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府的菜食果然是不同凡响,不但是色香味俱全,就连那满桌银光闪闪的餐具那也着实让彭乾羽吃惊了一把,真不亏是首屈一指的安庆府巨富之家。

    离开赵府后,除了赵府的富丽堂皇让彭乾羽留下取之而后快的想法外,更有府中一人那更是引起了他极大的心驰神往的兴趣,这人就是赵府的女主人,宁王之女,皇帝亲封的云霄郡主,朱妍。

    宴席间,赵郡马请出云霄郡主同宴,立时就把个彭乾羽勾得七魂丢了六魂半,这云霄那就是一典型的白富美呀,气质高贵,谈吐得体,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时而又含羞带臊,似乎那俏丽的容颜下还隐藏着某些难以言表的多愁伤感,这一切在彭乾羽眼里那是显得多么的楚楚动人。

    彭乾羽以为在这大明朝他见过的女人中芸娘已经是美人中的极品了,没想到这赵府中竟然还猫着个极品中的拔尖,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美中更有色中尖。

    彭乾羽在宴席间那是大饱眼福,惹得站立在他身后的李顺都看不过去了,一连拿手戳了他记不得多少次后背了,彭乾羽却浑然不知,好不快活。

    而这赵郡马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彭乾羽那贪婪邪恶的眼神,还一个劲地让云霄郡主陪客人多喝几杯,边喝着又说了一堆让彭乾羽帮他办的事,当然了,在这种情调下,不管赵郡马有何要求,彭乾羽是来者不拒,一一应允,只不过这事那是一件事都没听清,左耳进右耳立马就出了。

    酒足饭饱之后,彭乾羽依恋不舍地离开了赵府,在胡管家的陪同下前往大赛湖抗拒渔租最严重的村镇,许岭镇。

    胡管家先行一步去打前站,为县太爷的即将到来作准备迎接事宜,县太爷下乡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在当地地保看来,那差不多相当于吏部堂官召见一个七品知县一样受宠若惊。

    午后的天气很闷热,彭乾羽干脆把轿子四周的布帘子都掀了起来,这倒是凉快多了。

    一坐上轿子,彭乾羽这才感觉到后腰处一阵阵酸痛,便撩开衣摆侧头去看,后腰处竟然有个指肚大小的淤红,彭乾羽想不出来是这是什么时候弄的,便问一旁的李顺。

    彭乾羽掀着衣服,指着那处红肿之处问,“师爷,这这谁干的?我怎么不记得今天有跟人打过架”

    李顺直翻白眼,悻悻道,“哎哟都戳成这样了,老爷您就没感觉到?”

    “咋,你知道是谁干的?人才呀,连县太爷的后背都敢戳”彭乾羽很是不满意这种在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作法。

    李顺哭笑不得,道,“老爷,是在下所留,在下是在提醒您,您哪,还真不是在下犯上,您今日的举动还真是有些出格了,圣人云,非礼无视,您哪能就那么眼巴巴一直盯着郡主看,这多不合适”

    彭乾羽揉了揉痛处,满不在乎的说着,“看看又不是上税,咋了,再说了就算你要提醒我,你也用不着拿棍子在后面捅我呀”

    李顺一脸委屈,把根又红又肿的手指举到彭乾羽面前,“这这也算棍子?老爷,人言可畏,等哪天赵府的人都在背后戳您的后背,那就真是大难临头了”

    彭乾羽一看,忙堆上笑脸,呵呵一笑,心口不一的道,“还真是难为师爷了,你多心了,老爷我也就随便看看,没别的想法”

    李顺哪里相信,老爷那眼珠子可能到现在还没从云霄郡主的身上捡回来,深吸了口气道,“但愿老爷真能如此想”

    赵府离许岭镇那还有着二十多里路,没有什么官道可走,一路不是田间小道便是荆棘丛生的松林山路。

    宿松这地名的由来,那就是取自这全县境内,松林成片,郁郁青青,几乎遍及全县。

    明朝时中国的人口没有现在这么稠密,总数还不及现在人口的十分之一,那时的百姓大部分都是围城而居,就算不在城中,也都离城不远,从这座城到另一座城,有时候一连走上几天都是荒无人烟的无人区,不过这种现像也不是绝对。

    宿松就是个例外,虽然也有一些荒无人烟之地,但很少,走不出几里地便能看见一个村落,一来是全县的地理环境所影响,山多,松林多,河流多,还有长江边那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那自然用来耕种的田地就少了,所以人们渐渐远离城郭,四散开垦荒地;二来是宿松这种地理环境所带来的风调雨顺,鱼米之乡,几乎种什么活什么,人口也就快速膨胀,十万人的县城在明朝除了京城所管辖的几个县外一共也没几个,宿松县那是数一数二的大县,县里百姓四处安居,或靠山,或面水,满眼望去,四处炊烟升腾,鸡犬相闻。

    一个时辰后,一阵急促的颠簸,彭乾羽咯咯地笑着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四周,眼前又是一片山峦叠障,松林漫漫,他很是恼火,刚刚在梦中那让他神魂颠倒的云霄郡主正身着七彩舞裙在他面前翩翩起舞,那身段,那味道,虽然只是一梦,却让彭乾羽意犹未尽。

    “师爷,你能找条人走的道吗?”彭乾羽打着哈欠,伸伸胳膊。

    李顺指了指前方,“老爷,到了就到了”

    彭乾羽随意搭眼看了看,哦了一声,还真是无趣得很,又想起那云霄郡主来,便趴在轿子上,嘻皮笑脸地问李顺,“李师爷,你说那云霄郡主出身那么高贵,嫁个男人家里也是金山银山,享用不尽,我怎么看她脸上那些笑容好像都是装出来的,暗藏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得老爷我真是心疼不以呀,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不?”

    李顺直皱眉,“老爷,您怎么还能念念不忘呀,老惦记她有什么用,那可是郡主,有夫之妇,多想无益,老爷可别一失足成千古恨”

    彭乾羽全不认同,“怎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难听,这叫怜香惜玉,老爷我一见到这有苦难的女人同情心就泛滥,再说了,圣人不是说君子应有成人之美吗,我这是想帮她排忧解难呢”

    李顺一脸嗤之以鼻的表情,“怜香惜玉?这话老爷你也敢说,云霄郡主和赵郡马那可是皇上赐的婚,这话要让朝廷的锦衣卫听去了,老爷你可就悬了”

    彭乾羽连忙四下环视一番,别一句话真招来亵渎圣躬的大罪,不过这地界除了树就是林,哪有什么锦衣卫,便接着道,“得得,你就说你知道不知道吧”

    李顺好像还真知道点什么,四周看了看,凑近轿边上,轻声说着,“老爷真想知道?”

    彭乾羽眼前一亮,喜道“废话,不知道我问你做什么”

    李顺感觉在这漫漫长路中也无聊得很,找点话题解解这旅途的乏闷也不错,便道,“得,就算是在这深山老林中也嚼回舌头吧,不过老爷你可别当真呀,全当是笑谈,笑谈”

    “你真墨迹,说嘛”彭乾羽心痒难耐,一再催促。

    李顺对着彭乾羽的耳朵小声地说着,“市井传言赵郡马房事不举”

    “房事不举?什么意思”彭乾羽大声的重复着,他没明白。

    李顺慌忙伸手连连作着禁声的手势,“嘘嘘嘘!老爷别这么大声,这事传到赵郡马耳朵里,在下命都保不住了”

    “到底什么意思吗?嘛叫房事不举”彭乾羽问道。

    李顺嘿嘿一笑,一撑折扇,掩在脸侧轻声道,“就是男人那方面不行”

    彭乾羽愣了半天,随即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惊得松林中飞鸟四起。

    笑着笑着,彭乾羽突然又愁眉苦脸起来,“师爷,你说,这忙我可怎么帮她呀?”

    李顺愣住了,一句话也没说,加快步子先行朝前走了,脚步急促凌乱,大有恨不得马上就逃离这里的架式。

    彭乾羽哈哈大笑,指着李顺那害怕得已近狼狈的模样道,“你看你看,师爷,我不就随口一说嘛,瞧把你给吓得”

    前方波光粼粼,一弯湖水曲折蜿蜒,大赛湖近在眼前。

    彭乾羽直了直身子,听到一阵紧锣密鼓之声响起,忙让落了轿,李顺带路,径直寻着锣鼓声而去,这八成是来迎接县太爷大驾光临的。

    彭乾羽那是上任以来头一次下乡,虽然是帮郡马爷办事,但也很重视,这地方离县城太远了,难得来一次,咋的也得给这些人留个好印象,于是他让李顺给自己整理一下官服,毕整毕整的,乌纱帽也给拨正了。

    随着那锣鼓声越来越近,彭乾羽乐得嘴都合不上,还没看到人,就抬起胳膊,甩开大步,寻声迎了过去,大喊着,“乡亲们好呀”

    可是,当前方人群出现时,彭乾羽却傻眼了,前方转弯处,一群人,手执棍棒、粪叉之类的凶器正呐喊着,一脸杀气的朝他冲了过来。

    锣鼓大作,喊打声连成一片,“乡亲都出来呀,他们来了”

    “快出来呀,这官大爷又来了”

    “官逼民反,来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

    彭乾羽愣住了,小腿肚子在发抖,双脚像是被沾在地上了,还是李顺脑子反应快,一拉彭乾羽的胳膊,“老爷,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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