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宗师我都没见过,但是我敢肯定那个人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位。”王师很干脆的说。

    其他人皱眉不解,说话最快的刘乐又是先开口:“你没见过凭什么肯定那人不是他们中的一个?五大宗师虽然以常院长年纪最大,但是他驻颜有术,相貌也不过四十岁左右,十几年前的话他也差不多是二十五六岁了。”

    刘乐有点胡搅蛮缠,常院长已经年界百岁,年轻的样貌保持的也不是一年半载了,这十几年他的相貌倒是真没变过。但是作为一个专业的搅屎棍,她最看不得别人自信的样子,是以有事没事都会出来搅搅局,王雨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还有,其他的四位宗师,东阳家的老爷子倒罢了,西野、北宫和南荣三家家主也不过五旬左右,十几年前他们三十多岁。也许你那时候眼力还差点,学武的人看着年轻点也正常。”刘乐的嘴跟诸葛连弩似的,嗒嗒嗒说个不停,王师几次想要开口都不能,和刘乐抢说话,无异于关公门前弄大斧,鲁班门前耍大刀,是那么的力不从心以及不和谐。但是她对几个宗师任务倒是如数家珍,看得出知识阅历方面也不弱。

    “没话说了吧,你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我就知道,肚子里没点东西还在这卖弄,早知道你……唔唔……”刘乐这边说个不停,那边王雨鑫受不了了,一个箭步冲上来捂住了刘乐的嘴巴,一把拖到墙角蹲下,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到底在哪见过呢?”

    合着王雨鑫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蹲墙角在琢磨玉玺的事,王师说的话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虽然没听进王师的话,但是刘乐的杀伤力可非同一般,这一会的功夫吵得王雨鑫脑仁发疼,本来就想不起来的东西,经刘乐这么一吵,连继续想都费劲,所以他一把堵住刘乐的嘴拖到墙角,继续冥思苦想。

    刘乐这根搅屎棍,没事也要生出点事来,更何况现在王雨鑫主动挑事来了,两人都蹲在墙角,虽然刘乐是被迫的,腿上也用不上力,她就用拳头招呼,一堆粉拳雨点般的落在王雨鑫身上。可是王雨鑫已经今非昔比了,一身真气护体,自然不惧刘乐的拳头,蹲在墙角虽然上身被刘乐打的不停晃动,可是下盘稳稳的没有丝毫移动。王雨鑫也不管刘乐如何打自己,安静的感觉太好了,比起脑仁胀痛欲死,身上这点小疼实在不足为道,继续他搜寻记忆的飘渺之旅。

    王雨鑫一手捂着刘乐的嘴,一手揽着她的脖子,两双手力度奇大,就像一双大锁一样紧紧的锁着刘乐,承受着刘乐的攻击,虽然是被刘乐狂打,但是首先受不了的却是打人的。王雨鑫遭到攻击上身晃动带动刘乐也跟着一起晃,晃几下倒不要紧,时间一长就算刘乐的修为也受不了了,连忙停下来,嘴上发出“唔唔”的声音可怜的看着王雨鑫。王雨鑫哪里会管他,自己想自己的,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刘乐又把可怜的目光转向其他人,樊璐眼眶发红,叹息王师童年可怜,黄莹一旁安慰她;方燕和项雪还在震惊呢;郭玲儿和常务说悄悄话,常君丝毫没有自觉就站在旁边也不说给两人留点空间;班柏摇头晃脑的念念有词,杨忠站在那只会说好诗;康星宇捧着本棋谱看的入迷,可是没发现书都那倒了;张倾虹不知在哪变出一朵大花,把自己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石伟左手一个蜈蚣右手一个癞蛤蟆,满脸阴笑的走向李锋,李锋浑身抖若筛糠靠在墙角,如果能在墙上开个洞,他此刻只恨自己不是崂山道士,不能穿墙而过,满脸惊恐的看着石伟逼近自己;姜佛不用问还在睡觉,王焕蓉再玩对对碰,给姜佛换一张脸,自己就换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玩的不亦乐乎;严阳捧着一个酒坛,刘乐看她的这会功夫她就没放下来过;刘乐看向杜樽,他捧着一块馊饼在手里把玩,仿佛那不是一块馊饼,而是绝世的美玉一样。

    刘乐看着他唔唔叫着,杜樽看了刘乐一眼,连忙把视线转回到饼上,一滴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一低头咬了一口手上的饼。刘乐彻底惊呆了,因为她看到那块饼上还长着绿毛,心道:“你怎么下得了口啊?”胃中一阵翻腾,干呕了几下,最后把目光落到最老实厚道的龙井身上。

    龙井感到刘乐的目光,连忙说道:“王兄还是继续说吧,别耽误了一会吃午饭了。”语速之快,直逼刘乐。

    王师愣愣的道:“好,好……”只会说好了。

    刘乐看着这一屋子没谱的人,心中哀嚎,可是嘴上出不了声,泪水夺眶而出,落在王雨鑫手上。王雨鑫感到手上湿润,回头看到刘乐在哭,说道:“你哭了?”接着眉头紧锁,说道:“别流鼻涕啊。”就不再搭理她了。

    刘乐心中委屈难以复加,泪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龙井说让王师继续之后,刚才还忙的不知所以的人全都放下手边的事看着王师,就连姜佛都不睡觉了。

    王师看众人看着自己,收拾了一下心情道:“我刚才说道哪了……哦对了,那个人不是五大宗师,因为他是个金人。”

    “金人?你确定?”众人更加疑惑。

    “虽然我当时还小,但是我决计不会看错,他那张脸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起初我也不知道他是金人,只知道他和中原人张的不一样,后来我精研医术,才知道北方人的骨架比南方人的大,额骨也要更宽些,是以才判断出他是金人。“

    众人点头,以王师的水平,在这点的判断上肯定不会有错。只是得到了答案,众人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担心。他们毕竟是宋人,外族入侵,汉人自然是同仇敌忾,只是此时乍闻金国居然有此等高手,不由得心里不紧张。都在心中盘算,如果他日遇此强敌,自己该如何应对,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就连刘乐也在暗自揣摩,眼泪都停下来了,但是鼻涕挂在外面,不时的抽泣一两声。

    屋子安静,不时传来几声抽泣声,显得比较诡异。未几,班柏叹了一声,道:“强敌在旁虎视,焉能掉以轻心,好在今天得到了那人的情报,总比来日骤然遇见要好的多。”其他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显然是把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金人当成了敌人,毕竟是侵略者。只是有一点所有人都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每个人都隐隐觉得日后肯定会和那个人遭遇,这是一个高手对危险的感知。

    班柏说完,杨忠就开口嚎叫:“好诗!”

    众人大汗,班柏无奈道:“我没念诗!!!”

    杨忠愕然,立刻改口道:“我……我是说……好事,这是好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呵呵呵……”杨忠尴尬难掩,他和班柏一起卖字吆喝成了习惯,每次班柏吟出一首诗,他就狼嚎怪叫的吸引客人,一时半会想改还有些困难。

    其余人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听王师讲述。

    “当时这几个人确实是大肥羊,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年纪小,无知无畏,看到那么大的钱袋早就昏了头。所以我跟了他们一会,准备找个机会撞了为首那人一下,将钱袋拿到手,再骂上几句,就算成功了。这是偷儿惯用的手段,被人一骂,老实人自然不敢还口,胆子大的也不过瞪瞪眼,我也就顺势溜了。但是那天我撞了他拿到钱袋,刚准备骂就看到了那人的脸,他的脸棱角分明,颧骨很高鼻子也大,最突出的是他那双眼睛,像鹰一样锐利,他微笑看着我,好像看一个有趣的物事,看的我心里发毛,到嘴边的话我也没有说出口,急忙溜走了。我从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那天大肆挥霍一番之后,也剩了一半还多。”王师看着前方,双眼却没有聚焦,显然是沉浸在回忆里。

    他不能动弹,但是众人明显感觉到他浑身都在绷紧,只听他道:“那天夜里,我睡在城外的一个破屋里,那是我的领地,也是我临时的家。熟睡中,我感觉有人拍我的脸,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鹰一样的眼睛。那三个人正站在我的面前,鹰眼微笑的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玩物。我当时很害怕,以为是他们发现了钱袋丢了,找到我这里来,我当然要装糊涂,于是我就问他‘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可是没人理我,那个鹰眼左边的人却说‘他只是个小偷,干嘛这么大费周章?’这人是个魁梧的大汉,少说也有八尺高,身材很壮硕。我一听打这么说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今天肯定免不了要被打一顿了。刚要辩驳几句,就听那个鹰眼说‘他是个偷儿,自然罪有应得。’我听得稀里糊涂的,但是心里却清楚,他们恐怕不会只是打我一顿那么简单了。

    “那壮汉露出了然的神色,不说话了。那个鹰眼笑着问我‘你偷过东西吗?’我回答没有,可是迎来的是那人狠狠一巴掌,我当时都吓呆了,那人手劲奇大,这一巴掌就打掉了三颗牙齿。混地头的人如果不想吃亏,就要学会低头,我连忙求饶让他放了我,我把钱全还给他。他微笑摇头说‘我不要钱,我问你你偷过东西吗?’我哪敢说没有,连连点头说自己是个小偷儿,希望他手下留情。他这次果然没有再打我,但是出手如电,点了我一下,我就昏睡过去了,后来知道我是被他点了昏睡穴。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冷风吹醒的,我睁开眼只看到了那个鹰眼,其他两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背对着我,我小心翼翼的起身,准备溜走,谁知他竟像背后长着眼睛一般对我说道‘不要妄想逃走,如果你不想吃苦头的话。’我哪里肯乖乖听话,连忙拔腿就跑,谁知没跑两步就觉得小腹剧痛,被人一拳打回刚才醒来的地方,连连干呕。‘我说了不要逃走,否则你会吃苦头的。’那个鹰眼竟然是没有丝毫移动一般站在原地,而夜黑风高的周围又没有人,我以为有鬼,肚子又痛,自然不敢再动。静等他发落,只听他道‘你觉得这里风景怎么样?’我听他说的莫名其妙,又疼痛难忍,于是没好气的道‘这个鬼地方,有什么风景。’没想到那人听完却不生气,呵呵笑了一下道‘的确是个鬼地方,做你的葬身之地,可好?’

    “我被吓住了,下意识的‘啊?’的一声,那人却眨眼间就来到我面前,一字一句的道‘我是说,你今天要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