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一接到杜荣坤的报警电话,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戴文强率刑警副队长郭士保立刻前往。

    此时,汽笛长鸣起来,邮轮已驶进吴淞港口了。

    甲板上,很多人正在往岸上眺望。邮轮一靠岸,康燕妮立刻被送入江汉第一人民医院。

    在邮轮上戴文强一边同杜荣坤说着话,一边让刑警副队长郭士保勘探现场。

    “都被偷了什么物品?”郭士保开始了例行的问话。

    罗嘉丽惊魂未定地答道:“行李箱内有我的名贵衣物、首饰,还有一些名人朋友的照片、题字等,最关键的是上官敏婉丢失的那个箱子对她至关重要,里面有一块不同寻常的玉佩。”

    “当时有几个人。”

    “一个。”

    “长的什么样?”

    “他蒙着面,再加上天非常黑,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还丢了一块不同寻常的玉佩?”

    “是的。”罗嘉丽转身对上官敏婉说道,“婉儿,你把你的那块玉佩,是什么情况再向戴局长说一下吧。”

    戴文强只觉得这个女子气度优雅、娴静,双眼流波,那乌黑发亮的长长的秀发,被海风吹得高高扬起,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刹那间,戴文强竟然忘记了公职人员风度、涵养,如登徒子一样直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姑娘,在罗嘉丽提醒下,才回过神来,压了压嗓子说道:“我是戴文强。”

    “您好,多谢您关照了。”上官敏婉愣了片刻,便不好意思地伸出手。

    那十指未沾阳春水的纤纤细手,着实让戴文强心底一惊,眼前的女子自然地散发一种本真的美丽,纯真而动人。

    戴文强温和而又冷峻地说道:“上官小姐,请你详细说一下,那块玉佩是什么样子?”

    “普通水坑种,飘花的那种!”上官敏婉语音轻柔,神态宁静,有着待字闺中的矜持。

    “还有吗?”戴文强又照例问了一句。

    “背面还刻了四个字,写着我的名字。”上官敏婉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

    罗嘉丽赶忙说道:“戴局长,这块玉佩对婉儿有不同寻常价值,这是她找回失散多年姐姐的信物,这得全靠戴局长了。”

    戴文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知道了这块玉在这个女孩心头的份量。

    上官敏婉待戴文强走到侧面,打量到这个男人,年龄约莫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五官极有棱角,剑眉横张,一双充满活力而又成熟严峻的眼睛,偶尔一道眼光波转,却如苍茫大海,转瞬无迹可寻。但上官敏婉绝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以后会影响到她一生,也并不知命运这只翻云覆雨的手,为她悄然下已下好了一张无形的网。

    “郭队长,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了吗?”戴文强转过头来问道。

    “戴局,在那边邮轮的后尾部有一根绳子。”郭士保说道,“这伙人应是用铁钩钩住了船舷,然后沿着这条绳子攀爬而上。”

    “好,走过去看看。”戴文强提了提精神说道。

    他带人又重新勘测了一遍案发现场,脚下面是大海,深极了,使人头晕目眩,那里只剩下一片死寂笼罩着一切。

    一名警员身上帮着绳子下去勘探时,他身体落下时的冲力撞着那绳子在空中强烈摆动。那人吊在绳的末端,荡来荡去,就象投石带上的一块石子。

    戴文强知道了上官敏婉的名字之后,就将这个女孩记于心中,在他看来,这个名字真美,美得像她的容貌一般。在之后和罗嘉丽的谈话中,虽跟罗嘉丽侃侃而谈,可是戴文强总是时不时的将目光扫过上官敏婉的面容。

    当他勘查完现场后,都不知道是如何向罗嘉丽告辞的,坐在车里一言不发,不知道是陶醉在与昔日的好友谈论的话题中,还是陶醉在上官敏婉那张无可描述的美丽容颜里。

    郭士保发现了戴文强的反常,忙问:“戴局,您这是怎么了?”

    戴文强心不在焉地说:“哦,没什么,可能邮轮上的风太了,吹得。”

    救护车很快驶离了港口,一路鸣叫着急驰到江汉市第一人民医院,这时早有医生和护士等候着了。

    车停稳后,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康燕妮连同担架一起抬下救护车,一刻不停留地把受重伤的她推进急救室。

    医院手术室紧闭着大门,门口站满了人。

    周健林和康燕妮的同事、朋友们都忐忑不安的在手术室门口徘徊。

    林怀雪坐在周健林的身旁,紧握着他的手,安慰道:“燕妮姐,不会有事的,健林哥。”

    罗嘉丽脸上现出悲伤难禁的神情,连连地向过往地医生用低沉的颤声问道:“她怎么样了,要紧吗?”

    医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很抱歉,现在还难说。”

    “啊,燕妮姐!”马圆圆攥着周健林的两手哀哀地哭泣起来了,“燕妮姐,你不会有事吧!”

    “圆圆,放心吧,燕妮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能挺的过来。”周健林反过来安慰地劝道他们。

    上官敏婉也是泪流满面的说道:“燕妮姐,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谢谢大家。”周健林连连地向大伙点点头,说这番话时,心里一阵酸楚。

    门随即无声地关上了,马圆圆和上官敏婉愣愣地呆立在长廊里,两行热泪又流淌了下来。

    周健林连续几天在医院里照顾着康燕妮,眼里尽是血丝,发青的胡渣更显得憔悴。

    马圆圆在一旁抹着泪,极力劝说道:“健林哥,你别这样伤心!燕妮姐一定会没有事的。”

    第三天,大约已是午后了,阳光寂寂,慵懒散落。

    康燕妮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终于清醒了,她极力睁开眼,只因双眸闭合了太久的缘故,只觉得从窗户外射入的日光刺眼,扎的眼角似有清泪溢出。

    坐在床边的周健林看着康燕妮像是要醒过来,轻轻小声叫道:“燕妮,燕妮。”

    康燕妮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白,只是声音微微颤抖:“我这是在哪里?”

    “燕妮,真是谢天谢地。”周健林紧紧握住她的手,喜泣而极地道:“燕妮,你终于醒过来了!”

    “燕妮姐!燕妮姐!”马圆圆在他身后,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老天保佑!燕妮姐你可睡了三天三夜了。”

    康燕妮还是有些迷迷怔怔:“发生什么事了?”

    周健林心疼的说道:“前几天晚上,你被贼人打伤了,现在医院里。”

    经周健林的提醒,康燕妮这才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急促促问道:“那丽姐呢,她怎么样了?”

    “燕妮,你不要乱动了,医生说你要静养一段时间。”周健林把康燕妮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受伤的手和脖颈,宽慰着说道,“她没有受伤,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

    “怎么会因为你?”康燕妮看着周健林疑惑的说道,“是有人想谋害丽姐?”

    “那会是谁呢?”周健林不解地问道。

    “一时我也无从知道。”康燕妮说话还是有气无力。

    “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周健林紧握着康燕妮的手。

    康燕妮缓缓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刚才我做了一个梦真是奇怪。”

    周健林轻声地问道:“怎么了?”

    康燕妮皱眉想了一会儿,缓缓地说:“一开始我是睡着了,之后就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春风拂面,遍地都是鲜花……”

    “然后呢?”周健林轻声地问道。

    康燕妮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一个人往前走着,突然掉进了一口井里,四周一片漆黑,这口井就像万丈深渊一样,我真的吓坏了!”

    “谁叫你做梦的时候不带上我,要是我陪着,决不会让你掉井里去?”周健林心疼地说道。

    康燕妮稍稍心安,迷茫道:“我每次做梦都希望能见到你,有你陪伴在我身边,可每次都梦不到,真的很奇怪。”

    周健林微笑了一下,调侃道:“这只说明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不对,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康燕妮紧紧看着周健林的眼睛,认真地说。

    “我说着玩的,不要放在心上了。”周健林他紧握康燕妮颤抖地双手,痴痴地安慰道,“日有所思,那怎么会梦不到?”

    “是的,怎么会梦不到呢?”康燕妮闭着眼睛又说一句。

    “也许只有心理医生才能回答这个问题。”周健林眼中似有深意,轻吻康燕妮眼角的泪水说道,“你好了,哪一天我们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不会真去吧。”康燕妮缓缓地说道,“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康燕妮由于身体过于虚弱,醒来之后说了一会儿话,又昏睡过去了。

    上官敏婉一听说康燕妮苏醒过来,赶紧跑了进来看她。可看到还处于昏睡中的她,上官敏婉觉得心里隐隐有疼痛,好象一条虫子在啃食着她的心。她的嘴唇也变得苍白,和周健林说了一会儿话,不知所措走出了医院门口,木然地靠着后边的松树一声不响。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康燕妮那天晚上遇袭的时候,她的胸口突然一阵疼痛,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心灵感应与之呼应。

    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有这种感觉,为了印证这种感觉,前段日子中秋节,她还特地跟随康燕妮到她的家里,随说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自从回来江汉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