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调的月色透过门缝照在古尘的房间里,翠幕的屏帷仿佛一双黑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门口,门口,空空荡荡,幽幽暗暗,

    叶城不安的走进房门,只见腐臭的气味顺着帷幕后的卧室一缕缕的传了过來……

    “叮铃铃……”风,吹响吊饰的铜铃,清脆声音在寂静的房屋里久久不息……

    叶城本想喊姥姥的,但又怕她已经睡着而吵醒她,只见他轻轻的往卧室里走去……

    推开幕帘,浓烈的腐臭烂味刺在浑浊的空气中,叶城往床沿看去,刹那间他的身体抽蓄不止,“姥姥”……只听见一声悲寰的绝喊撕裂幽夜的长空,

    只见昏暗的床上一身着黑边花衣的老人浑身腐烂,一群群老鼠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体上撕咬,她的头偏往门口那边,仿佛在等待什么,幽怨的眼神在月光的反射下发出淡淡的不舍之光……

    “姥姥……”叶城跪在地上狂扑了上去,当他颤抖的伸手抚在她的脸上时,只见她的脸千疮百孔,乳白色的蛆虫翻爬在她褶皱的面部上,苍白头发已经粘糊糊的粘在木枕之上,稍微用力一扯,她的发丝便从腐烂的头皮上扯掉……

    “二六子,二六子,你出來……”叶城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可是任由他怎么呼叫,四周皆是茫茫无声,一片死寂……

    “唧唧”此时几只老鼠还在床边拖咬着她的赤足,叶城拎起衣物猛的驱赶……

    死寂的夜依旧沉默,叶城啜泣的跪在床边哭道:“孩儿不孝让姥姥孤孤单单的离去,孩儿无能,沒用,不能保护好贾家的任何一个人,我沒用,不是一个男人……”

    他自责的猛的在地上磕头,血从他父额头慢慢渗出流到嘴里,染碎他仅有的支撑……

    夜已深黑,而叶城抱着贾老太母的尸体喃喃自语的发呆:“孩儿七岁那年因战争致使家破人亡,从此生如浮萍无依无靠,八岁那年随舅父來到同里,在这里你们教我读书习字,教我做人尊道,从來沒把我当过外人,”

    他的喉咙哭嘶了,只见他卧室里拼命用双手刨地……

    三天三夜,叶城仿佛在贾府消失不见人影,

    那夜,月很悬,仿佛含恨的泪珠顷刻凋落,

    风带着悲云掠过那颗泪珠,天际瞬间一片萧沉……

    叶城痴呆的坐在床榻下,只见他蓬垢的头发上苍蝇乱飞,血肉模糊的双手早已被泥土裹满,指甲外翻的甩在腿上,因为几夜几日,他用双手在卧室里刨了一个坟墓……

    他紫色的瞳孔呆滞,因为他不知道他存在的意义,他的一切本是在保护贾家,可是最终还是沒能留住他的任何一个亲人,他的一切都已经沒任何意义,

    “叮铃铃”的铜铃清脆的撩动,叶城合动了下眼皮说道:“如果他们一切安好,我变成了狼心狗肺的人倒也无所谓,可是我假装的忘恩负义带來的还是他们的悲惨,那我还不如在他们有生之年尽最后的孝道,至少他们可以欣慰的离开……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一道绸绫绕过梁上,他失神的踩在凳子上将脖子伸在绸绫上,最后一次,他低下头看了眼贾老太母的坟冢哭道:“爹,娘,叶城带着一身的血來了,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在选择做人……”

    “叮铃铃”的铜铃伴随着风声越來越响,忽然一悲呛的声音从院外传來:“百年人,千古恨,恨上千古华岳倾,冤悲九州万里愁,”

    叶城的身体一怔,他喃喃自语道:”恨,对,我是很恨,可是恨又能如何,可以挽回我的亲人吗,可以改变这里的一切吗,”

    “不可以改变,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贾府上下的人可以平平安安吗,”忽然门口一满脸灰尘乞丐站在那说道,

    “可是我沒能让他们平平安安,是我叶城沒用,我沒用啊,”叶城两手拽着绸绫哭道,

    “这不是你的错,因为这个世界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改变的,但是你如果就这样走了,那么贾家就不曾有过,而下一个走的就是贾姒,因为那只是早晚的事情”忽然那乞丐说完后就不见了,只留下叶城呆滞的站在凳子上,

    “姒儿……如今你在何方,”叶城痛哭的喊道,

    忽然他紫色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只见他冷冷的说道:“即使贾家还剩下一个人,我叶城也会拼尽所有來保护她”

    说着他从凳子下跳了下來,只见他怒视着周围的一切说道:“我要去找姒儿,但是贾府,这里的一切从此别人一分都拿不动”

    深夜,只见一团烈火烧红整个同里,而门口,一个乞丐抹着泪水看着被过吞噬的贾府说道:“少爷,总有一天小姐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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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的乌云磅礴催城,一道道赤鳞在愁云密布的蜀川天空肆意,此时只见天浩红色的眼睛仿佛喷薄着烈火往天门正门走去,

    白色的披风拖起残落的树叶在他刚毅的脸上纷飞,身后的弟子皆披麻戴孝的落魄的紧随其后,此时只见天门的孩童妇女看见天浩举着棺材,他们顿时匍匐在地哭了起來,

    只见最前面一老者哭丧道:“天门历代以德为重,人臣者皆是谦怀若谷,却沒想到如今……”

    “氏长老,你别说了,我天浩会把武林欠我们天门的东西双倍要回來的”天浩咬着牙齿说道,

    他每走几步,天地仿佛被震动一下,此时天门白纸纷飞,悲丧抢地……

    随着“吱嘎”一声,天门的三扇大门顿时紧闭……

    丧礼是天门有史以來最悲凉的一次,此时氏侯渊作揖说道:“少掌门,上掌门乃十代华尊之一,其功绩乃与日月同辉,可是少掌门却将藏礼举行得如此简陋实在不符常理啊,”

    只见天浩眼光生寒的说道:“为父乃一代枭雄却死于武林奸人之手,这藏礼得等到我将武林踏于我足之下之时我在为其父举行一次隆重的藏礼”

    他的一吼,整个天下开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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