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阳的眼泪果然有某种软化效果,当然,软化的是兵团长大人的那颗暴怒之心。

    “那天,我们刚刚在野外试炼了不长时间,就发生了异常情况。那些弱小的异体跑得精光,然后……我们就遭遇了异体元帅……”

    “元帅?异体元帅是什么东西?”杜惊雷大惊:“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杜阳脸上露出痛苦恐惧的表情:“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我们的武器就和烧火棍一样,打上去根本伤不了人家……那东西把我们装进一台大车,也不知拉到什么地方……”

    “啊?它怎么没有杀死你们?它的智力高吗?你们让人救了吗?谁救了你们?”杜惊雷一连串的问道。

    杜阳似乎想起了什么悲惨的事情:“那东西……它根本不想杀死我们,它把我们掳走,是为了霸占我们的身体,寻欢作乐……”

    “那你们……怎么样了?后来呢?”杜惊雷也有点发懵,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

    杜阳哭得更大声了:“那东西……它……它把我们抓到一个很大的地洞里,干尽了禽兽的勾当,那简直就是夜夜欢歌,我们这几个人,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我们的身体,已经不再纯洁,能再见亲爱的父亲大人一面,我就知足了……”

    噗!

    人堆里的屈浩听见杜阳的胡诌八咧,一口老血几乎喷了出来,硬生生压了回去。

    孔强的眼角也挂上了眼泪,不过那绝对不是装的,是想笑不敢笑憋出来的。

    一干老兵几乎个个憋出了内伤,用手死死的捂住肚子,把脸窝进墙角,生怕笑出声来。

    “父亲,我玷污了您的名望,已经不配再做您的儿子,就让我了断了吧!”杜阳不知从哪里拽出一把短刀,看架势就要抹脖子。

    “魂淡!”

    兵团长大人狠狠一巴掌,把杜阳手里的短刀打落在地。

    “真是废物!这点磨难都经受不住,还怎么能在这世上建功立业?继续说!你们怎么回来的!”杜惊雷愤然道。

    “我们……后来多亏了这位仁兄……”杜阳把乔木寒往兵团长面前一推:“他先于我们半年就被异体元帅捉住,因此对地洞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幸亏我们人手足够,挖开一条地道,这才逃了出来。在大山之中又迷路,一路受尽风险坎坷,才侥幸回来。”杜阳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偷瞄老爷子。

    看见老爷子正在左一眼右一眼打量乔木寒,感觉有点不妙。

    “你是医生?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叫乔木寒,初级毒手魂医。”乔木寒恭敬答道。

    “哦?还是个懂修炼的人?小子,你真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啊!”杜惊雷大声道。

    “父亲,正因为他精通医术,才能在受尽折磨之后生存下来。而且,一路之上,他也曾治愈众人的伤势,没有乔医生,儿子万万回不到家里。”杜阳背着老爷子,给乔木寒使了个眼色。

    那个意思就是:别像根死木头疙瘩,问你啥你照着我说的往下编!

    但是……像乔木寒这种带着几分傲骨的人,是最最不会撒谎的。从小到大,这种人都带着三分清高,他们自视甚高,从来不屑于撒谎扯皮,所以这种时候,就完全变成了可能把事搞砸的主儿。

    杜惊雷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活着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他的情绪也比刚才要缓和了一点,从口袋里拿出烟斗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立正!向后——转!齐步——走!”冷不防,杜惊雷忽然发出一条命令。

    除了医生,所有人都像条件反射似的刷地站起,转圈,向后走去。

    只有杜阳反应最快,两条腿像夹了个气球似的撇成最大,然后像螃蟹一样一扭一拐地走了几步。

    杜惊雷眯着眼睛看了几秒钟,忽然道:“牛万山!你去准备热水和饭菜,再准备一些干净衣服。不管怎样,他们出去是十三个人,今天回来这十三个人没少胳膊也没少腿,还救回来个医生,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他站起来,磕了磕烟斗,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好了!这里是你们永远的家,现在回家了,那些苦难就过去了!现在解散,都去洗个澡,好好的吃上一顿热饭热菜,去休息吧!”

    说完,兵团长头也不会,径直走出了大厅,回了自己房间。

    难道……这就蒙混过关了???

    看见没!还是咱少爷有招啊!那个什么“违令者斩”的罪名,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混过去了!

    这些老兵油子差点就喊出万岁来,等其他人一走,这些人就把杜阳扛了起来,只是欢呼却只能在心里喊了。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不但搞到了天价的药材,还没费劲就把违抗军令的罪名给躲过去了。生活啊!简直太特么美好了!

    而且这些天在外征战,风餐露宿,人也确实劳累。尤其是刚刚击杀了食人蛛五人组,单单是那份精神上的压力,就榨干了人的精气神。有好几个老兵直接在泡澡的时候就睡了过去。

    这晚人们在泡热水澡,享用家中热腾腾的丰盛饭菜,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多日的疲劳,终于在睡梦中被驱散。

    杜阳躺在自己的床上,感觉有些不真实。

    老爷子被自己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按照常理,他应该多问几个人问题才对。管它呢!先睡上一觉再说!

    这一觉杜阳睡得无比香甜。他也确实是太过劳累,现在就是身旁有轮船拉汽笛,恐怕也叫不醒他。

    杜阳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心爱的姑娘驰骋在美丽的大草原上,一起去看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晚上一起在深蓝的天空下数星星……

    然后画面一转,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巨大的桶箍,把自己整个人都箍在里面,然后恨恨地说:“你要是背叛我,我就把你的那啥割下来泡酒……”

    然后还带着回音:

    割下来泡酒……

    下来泡酒……

    来泡酒……

    泡酒……

    酒……

    酒?

    人头马还是xo?

    这桶箍太紧了,怎么动都动不了……

    杜阳试着活动胳膊,发现完全不能动。

    我再使劲……

    再使劲……

    醒了!

    杜阳终于醒了,不过很囧的是,和梦里一样,他还是动不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被一捆绳子绑得结结实实!

    上午明亮的大太阳光从窗子里射进来,不过这明显不是自己的房间。

    这里,是老爷子的书房。

    自己那张小床的床板就背在自己身后,一大捆绳子把床板连同自己捆得结结实实!想来一定有人趁自己酣睡把自己抬到了这里,然后用绳子捆上。

    只是现在这床板是立着的,自己当然也是站着,只是因为床板的缘故,自己怎么也倒不了。

    一脸怒气的老爷子就坐在自己面前。

    旁边站着老仆人兼管家牛万山,他扭头看着窗外,极力避开自己的目光。

    另一边站着猛男奶爸狮子王,他冲着自己一笑,打了个漂亮的口哨,那意思是:你瞧!我捆得多漂亮!

    杜惊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杜阳,终于怒道:“你小子真是出息了!都学会编瞎话骗你老子啦!!!”

    糟糕!

    老爷子是怎么知道的?他一定是在诈我!说什么也不能认!

    杜阳打定主意,便顺口道:“昨天……都是真的……”

    “哼!”

    杜惊雷重重地一磕烟斗:“那十二个人,都是我出生入死的老部下,他们绝对不会违抗我,也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别以为老子我看不出来,一定是你小子从中搞鬼!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就是那么回事……”杜阳继续装傻。

    “老子治你有的是法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杜惊雷似乎真的动怒了,桌子拍得啪啪响。

    但是……杜阳吃定了老爷子外刚内柔的性子,确定了他绝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我都说完了,事实就是这样,你再逼我,我也没有办法。”杜阳干脆耍起了赖皮。

    “哼哼……好!让你牛叔收拾你!”兵团长一使眼色,老仆人牛万山颠颠地跑过过来,在杜阳面前放了一个硕大的木盆。

    他用颤抖并且底气不足的声调说:“少爷啊,不要怪我,你还是招了吧……”然后……

    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两个小棍,支住了杜阳的眼皮,又拿出一个头夹,固定了杜阳的脖子,防止他随意转头。

    这下杜阳才感到大事不好。

    牛万山俨然一位魔术师一般,变出一张胸毛爷们的高清写真来,直接放在杜阳的眼前。

    杜阳只感到胸中平静的海面起了波浪,大洋深处暗流涌动。

    但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每隔十秒,牛万山就更换一张肉膘男写真,还有各种儿童不宜的双人照。

    在这种大强度的刺激下,杜阳觉得胃里已经有如狂风海啸一般,有股强大的力量想要喷薄而出。

    忍住……

    一定要忍住……

    就在杜阳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听见老爷子说:“这小子挺能坚持嘛,算了!把他的那个同伙推进来!”

    房门咯吱一开,狮子王从门外架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全身酒气,走路踉跄,却还一手拿一个酒瓶往自己嘴里灌酒。

    “嗝!这酒……够劲……”

    杜阳心中一翻,这人正是医生乔木寒。平日里那种高傲、冷峻、说话极有分寸的样子早就不知道跑道那里去了,现在就是一个醉醺醺的酒鬼。

    他睁开捏呆呆的眼睛,看了杜阳一眼,嬉笑道:“嗝!你……老子他……真是好人,请,请我喝了……这么多酒……”

    “我呸!”杜阳往医生脸上用力吐了一口口水:“你是个医生,怎么可以喝成这个样子!!”

    杜惊雷笑道:“他一见到酒,就把什么都忘了。他已经把一切都和我说了!你就别再嘴硬了!”

    杜阳以为这还是老爷子在诈自己,默不作声,但是兵团长又补了一句:“你就先说说你们在南方沼泽外围的大树上解救乔木寒之前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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