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石大笑道:“我就是白昼杀人,黑夜放火,又怎的,你能奈我何?”

    谢忘云把枪提起,说道:“今日我既在此,那怕你铜头铁颈,擅敢抢夺村民财物,我也不饶你!”

    “我便站此村口,你们敢拿走村民一件东西,来一个我杀一个,然后还要到虎牙山剿戮你的巢穴,踹你的山寨,削为平地,为地方的百姓除害!”谢忘云义正言辞道。

    周三石闻了此言,心中火气直冒顶梁,大怒道:“反了,反了!我霸在虎牙山官兵尚不能征讨,你不知何处来的小毛贼,一介无名小卒,擅夸大口,分明活得不耐烦了,快来祭大王我的刀刃罢。”

    周三石说罢双脚一蹬,手提大刀,叫道:“小子,领我一大砍刀!”直直奔向谢忘云,朝他脑袋劈剁下来。

    谢忘云见刀头砍下来,就把手中的一长枪往这把刀面上噶啷的一按。

    周三石暗叫不好,手中震得一震,身子轻微摇了几下。

    谢忘云右手持枪戟,左手握拳往周三石脸上打去。

    周三石把身偏一偏,躲过那一拳。

    谢忘云拳头转势,往周三石背上一夹,周三石喊声:“不好!”

    想躲已然来不及了,被谢忘云抓住衣衫,轻轻不费力提起甩到地上,摔得呲牙咧嘴。

    这家伙虎背熊腰,不料却如此不堪一击,看来是我高看他了,谢忘云心道。

    他回转头来对罗大武说道:“罗叔,快将绳子拿出来将他绑了。”

    罗大武蹑手蹑脚拿了绳子,赶过来要将周三石绑起,不想被周三石却扒起身来,喝道:“哪个敢动手!”

    这一喝把罗大武吓得连忙退后,手中的绳子险些掉在地上。

    谢忘云见他已经败阵竟还蛮横,便一枪杆拍在周三石背上,将他又打趴下,对罗大武道:“有我在,你不必怕他,他若敢再动,我便打他动弹不得,放大了胆子绑了就是。”

    罗大武这才壮了胆上前,三两下把周三石绑得严严实实的。

    那边的张清峰见兄弟不济,慌忙赶了过来,怒视谢忘云道:“哪来的小娃,你敢动我兄弟,不怕命丧黄泉么!”

    “我既敢来了,又何惧于你们,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罢。”谢忘云说道,“莫要像先前那个一样三两下就不行了,岂不辱了我的长枪!”

    张清峰一听便怒不可遏,“看剑!”他手握长剑,“嗖”的出剑,直朝谢忘云面门上次来。

    谢忘云用长枪一扫,“噶啷”一声,枪柄劲力便把那长剑拍飞,然后又是一扫,打在了张清峰腰上。

    张清峰哪受得这般力气,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你就这点本事么?”谢忘云笑道,“这两下三脚猫功夫也有脸占山为王,做起打家劫舍的勾当?”

    张清峰气不过,狠劲一上来,立即又爬起,取下腰间软铁鞭,挥起便朝谢忘云打去。

    谢忘云的枪尖往软铁鞭上一搅,让软铁鞭牢牢缠住。

    张清峰在那边扯,谢忘云在这边拉,两人僵持在原地,拼的是各自的气力。

    可张清峰的力气哪有谢忘云的大,才转眼的功夫,张清峰已经示弱,汗如雨下。

    这头的谢忘云一手握抢使了劲一提,就把那条软铁鞭挑飞,随后一脚把张清峰撂倒在地,尘土纷飞。

    谢忘云上前,对张清峰道:“你服是不服?”

    张清峰不说话,挣扎着又要爬起,谢忘云抬脚朝他胸膛踹去,张清峰要招架,可哪里招架得住?一个仰面朝天,陷进尘埃中。

    谢忘云的脚踹在张清峰胸膛定住,对罗大武说道:“把他也给我绑了。”

    这回罗大武没有迟疑,利索地将张清峰绑好,扔在周三石身旁,又不让他们靠得太近。

    簇拥在周围的虎牙山众土匪见自己的大王三两下就被谢忘云解决了,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喊道:“我们逃命罢!”

    各自扔下武器财物逃窜,乱成一团。

    “谁都不许走,谁胆敢乱跑一步,我长枪定取他性命!”谢忘云大喝道。

    土匪们吓得魂胆消烊,再也不敢妄动,跪下地来说:“好汉饶了我们蝼蚁性命,我等情愿拜好汉为大王。”

    谢忘云一听,大怒道:“我堂堂七尺男儿,岂做这等偷鸡盗狗之人,听闻你等在此地作恶,便赶来替这地方除害的。”

    他接着道:“今贼首已擒,我也不来伤你等性命,快些各自前去山头收拾粮草,改邪归正,各安生业,速把山寨放火烧毁,不许再占虎牙山作横。我若闻知,扫灭不留。”

    众土匪答应道:“是,多谢好汉饶命,再不敢为非作歹了。”说罢各自奔走逃命,作猢狲散。

    谢忘云来到两土匪头跟前,罗大武道:“忘云啊,如今怎么处置他们?”

    “这个稍后再议,我们还是先安顿好村民吧,他们逃是逃不了的。”谢忘云道,“快些叫村民拿回自己的东西,各自回去打点厅堂,岂能就这么乱着。”

    罗大武小道:“这倒是,你先歇着,我这就去安抚乡亲们。”

    罗大武走后,谢忘云便坐到地上,正对着张清峰、于越荃,戏谑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这两个毛贼,本事不大,却擅敢霸占虎牙山横行天下,如今被擒,有何话说?”

    “无话可说!”张清峰横道。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须多言。”周三石道。

    “让你们死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看你们这班毛贼,若放了你们,终究会成为地方的一大害,不如斩草除根也落得干净。”谢忘云说道,“就这么决定了,想必也不会有其它什么更好的处置方法了。”

    张清峰与周三石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不知在交流些什么。

    片刻之后,张清峰低声对谢忘云问道:“你不会真的要杀了我们吧?”

    “这可是你们自己情愿的,况且你们罪大恶极,杀了你们又怎的?”谢忘云道,“恶有恶报,岂非如此?”

    “你应当把我们送官府的,对我们的处置应由府衙定夺,你不能擅用私刑,更不能胡乱杀人灭口。”张清峰义正言辞道。

    “谁说一定要送官府,我们抓到的土匪,自是由我们处置了。”谢忘云道,“话说回来,官府也是支持百姓剿杀土匪的,杀你们说不定还能领几个赏呢。”

    张清峰一听谢忘云如此一说,便开始紧张起来,想要求饶却还未来得及开口,他的兄弟周三石便先开了口。

    “哎呀好汉,乞求饶我等性命,今后再也不敢为盗,情愿改邪归正了。”

    谢忘云听罢一愣,惊奇道:“咦,我说,先前还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像变了天似的,你们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蝼蚁尚且贪生,我们兄弟俩年纪轻轻,还没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就这样含恨死了岂不可惜!”张清峰道。

    “哦?”谢忘云故作惊讶,“你们倒是说说看,你们还有什么理想和抱负。”

    村民都各自回家收拾家什,只剩下谢忘云一个人在此看守这两个匪头,倒也无聊,索性就跟他们俩扯谈起来。

    “话说,你们两个的岁数只比我大一些,年纪轻轻怎么就做起了土匪了呢?”谢忘云问道。

    他已经和张清峰、周三石两兄弟扯开话题聊了好一阵子。

    “我们也不想啊,还不都是给逼的,朝廷动荡,天下乱得很,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谁会想这个法子混饭吃啊。”张清峰苦着脸道。

    “我们虽打家劫舍,却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没有伤害过无辜之人,每劫掠一处都会留下些粮食,以供当地人糊口。”

    谢忘云说道:“想来你们也是可怜之人。外面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乱么,连栖身安顿都不得?”

    “若是你有钱有势有实力,想安身那倒也不是多大问题,但是像我们这般人想得到个立足之地都是万难的。”张清峰回答。

    “外面乱得很啊,战事连连,妖魔横行,地方权势腐败无能、欺压百姓,很多人食不果腹,逃难的逃难,饿死的饿死。”

    “外边竟如此之乱,可我们这里却没有你所说的那样到处是战争,不甚明白你说的情况究竟是真是假。”谢忘云道。

    张清峰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战争还没有波及这里,如今很多难民都开始涌向这里了,我们不过是早了些年来到此地,也是一路抢掠过来才能活到今天。”

    谢忘云沉默了片刻,道:“你先前说外面都在打仗,究竟是个什么回事?”

    “谁知道呢,各国你打我我打你,加上妖魔肆虐,那些修道势力也纷纷参和进来,涉及到修道之人的事,我们就不甚了解了,总之是一团糟就对了。”张清峰道。

    “我也是在逃难途中遇上越荃的,然后就结为了异姓兄弟。”

    “没错,大哥说的没有一句谎言,我可以起誓。”周三石跟着说道,“我们这些个凡人,血肉之躯,哪会是妖魔和修道人的对手,不逃命就只有等死了。”

    “妖魔?修道人?”谢忘云心头一紧,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妖魔他倒是听说过,但是那修道人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和王子青在忘忧山上碰到的那个青袍道士,他就是修道人?

    子青跟他走了,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村民们各自张罗好家中事务,一同随罗大武来到村口。

    谢忘云见村民赶来,这才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