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凡宇投降了。

    跟在他身边,仅存的那些东瀛浪士,却成了最惨的人。

    当曾凡宇放下武器,坐到地上之后。

    “为战死的兄弟报仇!”肖立双眼猩红,口中大吼道:“杀光这些东瀛狗。”

    “杀光东瀛狗、杀光东瀛狗!”

    几千人,同时用这样的呼喝声响应肖立。

    嘶吼声中,所有人的兵刃齐齐地朝着那些东瀛人身上招呼下去。

    那群东瀛人,本来以为曾凡宇率先投降,他们只要跟着投降就好、就能够保住小命。

    可是他们没想到。愤怒的汉人将一腔怒火,全部倾注到了他们的身上。

    于是乎,只在眨眼间。

    十几个仅存的东瀛人,便被愤怒的人群刀斧相劈、枪棍狂砸之下,全部都变成了一具又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看着那一地尸体,所有人的愤怒,暂时的被释放了。

    然而曹蒙昆看到归义军、看到青竹庄的庄兵,竟是如此凶残后。

    他的心底里,却产生了一些担忧……

    ……

    时间,流逝如梭。

    在青竹庄小山一战结束后。

    整整五天时间里,大梁的京城附近,似乎是进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然而那份宁静,只不过表象。

    因为在京城以南,襄王得知曾凡宇所部,竟被一群连乡兵都不如的庄兵给全歼之后。

    气得襄王连连大骂曾凡宇是蠢货、废物,一连骂了整整五天。

    骂归骂,带着八万大军陈兵京南的襄王,却没有再做出任何过激的事儿。

    自己的骑兵被人灭了,为什么襄王不继续向京城进发呢?

    这种事儿,无论是发生在康王、还是定王的身上。

    那绝对是立即发兵,不将青竹庄杀个鸡犬不留,绝不会鸣金收兵。

    襄王不是康王,也不是定王。

    康王是阴险多谋,武勇不足。

    定王是文武全才,但骨子里有着边关将士一般的血性,注定了他会偶尔冲动。

    襄王不同,他是一个两面性极强的人。

    在人前,襄王是一个与定王八分相似,血性十足、智勇兼备之人。

    其实他的骨子里,却是一个极其深沉、内敛,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在这五天里,京城内。

    肖章带人先是查抄了蔡尨辅的宅邸。

    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将祝府也给查封、抄了个干干净净。

    两个被天下人痛恨的大贪官,只因搅合到了四王夺嫡、“豫康谋反”这件事之中。

    立马就被肖章给扔到了天牢里,去唱起了黑狱断肠歌来。

    肖章何以如此大的权利呀?

    襄王很清楚,那肯定是他爹、老皇帝赵喆下了狠心,决心要对康王及佞臣们动手了。

    既知老皇帝准备停止养贪、养激an,准备肃正朝纲。

    作为一个善于观察形势的人,襄王在这几天里做出了一连贯的动作。

    他先是主动上表,请求朝廷将他带来勤王的军队中,两厢、五万兵马收入禁军序列。

    接着,他有谴人秘密进入京城。

    通过各种关系的疏通,最终得到高仕群、崔臣两人的支持后,宣布将封地中的三分之二重归朝廷。

    用这两个动作,襄王先是让老皇帝感觉到,他是支持削藩策、收兵权这件事的。

    但是呢?

    当老皇帝准备下旨嘉奖襄王时。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崔臣及时开口,为襄王争取到了一些补偿。

    兵权是不可能再作为补偿,还给襄王了。

    异地就藩,就成了赵喆能补偿他这个儿子,可操作的唯一选择。

    在崔臣的争取之下,老皇帝最终决定,将襄王就藩之地迁往吴郡。

    因为他主动要求减少封地,赵喆就给他加食邑的奖赏。

    原本襄王的食邑是两万一千户,这一次,老皇帝一纸诏书、给他加到了食邑三万户。

    不过呢?

    为了防止在出现“豫康谋反”这种情况,老皇帝这次给襄王加食邑的过程中,还是留了后手。

    什么后手呢?

    那就是只给襄王采邑、收租和收税的权利,剥夺了开府任员、自行募兵的军政权。

    而且,还明定出襄王的仪銮卫为四营、两千人。

    且,这两千仪銮卫只能配备常规依仗兵器。

    不得再大规模装配战马、战车、攻城器械等作战所用兵械。

    并在此之外,老皇帝还增颁了一道旨意:自从以后,恢复武帝时“藩衙同立”的旧制。

    “藩衙同立”,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藩王就藩以后,王爷们只负责采邑,去做某一个地方的“太上皇”。

    有权过问当地的军政诸事,却不能直接掌控当地的军政、吏治。

    有司礼、督察权,无实际控制和行政权。

    地方的实际权利,全部交给州府衙门。

    由朝廷直接委派官员去管理地方诸事,进一步缩减藩王们的权利。

    赵喆这道圣旨一颁出去,襄王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来。

    最先表示出不满的,是襄王的邻居、荆楚的鄂王和两江的吴王。

    那两位王爷,是什么身份呢?

    吴王是老皇帝赵喆最小的亲叔叔,他的王位是赵喆的父亲封的。

    如今赵喆这么一更改就藩制度,让襄王去了他苦心经营三十几年的吴郡,

    吴郡是鱼米之乡、江南富庶之地。

    襄王的领地却是一个不算太富足、经常遭水灾的破地方。

    这等于是他千辛万苦地种好了树,结果襄王去白捡便宜、摘果子。

    这事儿,换了是谁,都会不满。

    吴王这一个不满,当即就揭竿而起,宣布拒受此旨、吴地自立。

    吴地自立了,那么另外那个率先表示不满的鄂王呢?

    他不敢造反,因为他很穷。

    鄂州之地,户不过两万、他的食邑也才九千五百户。

    鄂王是梁太祖之弟的十二世孙,按辈分上他是赵喆的侄孙辈。

    他是既没有襄王那么强的势力,也没有吴王那样的至亲血缘的背景。

    那么鄂王不满,他如何表达呢?

    他的表达也很简单、直接。

    在吴王举起自立大旗的第二天,鄂王发出了一纸檄文、号召天下诸王共同抵制“藩衙同立”个“异地就藩”。

    势强、兵多、钱多的吴王公然造反,算是一个武行反对老皇帝新政的代表。

    钱不多、兵不强、人口少的鄂王发檄文,则是用文人特有的方式来反对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