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面吹来的微风,一阵阵的拂上脸颊来,带着一种香气,如同醒酒的琼浆一般,周健林看看苍空,瞬间只觉得乐极了,便不知不觉开了口,自言自语的说:这里就是你的避难所,世间的一般庸人都在那里妒忌你,轻笑你,愚弄你;这浩瀚无际的大自然,这终古常新的苍空皎日,这晚夏的微风,这徐徐的清气,才永远都是你的朋友!大海中的一切,天空中的一切,大地上的一切,才造就了这个祥和而美丽的世界。

    这时正迎上身后康燕妮柔情而热切的目光,心头一暖,回过神来,道:“燕妮,你怎么过来了?”

    “快要傍晚了,天气变凉,我拿一件衣服给你。”康燕妮的眼角带着些湿润。

    “燕妮,你好像哭了!”周健林搂过康燕妮的身子,下颌抵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抚着她的脸庞道,“别哭,刚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我来也没有多久,只是听到你们说入定禅修,还有去寺庙出家当和尚的?”康燕妮一想到此,眼中俱是泪光,这是一件多么可怕危险而又荒诞离经的事情!她只又轻轻地说道:“健林,你的心里真有过这样的想法?难道五年前的阴影……”

    周健林的手指按住康燕妮眼角将要滑落的眼泪,急切而心疼:“你别哭,我晓得是我说错话伤你的心,叫你想起从前江汉大学里那些事,但我的确不是安心的。”周健林拍着她的肩膀又道,“我只是一时兴起,绝对和五年前不一样了。”他略有一点赧色,道:“真的燕妮,是你抚慰了我这颗孤独而又清高的灵魂。”

    康燕妮忽然觉得自己傻气:“一生都在期许的,于我,又何尝不是。”

    周健林低头吻一吻康燕妮的鼻子,轻声笑道:“有你在,我怎么舍得!”

    康燕妮來不及细细品味话中深意,眼泪已经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一股暖流直从心底升起。

    周健林缓缓吸一口气,旋即恢复素日的淡定高远,沉稳道:“无论是翱翔于碧空万里之上,还是驾驭于山海之间,极致生只是在空间的一个延续,我们从中感受自然的陶醉和温馨。”他说到这里露出笑容,像阳光照进海峡,生生的带着一种勇者的自信,“如今,追逐自由已经成为人们慰籍心灵的庇护所。”

    康燕妮听他这么说,这才把心放下来,与他边走边散心。周健林的神色里有无尽的喜悦和动容,说道:“在海洋上迁徙的途中,你不会觉得这一定是最好或最后的地方,但它能让你寻找航行的乐趣,这也是大自然存在的艺术,也是世界赋予海洋神秘而又是上帝最神奇的地方。”

    康燕妮看着周健林深有感触的说道:“在你期望的世界里,似乎上帝与凡人似乎并不遥远……”

    周健林目光猛地一亮,嘴角上扬,笑容更深:“果真么?经你这么一说我真想天际深处去,探寻一下究竟?”

    康燕妮听他这样说,柔和说道:“那么我呢,在你心中又是怎样的究竟?”

    “温柔婉约,人淡如菊。”周健林略略思量,答得郑重而坚定,“我在法国留学的那四年,你为我付出的这份情意,到底是要还是不要?能割舍的下么?还有我们在江汉大学求学时,曾一起祈求“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誓言,我们给了彼此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我将用我一生来偿还!”

    康燕妮点头,方宽心笑道:“如你方才所说,你在我心中,亦是最好的。”

    周健林心有灵犀的看了康燕妮一眼,低声道:“燕妮,也是因为有你,无论从前身受多少艰难委屈,我都不会再怨恨了。”

    康燕妮的目光温柔清静地如水,那么澄净,轻轻道:“我所喜欢的人正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堂堂正正与我相爱的人,不像在工作中苦苦压抑自己的情思,亦也不想这分情思周旋在名利权势之争中。”

    周健林用手抚着康燕妮乌亮的、柔软的头发,说道:“在我心目之中,你便是我的天地人间。”

    康燕妮把温软的外套披到他身上,轻轻道慨叹着道:“健林,你的这位学姐很喜欢你。”

    周健林怔了一怔,仿佛是没听清楚她的话,追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这位金茜娜学姐对你……”康燕妮愣了一愣,唇角泛起一点淡淡的笑意,“如果要是她早先遇到你就好了。”

    周健林微微一愣,脱口说道:“怎么会?我和她只是最好的朋友,老同学关系!”

    “健林,枉你一向自诩聪明,竟是连这一点也看不穿么?”康燕妮声音里有一丝淡默的欣慰和伤怀,静了片刻,睫毛敛起微笑说道,“比起我,她似乎更懂你的心灵。”

    周健林回头,静默片刻,笑道:“可惜我终己一身都不能回报她了。”

    康燕妮见他含着笑意,若有所思的神态,不由说道:“如果要不是我们先认识在一起,你和她倒是一对天下绝双的玉人。”

    “我心中的玉人吗?”周健林柔和的目光落在康燕妮的身上,神色变得温软,说道:“答案很长,我得用一生去回答,准备好听了吗?”

    康燕妮拂一拂鬓角的发丝,闭上眼睛,轻轻的“嗯”了一下。

    周健林温柔地抚着她的脸庞,暖暖的喘气息拂在她的脖颈间:“燕妮?我们结婚吧,大家都说我和你是兰桂齐放!”

    “两情相悦,朝朝暮暮,地久天长……”康燕妮又说道,“我所要选择的人,不仅要收到我的爱慕,同样还必须要赢得我的尊重。”

    周健林笑着补充说:“还有哪,咱还得生儿育女,白头到老,福寿两全,子孙满堂。”

    周健林挽着康燕妮的手臂,慢慢走着,轻轻耳语着……

    康燕妮睁开眼睛轻扣着他的手,纤纤十指仿若春葱,指间流淌着暖意,微笑着说道:“最好的爱情,并不是终日互相对视,而是共同眺望远方,相伴而行,和心爱的人眺望着的,始终是同一个方向,就像现在这样,感慨短的是人生,长的是磨难。”

    “我何尝不明白你的心思,就像你明白我的一样。”周健林心疼的把康燕妮搂在怀里,明澈的眸光温和而又情深意切,怜惜道:“燕妮,我何其有幸,能抱你入怀,你是我一生都在期许的人啊!”

    康燕妮一股幸福的热流从心头涌起,把自己的头偎到周健林胸前。他伸出手抚摩着康燕妮的脸庞,问:“怎么这样冷?可是出来吹了风的缘故?”

    康燕妮温顺地垂下双眸,微微一笑,忙道:“我不冷。”

    周健林“唔”了一声,“你出来也久了,我陪你回去。”他把康燕妮搂得更紧。他低下头,轻轻地和她接了个吻。他的怀抱辽阔而温暖,像碧蓝宁和的阔远天空,被他拥在怀中,身心俱是松弛祥和,柔软了下来。

    此时一缕晚霞喷薄而出,照得甲板前桥上官敏婉脸上细汗津津。这种感觉让她兴奋,令她超脱,她忘情地大喊着:“我飞起来了,我飞起来了,怀雪!”

    林怀雪看着上官敏婉近不盈尺的秀美面庞,慢慢伸出颤抖的手,在她洁白的额头与秀发上轻轻沾拭。上官敏婉微微眯着双目,脸上飞起一片红晕,身体却是轻轻一抖,依偎在了林怀雪的肩头,一种生平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受,如惊雷闪电般从林怀雪周身掠过,林怀雪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使她站得安稳,紧贴着她的耳垂,大喊道:“飞吧,我们一起翱翔吧!飞啊,飞啊,我们已经上了云霄……”

    “他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周健林的手微微覆盖上康燕妮的后背,眼中尽是浓浓的爱意,夕阳的余光落在她的侧脸,蒙下一层浅红色的光晕。

    周健林的话语坚韧而执着,微笑道:“你说是么?婉儿和怀雪这种牵手的姿势叫做‘同心扣’,据说这样牵着手走路的男女,即便生死也不会分开。”

    康燕妮眼眶微微一红,平静道:“爱,就这么默默地诞生,大海为伴天空作证。”

    甲板前桥上林怀雪搂紧上官敏婉的腰肢,伏身接受着少女的热吻,用手臂挽住她的脖颈,似使自己的吻更加持久有力,更加热血沸腾……

    火红的彩霞刚刚消失在海平面,给美丽恬静的大海抹上一层玫瑰色,它似乎想要把最美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奉献给这个静谧而又安详的世界,脚下静谧的大海,用漫天的星光传递钻石般亘古不变的永恒意义。

    宴会厅传来提琴声,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跃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抒情明快的旋律传达着对希望和理想的追求,热情奔放的节奏好以一曲胜利的凯歌……

    周健林和康燕妮的思绪渐渐地与这灵动美妙的琴声融为一体,每一个音符下,都埋藏一颗平静而柔韧的心灵,轻柔亮丽的琴声流淌着对甜蜜爱情的诉说,倾吐着青年人对浪漫爱情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