板子都没有落泪的他,此时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你醒醒啊,不要死,你还欠我半个月薪水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还有老娘要养,还想把文豪送去学院,你在万翠楼还有一个相好呢,你不醒来,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阿嫂,我看你怎么回去和她交差……”

    汉子越说越是难过,不过到底从军多年,在度过最初的悲伤时刻后,他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

    他伸出双手,横抱起长官的尸体,然后也不去管一旁自己的裤子,就这么耷拉着脑袋,抱着一具尸体,一瘸一拐,慢慢地捱出了军营。

    门口有几个守卫,不过显然是早已经得到消息了,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一人一尸就这么走出了门口。

    出了这道门,就没有回头的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执行半个月前下来的密令,军营借着拉练的名义,来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山谷。

    此时他走出谷口,放眼望去,只有一道山岗连着一道山岗,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条路非常难走。

    可人只要活下去,就必须走下去。

    范洪抱着尸体,翻过了一道又一道山岗,随着他身上真气的运转,原本的伤口开始止血,连受伤的骨头都开始复原,一道充沛的灵气波动突然从他身上爆发。

    困扰他大半年的先天之境,竟然在此刻直接突破,看其一身灵力波动,显然已经达到了宗师之境。

    突破以后,他停在了原地,手上涌起青色的真气,往前面不远处一个山包飞去。

    嘭!

    山包遭到真气的攻击,直接爆炸出一个大洞,他走上前,把尸体安放进里面,再把他盖平。

    “我记得刚进军营的时候,说理想是建功立业,当上大官,你笑着打趣说现在天下太平,当兵的怎么立功。”

    “现在看来,我的想法真的是天真了一些,可你的想法也不对,这天下,对我们这种泥腿子出身的人,从来就没有太平的时候。”

    范洪说完这两句话,再挥出一道真气,把刚刚才堆起的土包直接压平,留下最后一句话。

    “你反正出身微末,死得也憋屈,我觉得也就没必要让人记住你了,所以坟留不留也没有必要,除了容易招来野兽啃噬尸体,我以后也不会来给你扫墓的。”

    一个时辰后,军营燃烧起熊熊大火,奇怪的是整个军营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逃命或者救火。

    大火燃烧了一整天,等火光快要熄灭的时候,周围却突然围满了野兽,他们嘴中留着口水,一脸贪婪地看向被大火烧过的营地。

    里面阵阵焦糊的肉香,是吸引野兽过来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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