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中干净整洁,除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之外,没有别样的地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谁会想象得到,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死村。

    孟凡看似随意的把轮回拎在手中,带着司徒静缓缓的朝村中行去。如果此时有顶尖的杀手在这里,就会发现,孟凡看似随意的动作,却都能在下一刻就迸发出致命的攻击。

    除了他简单而凌厉的剑法外,孟凡能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就算是站在阳光下,也能让所有的人忽略他的存在。他不像是一个剑客,更像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随时都在等待着给敌人致命的一剑。

    村子里的屋落排列整齐,一条条笔直的小道,通向存在的正中间。孟凡早已用神识查看过整个村子。村子的正中间,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空地上耸立着一座不起眼的小庙。

    小庙的漆着大红色的木门,在日晒雨淋之下,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颜色。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每一次修葺这座小庙,村里的人们都可以的绕开这一扇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的大门。因为小庙的墙壁都是纯白色,看起来还是刚刚修葺过没多久。

    也可能是村里的人们,正在修葺小庙时,就迎来了前面的那群不速之客。在他们还没有彻底的将小庙修葺结束,那群残忍的不速之客,就已经带走了他们所有的生命,以至于小庙的大门再也不会有人修葺。或许过个百十年,这里又来了一群淳朴的人们,也许会重新翻新一下这座小庙吧。当然,一切都只是也许,不是必然。

    孟凡牵着司徒静雪白的手臂,即将推开木门的动作忽然停下。

    司徒静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一头撞在孟凡的背上。

    孟凡回头戏谑的看了司徒静一眼,司徒静满脸通红,抽出被孟凡抓着的手臂,轻轻的揉着额头,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看什么看?你干嘛忽然停下,把老娘的额头都撞疼了,你还不道歉”。

    “扑哧。”孟凡没忍住,笑喷了出来。他早已习惯了司徒静的性格,自然不会去争辩什么,“好吧,司徒大小姐,小的错了,不应该撞到您,让您老受伤的”。

    “这还差不多,本小姐这次就绕过你了,可是你要记住不许有下一次喔!”司徒静满意的一笑,拍拍孟凡肩头,就要越过孟凡推开庙门走进去。

    “等等。”孟凡猛然拉住司徒静,指了指庙门里面。

    司徒静也发现了不对。这座空无人迹的死村里面,在这座唯一的小庙里面,竟然还有着微弱的气息传出。闻其声响,这气息明显是人发出来的,虽然这个人已经在竭力的掩藏他的气息,但还是被敏锐的孟凡给发现了。

    孟凡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示意司徒静走到后面去。

    司徒静坚定的摇摇头,指了指孟凡的脸色,又指了指她自己,就伸手去推开庙门。

    孟凡明白司徒静的意思,她是说孟凡的伤势还没有好,修为也没有她高,她走在前面才行。孟凡最终还是没有与司徒静去挣,即使他认为让一个女人挡在身前,是那么的没面子。但司徒静说的事实,况且他走在后面,凭借着他敏锐的感觉,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收获。

    小庙的木门,被司徒静咯吱一声推开,孟凡一下越过司徒静,手持轮回,站在司徒静身前,将她掩护在背后。

    司徒静看着孟凡的后脑勺,把小巧玲珑的洁白秀牙咬的咯吱作响,似乎十分的不满孟凡如此做法。不过,还没有等到她发怒,就被小庙里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来话来。

    小庙里的景象,与外面干净整齐的屋子截然相反,里面布满了灰尘,随着庙门的推开,就有许多的尘灰从横梁上落下。入眼望去,到处蜘蛛结成的状网,一尊破败的佛像斜躺在巨大的木龛上,早已失去红色的破烂布条,随意的挂在木龛的角上。

    随着小庙大门的打开,一阵微微的清风,从外面吹进来,把小庙映衬的阴森而恐怖。

    孟凡的目光呆呆的看着躲藏在佛像后面的那个邋遢身影,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又似乎在辨别着什么。

    司徒静也看见了那个邋遢的身影,只是不明白孟凡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失神。

    邋遢的身影,似乎也发现了孟凡他们的闯入。只剩下皮包骨的身子,又再次紧紧的拉扯了一下不知道多少天没清洗过乌黑油亮的长衫,把整个身体蜷缩在佛像的后面。

    “老头子,是你吗?我是小凡,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孟凡望着那个躲藏的身影,最终还是叫出声来。

    听到孟凡的喊叫,邋遢的身影明显一颤,但还是没有出声,也没有从佛像的后面出来,反而用那脏兮兮的长衫,将自己裹得更加的严实。

    叮当一声,轮回坠落在地,孟凡没有去捡,这是他第一次忘记了这把给他安全感,救过他无数次生命的轮回。他跌跌撞撞的朝着佛像走去,生怕下一刻,佛像后面的那个身影就消失在他的眼前一般。

    司徒静下意识的伸手去拉跑出去的孟凡,可这一次她没有拉住孟凡。孟凡粗暴的掰开她的手指,再次跌跌撞撞的朝着佛像跑去。

    在她的记忆里,孟凡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镇定而从容,即使是曾经孤零零的面对天下,即使曾经孤零零的面对满冠玉,即使天山门对他下达了追杀令。他的脸色也没有变化过,可现在就因为那样一个邋遢的老头,他不但失神了,还失态了。连他视若生命的轮回都可以扔下不要了。

    司徒静想不明白,就像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喜欢跟孟凡在一起的感觉一样。

    “老头子,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是小凡啊,那个被你捡回去的废物,你看,现在我能修炼了,我还修炼到了聚魂期,马上就可以突破,进阶破魂期了。”

    孟凡毫不在意的用手扒开邋遢身影结成块的头发,又用自己的衣服,将邋遢身影的脸庞擦干净,露出一张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

    正是这张脸庞将他引上修仙的道路,正是这双眼睛让他相信他不是一个不能修仙的废物,而应该是一个天才。可曾经和蔼慈祥的脸庞,现在只剩下皮包骨,曾经深邃而自信的眼睛,此时变的浑浊不堪,仙风道骨的身躯,也变的佝偻而矮小。

    老人微微的抬起头颅,两行清泪顺着眼眶流下。

    孟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肖弟子拜见师傅”。

    这个邋遢的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将孟凡引上丹阳山,收孟凡为药童的老头子。

    老头子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有些激动,又有些哽咽,“小凡,我对不住你,没有找到适合你修炼的功法”。

    “没事,没事,我能修炼了,现在已修炼到聚魂大圆满,马上就可以突破到破魂期了。”

    孟凡如一个小孩一般的从地面上跳起来,手中忽而闪过一束火焰,又忽而出现一个冰锥,忽而又拿起地面的轮回,表演剑法,甚至还指着司徒静,让她一个劲的给他证明,他可以修炼了。

    一个时辰就这样子在孟凡一个人的表演当中度过,司徒静从来没有见过孟凡如此快乐的模样,甚至于在司徒静的记忆里,孟凡似乎就没有开心的笑过。

    孟凡伸手拉过老头子的手臂,将法力轻轻的探入其中,继而一脸震惊的问道:“老头子,你体内怎么没有一丝一毫的法力,甚至筋脉尽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头子好不容易才将孟凡激动的情绪安抚下来,只是唯有司徒静知道,越是平静下来的孟凡,越是可怕。隐约间,她似乎看见害的老头子变成如今模样的那些人,被孟凡手中的轮回,硬生生的撕成一块块碎片。

    这些天来,她早已知晓轮回的秘密。当轮回变成雪白色时,它除了锋利之外,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但是一旦轮回变成黑色,那就意味着凡是被轮回斩杀的人,身体都会在瞬间变成碎肉,四处飞溅,而灵魂则被轮回永久的拘出,受尽各种苦痛之后,消散在天地间,再也不会有来生。

    “小凡,你听我说,我的时间不多了,要不是心中还有牵挂,我早已自己了却残生。”

    “不,老头子,你放心,我一定医好你的,你炼丹术那么厉害,一定有丹药可以救回你的。”

    老头子溺爱的摸了摸孟凡头颅,“小凡,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每一个人都是要死的,只不过是早与晚的问题。我的大限将至,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你听我说。”老头子撕开脏兮兮的长衫,从里面拿出一张陈旧的羊皮纸,交到孟凡的手中,“这四分之一张羊皮纸,关系到天下苍生的生死,你一定要好好的保管,千万不可遗失”。

    (额,前面八百多字是上一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