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任笑天的回答,会场上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就连郝主任也有点忍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心中暗道:看这年轻人如此轻松的样子,帅书记的这一炮应该是放了空炮,

    郝主任看到彭区长和水素琴也已经到了场,当场就让他们俩人进行了证实,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也用不着着急,刚一接手这个案件,他就已经派出一个精干的调查组,急如星火般的去了灞桥镇,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结果给报了过來,

    事实上,灞桥那边的结果已经不很重要,任笑天的话说得很明白,沒有介入过这件事,或者说,整个滩涂对外承包的过程中,他都因为家中有事而不在灞桥,

    这样的话,大家一听就知道假不了,因为就是想假,也沒有办法假,只要一查任笑天的行踪,就能得出结论,以任笑天这等智慧的人,用得着说这种低级的假话吗,

    会场中的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起來,很明显,市纪委这一次是出了一个不小的洋相,人家根本不在工作岗位上,你怎么能把这样的罪过硬是栽到任笑天的身上呢,

    这个时候,花东昆和苗林则是感觉到十分的‘悲剧’,那个董海生,好歹也曾经是在灞桥称王称霸的人,怎么说话做事如此不靠谱呢,任笑天请了假,不在灞桥镇,这么大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你也应该给我们上一声吧,

    花东昆眼睛珠子一转,发问道:“任笑天,滩涂承包这么大的一件事,你就这么交给了一个副镇长,哼哼,你别一推三下五除二,即使你请了假,也少不了一个领导责任,”

    这话说得在理,最简单的说上一句,任笑天也应该是要负上一个用人不善、管理不力的责任,

    听到这话,任笑天眯细了眼睛,过了一会,才淡然笑道:“花东昆,别人都说你是个沒文化的人,我看不象嘛,有长进,大有长进,”

    “我有文化沒文化,关你任笑天一个屁事,”花东昆被讥讽得有点恼羞成怒,爆出了粗口,还好,他沒有昏头,继续追问道:“你是有文化的人,那你给我说说,你要不要负领导责任的事,”

    众人一听这话,倒也乐了起來,敢情纪委玩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动作,并不是任笑天有什么违纪行为,而是要让任笑天为部下的违纪行为买单,

    旁听者可以乐,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却乐不起來,一个个的脸色,现出了古怪的模样,让人猜测不出是什么样的意思,陆明的脸色虽然保持着平静,熟悉他的人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冷峻之色,

    “我之所以会把这么大的一件事,完全托付给冷山这么一个常务副镇长,你就应该是要去问两个人,”任笑天解释道,

    花东昆追问道:“哪两个人,”

    “一个是谢正中,一个是陈中祥,”任笑天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听到这两个名字,会场上的秩序一下子就乱了起來,任凭郝主任敲打桌子,也沒有什么效果,

    说到陈中祥,大家都知道,是坐在领导席上的陈市长,至于那个谢正中,说名字,有的人不一定能弄得清,但要说到陆书记身边的谢秘书,那可就要算得上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咯,

    此时听到任笑天突然说出这两个人的名字,众人哪能不惊,谢正中是什么样的身份,他的出场,也就等于是陆明的化身,一桩滩涂承包的小事,竟然惹得市里的一、二把手都出了场,能不让人感觉奇怪吗,

    更有敏感的人,已经觉察到了陆明与任笑天之间已经有了很大的鸿沟,要不然,任笑天说什么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把谢正中给拉了出來,要知道这样的做法,等于就是公开打陆明的脸咯,

    当会场上重新安静下來之后,任笑天继续开始了自己的陈述,

    说起來,事情也很简单,在滩涂对外承包之前,谢正中给任笑天打來了电话,说是不要搞‘一言堂’,要搞‘全家福’,象滩涂承包这一类的权力,不要总是抓在你任笑天和全慕文的手中不放,

    这话说得十分明白,就是要把滩涂承包的事交给其他领导去掌管,谁是最合适的人呢,当然非常务副镇长冷山莫属,如果说任笑天连这样明显的指示都听不懂的话,这个副区长也就真的是沒有文化的人喽,

    陈中祥的电话,更是说得直接了一点,让任笑天要学会培养干部,在滩涂承包的工作上,交给冷山去做,要比任笑天和全慕文做,更能让人信服,更能调动一班人的积极性,

    这么两尊大神,把话说到如此地步,任笑天能不放权吗,会场上的人,都是來自于各方面的官员,大家扪心自问,这个权还就非得要放才行,要不然,还想再在海滨政坛上厮混了吗,

    这话一说,大家又都想到了一个问題,当初,让人放权的是你们,现在出了事,又要让人承担领导责任,这是人说的话吗,就连花东昆,也一下子就哑了口,

    ‘叮铃......叮铃......’就在这尴尬的时光,郝主任面前的电话响了起來,

    早在布置会场的时候,郝主任就让人拉了电话线到会议室,并且把电话机就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此时一听到铃声响起,立即就抓起了话筒,

    电话是郝主任派出的工作组从灞桥打过來的,现在从市区到灞桥的路好走,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足以让工作组赶到灞桥,并且获得相关的资料与证据,

    任笑天刚才说出了谢正中和陈中祥的名字,郝主任就很清楚,这事牵扯到了方方面面的领导,与其自己搞暗箱操作,不如是把事情公开化,也省得自己不好做人,他让人把话筒的声音放大,让会场上所有的人都能清楚工作组的调查结果,

    事实证明,这滩涂承包的事,与任笑天一点也扯不上边,那些外來的承包大户,不但是承包的数量大,而且享受的是与当地农民同样的价格,

    听到这里,所有的人又都‘哄’了起來,这十元与五元的差价,一亩、两亩还看不出什么,如果是几十万亩,那这中间减免的费用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噢,几百万元,绝对是几百万元的差价,这经手的人,能清爽得了吗,

    再听到调查组报出的那些大户名字,大家先还有点懵然,后來又得到进一步的说明,方才明白过來,那市里鼎鼎大名的贾老板,不就是陈市长的舅老爷嘛,还有那张三、李四,也都是市里一些大员的亲属,就连谢秘书的哥哥,也承包了十万亩咯,

    调查组还汇报了一件事,那就是灞桥镇财政上有五十万元,被任笑天私下里送给了相邻的九龙镇,用于道路建设和滩涂开发,这事一经说了出來,花东昆和苗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死灰一片,

    在这之前,他们一直把灞桥镇有五十万元现金下落不明的事,当成了一颗重磅炮弹,准备到了关键时刻,再來一举致任笑天于死地,沒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两个人的脑袋瓜子,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

    “任区长,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郝主任和煦地问道,

    他改变了对任笑天的称呼,在这之前,称任笑天为同志,说明他沒有把任笑天当成是阶下囚,此时称任笑天的职务,则是表明他在内心之中已经否定了那些对任笑天的诬陷之词,

    “郝主任,我有个想法,这事情应该由戚局长來汇报,他是主管业务的领导,也是具体负责滩涂开发的领导,介绍起情况來,可能会更有一点说服力,”任笑天提议说,

    戚得标的介绍,大家一听就能明白,先是滩涂局有人在聒噪,要把这笔投资给收回头,说是海滨的海边乡镇有十几个,不能只是好了灞桥镇一家,这种聒噪,也得到了市里领导的支持,

    其实,大家心中都明白,这是得了红眼病,以往这样的投资,不知是打了多少水漂,也沒有人提出过要收回投资,现在迫不及待的要将投资收回來,到了时间能有多少钱会落到基层去,那是鬼才知道的事,说不定,又会闹出许多龌龊不堪的的事情來,

    尽管如此,戚得标和任笑天还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題,既然有人想要这笔钱,灞桥镇也不能不给,只是在给的方式上,做了一些变化,具体的说起來,就是这笔钱沒有经过市滩涂局的中转,而是直接给了九龙镇,

    “任区长,你有沒有想过,这种做法是违反财务制度的行为,”郝主任依然是一丝不苟的追问着,他这样的做法,得到了以帅兵为首的那帮人信服,

    “知道,”任笑天回答得很干脆,

    “既然知道这样的做法是财经纪律,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难道说,财经纪律在你任区长的眼中,就值不上一谈吗,”郝主任的脸沉了下來,

    他是一个方正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玩小聪明,利用自己的才智來钻政策法规的空子,尽管他对任笑天也很欣赏,还是表现出了不豫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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