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先生遭到了暗杀,这其实也算是情理之中。

    在和领事馆相反方向的巷子里,徐先生一行人遭到了一群蒙面人的追杀。

    这群人到底是谁,其实不用说都能猜到。

    好在,最后徐先生逃脱了追杀。

    只是,这一次,徐先生少了张底牌。

    做大佬的,做人做事都是要留一手,徐先生给自己留的后手就是他的替身。

    不是那个会悬空,会操控时间,会欧拉欧拉欧拉,木大木大木大的那种替身,而是身形,动作行为,面容,都和本人差不多的那种替身。

    小巷里。

    “兴荣帮的担子,就先交给你了。”徐先生拍了怕荣金山的肩膀。

    “放心吧,我会找出内奸的。”荣金山回复道。

    “若有急事,可以通过楚楚找到我。”徐先生提起了一个人名。

    “楚楚,好久不见了。”荣金山想起了记忆里的某个姑娘,“她,现在如何?”

    徐先生眼中浮现缅怀之色,答道:“老了,丑了,但是品味却一直没变,她依旧讨厌我们这种没文化的混混,喜欢和肖先生这样的才子打交道。”

    “大家的追求都没有改变,代我向她问个好。”荣金山笑了笑。

    “我会的。”徐先生摆了摆手,往巷子深处走去。

    送别了徐先生,荣金山回过头,看向了肖途:“我知道,肖先生您也许有些疑问,尽管问吧。”

    “你,与徐先生的恩怨是怎么回事?”

    “我和徐先生表面敌对,但却在暗地里联手,我们设法操纵其他帮派互斗,顺利实现了对手的内耗,并在时机成熟之时将其吞并,计划的最后,本该以我的道歉结束这场纷争,可惜呀,太多人在争斗中死伤,大家渴望的不是认错与原谅,而是有人为此负责。”荣金山讲到这里,抬起头,仰望天空,“我很清楚,什么样的结局,能够让包括徐先生在内的所有人满意,我找到徐先生,故意制造凶案让我被巡捕抓到,呵,由此,我开始了漫长的牢狱生涯,上海滩大小势力,自此得到统一。”

    虽然听荣金山简单叙述了兴荣帮的过去,但肖途却知道,这其中发生的一切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那,你为什么要为冯一贤做事?”肖途又问道。

    荣金山摸出一块手帕,盖在了手臂还在流血的伤口上,回答道:“这冯一贤掌握了许多外人不可能知晓的兴荣帮的秘密,说明兴荣帮有内奸,如果放任不管,一定会酿成大祸,为了找出内奸,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取得冯一贤的信任,为此我还暗杀了一位姓卢的官员全家,据说他向兴荣帮提供过情报。”

    “我就知道,想要取得冯一贤的信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般想着,肖途不禁回忆起自己和冯一贤最开始的几次见面,险象环生,那是一个又一个的圈套,都等着自己上钩,“那,你和武藤纯子的死有什么关系?”

    此时,肖途问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现在这场事件的关键之处,在于武藤纯子,他,想了解事情始末。

    “冯一贤告诉我,他对一个霓虹女人感兴趣,让我把人绑到他家里去,直到今早领事女儿遇害的消息传出来,我才意识到不对,杀害武藤纯子的,就是冯一贤。”荣金山说出了令肖途震惊的消息,“我也是没想到,冯一贤会把火引到兴荣帮头上。”

    “那,有没有冯一贤杀人的证据?”肖途此时已经明白,冯一贤这人,危害性极大,需要今早除掉。

    荣金山想了想,说道:“今早我去冯一贤家的时候,在会厅的桌脚内侧,看到了一根断掉的手指,我偷偷将手指踢到了柜子和墙的夹缝中,现在去冯一贤家,应该还能找到那根手指。”

    “只要证明了手指是武藤纯子的,那就证明了冯一贤的罪行。”肖途已然明白解决冯一贤的关键点。

    “确认徐先生死亡以后,冯一贤就会安排我成为兴荣帮的新领袖,到时候,他一定会让内奸与我联系,共同对付地下党。”荣金山说出了下步计划。

    “等你找出兴荣帮内奸后,再向武藤志雄告发冯一贤的罪行。”肖途明白了荣金山的计划。

    “没错。”荣金山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肖途陷入了沉默。

    “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肖先生。”荣金山心中也有疑惑,“您,究竟是什么人?是潜伏已久的地下党,还是不久前才良心发现的汉奸呢?”

    “我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肖途知道,在现在这个世道,想要活下去,就要隐藏自己的秘密,除了自己,最好不要让其他人有过多了解。

    “我,可没见过,像肖先生这样的汉奸,世事无常,我们都需要有一副面具,之时,面具呆久了,就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荣金山也是老油条了,自然知道肖途这么说,肯定不是真话。

    “呵呵。”肖途没说话,但这笑,已经说明了一些事情。

    ……

    看到那个穿着徐先生同款衣服,死在爆炸里,面容模糊不清的人,冯一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好,好徐先生已死,是时候,让荣先生成为新帮主了。”冯一贤丝毫没有掩饰的想法,毕竟截杀这种事,说出去,不丢人,而且他也不怕泄露出去。

    “只可惜,没有亲手宰了他。”荣金山也是老戏骨了,自然知道什么场景说什么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荣先生的时代,就要来临了,我们走。”冯一贤一招手,带着手下去往了大上海夜总会……

    昨天赵忠义看到了什么,陈莉莉被看到了什么,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

    其实发生了这种事情,是谁也都不愿意发生的,毕竟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最后庄晓曼闻声而去,看到的是自家的男人抱着一身旗袍的陈莉莉,走到了厅,且陈莉莉的脚腕处,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庄晓曼急忙招呼着顾君如,让其带来红花油,给陈莉莉抹上,毕竟在交给她怎么缓解孩子吐奶的时候,庄晓曼就把陈莉莉当作了姐姐一般的人物。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所以,赵忠义暴露了。

    女人果然是最不可理喻的生物,尤其是已婚生子的女人。

    本来啊,其实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庄晓曼发现陈莉莉和赵忠义的事情,几率为零,但,总有那么个意外叫做“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说来,也怪赵忠义闲的,非要给庄晓曼研制什么沐浴露,洗发水。

    玫瑰味的洗发水,玫瑰味的沐浴露,只属于庄晓曼一个人的味道。

    但庄晓曼却在别人身上闻到了自己的味道,如果真的要一个解释,也能解释,在庄念祖吐奶以后,陈莉莉去洗浴室洗澡的时候,用了庄晓曼的沐浴露和洗发水。这合情合理。

    但是,但可是,可但是,陈莉莉身上有玫瑰的味道就算了,那赵忠义身上的味道算怎么回事?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作为军统高级特工,庄晓曼的眼力绝对是一流的,所以她一眼就看出赵忠义的衣服湿了,即使他穿的是黑衣服,但湿了就是湿了,而且衣服湿了的地方有玫瑰花的味道。

    “给我解释解释吧,孩子他爸,我亲爱的赵先生?”卧榻之上,庄晓曼抓住了赵忠义的加特林。

    “嘶!我说,其实是沐浴露洒在了我的身上。你信吗?”赵忠义咧着嘴,笑了笑。

    “现在快问快答时间。”庄晓曼手上微微用力。

    庄晓曼抿嘴,弯成了一个迷人的弧度,说道:“跟某个人学的罢了,毕竟他可是用这招了解到了,方秘书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了呢。现在不许拒绝,开始给我回答。”

    “你养过宠物吗?养的什么?”

    “养过,西伯利亚大仓鼠。”

    ……

    “你最想去的约会地点是?”

    “大上海夜总会,吧台。”

    ……

    “劈腿和谎言,你接受哪个?”

    “都不接受?”

    ……

    “陈莉莉的身材好吗?”

    “好……”赵忠义一把将自己的嘴误伤。

    “哦,好真好,可算让我试出来了。”庄晓曼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上稍稍用力,威胁道,“来,给我讲讲,怎么个好法?”

    庄晓曼是真的奸诈,本来赵忠义都做好准备了,万一问到什么死亡问题,自己该怎么回答,如何回答,结果没想到,庄晓曼不按套路出牌,几个问题翻来覆去,颠三倒四的询问,赵忠义一时不查,被抓了个现行。

    按照赵忠义的想法,巧合的事情,能算偷窥?再说了,自己就没被占便宜?

    气抖冷,男人的便宜就不是便宜了?这个世界还有好吗?地狱空荡荡,魔鬼在手冲,我们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就在赵忠义心中疯狂打拳的时候,令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已经明码标价了。

    赵忠义涉嫌精神劈腿,所有罚交公粮一次。

    一番坦诚相见,抵死纠缠之后,赵忠义合上了衣服,前往了兴荣帮,义父徐先生“死了”,这兴荣帮的大权,该由一个人来掌控了。

    大上海夜总会内,丁力犀呼吁记者们味兴荣帮主持正义,。

    舆论,也是一种力量。

    “冯一贤,你还有脸回来,我劝你赶紧交出徐先生。”丁力犀大喝道,“要不然……”

    啪

    冯一贤一把抓住了丁力犀的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然后转过身,看向台下的记者们,表情严肃道:“既然大家都在,冯某想借此宣布一个消息,在押送嫌疑犯途中,徐先生畏罪潜逃,在荣金山先生的大力协助下,已经被英勇的帝国军人击毙。”

    冯一贤此话一出,台下众人哗然,毕竟没人能想到,只手通天的徐先生,竟然会畏罪潜逃,被当场击毙。

    “为了中止兴荣帮和皇军的冲突,我们只好委任皇军信赖的荣金山先生,成为兴荣帮的新领袖。”冯一贤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荣金山,“相信他一定能妥善处理当前状况,平息毫无意义的纠纷。”

    冯一贤向着荣金山递了一个眼神,荣金山点了点头。

    站在台上,荣金山俯视众人,开口道:“诸位。我荣某在上海滩混迹多年……”

    台下的陆望舒看到台上的状况,拉了拉肖途的袖子,询问道:“怎么回事?”

    “冯一贤想要通过荣金山控制兴荣帮。”肖途向陆望舒解释了冯一贤的计划。

    “相信很多人曾经都听过我荣金山的名号,只要有我在这里,我保证给到诸位的利益和之前徐先生的一样,甚至更多。”荣金山一手指天,发下豪言壮志。

    一听荣金山这种话,丁力犀坐不住了,毕竟该他的戏了,于是他不服道:“开什么玩笑,这兴荣帮的帮主之位。那向来是由兄弟们自己推举的,霓虹人根本没有资格插手我们的事务,滚。”

    看着犹如跳梁小丑一般的丁力犀,冯一贤嘲讽道:“丁力犀,你二十几个兄弟现在正在皇军的监狱里痛苦。”

    “从加入兴荣帮的那一刻起,兄弟们就已经做好了为帮派而牺牲的准备。”丁力犀开口反驳道。

    “嘿嘿,据我了解,您和几位亲信的夫人保持着特别良好的关系。”冯一贤冷笑起来,“冯某只是想确认一下,您真的打算让她们年纪轻轻就守寡吗?你得仔细想想,考虑清楚,这兄弟的性命,其实比什么都宝贵。”

    丁力犀陷入了沉默冯一贤说的对,自己根本无力反驳。

    “荣金山!”一声大喝,一道人影拎着斧子走到了众人面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荣银海。

    “老荣帮的规矩,兄弟们之间存在无法调和的冲突时,只要双方同意,就可以签订生死状,用单挑来解决纷争,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荣银海将昔日的荣帮规矩搬了出来,试图和大哥决一死战。

    “老二,我是要办大事的人,没空和你胡闹。”荣金山是拒绝的,计划成功就在眼前,可不能被二弟给搅黄了。

    “力犀哥,今日我与荣金山决斗之事,就由你做见证人,生死有命,概不纠责。”荣银海的眼中,复现了决绝的神色。

    “银海兄弟,好,就由我来做见证人。”丁力犀转头看向荣金山,“荣金山,你敢不敢答应?”

    场面一时寂静下来。

    啪啪啪!

    突然,一连串的鼓掌声响起。

    “说的好,说的好啊,荣帮能有银海先生这般忠肝义胆之辈,真的是令人敬佩啊。”

    一道声音从门口处响起。

    “只是在下有个问题,荣帮的规矩,为什么要在兴荣帮的帮主大会上实施?”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用前朝的规矩,束缚本朝的人,银海先生,好大的官威嘛,怕不是早就想做上帮主之位了?”

    一袭黑斗篷,遮住了来人的身形,令众人看不清黑斗篷之下的样貌。

    “你,想要造反吗?”

    唰!

    斗篷揭开,露出了下面的赵忠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