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那刻,清风微凉,粉帘飘飘。

    空气中带着淡淡杏花香,夹了点点血腥气。

    少年一袭黑衣,垫着脚尖,踩在窗沿。

    玻璃碎片割伤了他的脚。

    那一片冷白的肌肤上,顷刻间染了伤痕,鲜血淋漓。

    他逆着月光,似悬空而立。

    漆黑的眼睛直直望过来,瞳孔泼墨似的黑沉,透着清冷阴戾。

    纤薄的唇,苍白无色。

    唇瓣微动,低低地、喑哑地唤道,“夭夭。”

    “顾宸珏。”夭夭恍然如梦般,回望他。

    嘴角弯起,柔柔笑着说:“我在这儿。”

    女孩黑亮的眼睛里噙着水光,仿若盛满了晨露。

    甜甜的,纯净微凉。

    “嗯。”顾宸珏抿了唇。

    眼睛盯住面前的女孩。

    双脚踏过破碎的玻璃窗。

    他缓步走过来,气息粗重而急促。

    粉色毛绒绒的地毯上,染了一个个红色的脚印。

    从窗口,绵延到了床边,夭夭面前。

    “夭夭。”

    顾宸珏停住脚步,又唤了一声。

    顾宸珏很高,站着时,睥睨着夭夭。

    “我等了。”

    他说,眼神危险、阴暗。

    夭夭方才太过吃惊,愣在了原处。

    如今少年走近,赫然清晰地见到他浑身的伤。

    不由地慌张,“顾宸珏,你……”

    闻言,顾宸珏眸色愈发暗淡,仿若浓浓的化不开的墨,阴冷又死寂。

    夭夭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下去。

    反而咬了下唇,回道,“我也等了,没等到。”

    呼——

    顾宸珏忽然单膝跪在了床下。

    身体前倾,头埋进了夭夭怀里。

    “想……想……”

    唇瓣微颤,到底没能完整说出那声:

    想你。

    顾宸珏张开手臂,搂住了夭夭。

    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背,缓缓流淌至小臂。

    滴落到了夭夭的睡衣上。

    啪地几声,开出了朵朵鲜艳的花儿。

    “顾宸珏,谢谢你找来了。”夭夭摸着顾宸珏的头发,软软糯糯地笑说。

    夭夭想,她大概永远不会忘记。

    凉凉的夜里,少年踏着一地鲜血,朝她走来。

    哪怕那个少年满身戾气,冷得像是冬日的寒冰,寡言得不肯多说一个字。

    话音刚落,顾宸珏手臂愈收愈紧。

    长睫轻颤,唇瓣微微上扬。

    小心地、偷偷地,唇瓣轻轻碰了碰女孩的衣服。

    他原本以为夭夭会恼怒,甚至做好了绝望的准备。

    他不愿在夭夭面前发狂,他会忍的。

    顾宸珏闭上双眼,在心里重复说道:

    一定会的!

    房门外忽然传来极大的动静。

    很多脚步声,各个强硬有力。

    不是阮妈妈和齐叔叔。

    倒像是故意为顾宸珏而来。

    夭夭担心,微微拉开顾宸珏,“不然,你先走吧?”

    顾宸珏刚刚站起。

    门轰然重响,无力地倒下了。

    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站立两旁。

    最后出现的,是顾家家主,顾老爷子!

    阮妈妈和齐叔叔被拦在房门外,神色紧张,急得手足无措。

    “阮小姐?我还是叫你啾啾吧。”

    顾老拄着拐杖,走近了几步。

    他扬唇,对夭夭慈爱又体贴地笑道,“啾啾,我孙儿已经记得你了,很危险,一个不注意就会酿成大错,我不能任你跟他独处,他会杀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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