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子将他师父和师娘请上船后,自是不会忘记他那架大而华丽的轿子。

    在江上看见这艘巨船时,楚天舒便觉得十分之大,然而当他登上这船时,才知道其实这船要比先前在江上看到的还要大许多。

    船上简直就是一座宏大而又精致的楼房。

    刘公子在前殷勤带路,忙的不亦乐乎,楚天舒见刘公子俨然以徒弟身份自居,居然也当仁不让,一改先前的庄重和严肃,大摇大摆地走进一间富丽堂皇的庭室之中,居中坐下。那刘公子见楚天舒这样不见外,竟是高兴万分,一口一个师父,一嘴一个师娘,叫的楚天舒和苏舒心中暗自好笑。那一干侍女见主人这般殷勤,都十分的惊讶,只好静悄悄地列队站在门外,听后差遣。

    楚天舒苏舒正面坐下,那刘公子和绿衫青年两侧相陪,刚刚坐定,便有侍女端上茶来。刘公子吩咐道:“速备酒宴,我与石兄弟要好好和师父是娘痛饮一番。”那侍女领命后退下。刘公子便笑着向楚天舒道:“师父尊姓大名,好让小徒心中明了。”

    楚天舒微微一笑道:“敝姓楚,楚天舒。”

    那绿衫青年听楚天舒报出姓名来,竟是大为惊诧,忙齐声抱拳道:“原来是楚公子啊,难怪武功这般了得,方才真是失敬失敬!”说着便躬身作揖起来。

    楚天舒赶忙站起身来还礼道:“不敢不敢,既已相逢,便是兄弟,何来这多礼节!”

    刘公子不解地望着绿衫青年道:“你听过师父的威名?”

    那绿衫青年道:“楚公子的名号在江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啊!刘公子难道忘了吗?有一把宝剑叫做断水流……”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师父就是断水流的主人?”尔后他站起身来,指着楚天舒背上的宝剑道:“师父,难不成这就是断水流?快让小徒开开眼见,看是如何个旷世名剑。“说着竟忙不迭地跑过来,要自己取这断水流。”

    楚天舒见他丝毫不拘礼数,竟是一笑,只得将断水流连剑带鞘取了下来,放到桌上。刘公子抢上前道:“让我来。”说着便一手握鞘,一手拔剑,然而连拔了三下那剑竟丝毫不动,急的他满头大汗,忙将剑递给向楚天舒道:“师父,快将宝剑拨出来,让我看个尽兴。”苏舒见他满脸等不及的样子,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楚天舒便伸出右手食指在剑鞘上一弹,那剑便呛啷一声滑出来半截。刘公子一见楚天舒弹指出剑,便惊喜地叫到:“这招好,师父,你以后就先教我这招吧。”边说便将剑抽出来,擎在手中,然而他顿感一只手难以拿牢,慌忙用另一只手也握住剑柄,将剑竖在面前认真观看起来。

    剑光耀眼,寒气逼人,只看得刘公子打了几个寒战后道:“果然是把宝剑!”刘公子虽然对宝剑是赞不绝口,其实他根本不懂得剑,他只是见这宝剑沉重而又光亮异常,再加上寒气逼人,只觉得定是宝剑。

    楚天舒也知道刘公子是外行故作方家,微微一笑。那绿衫青年却道:“楚公子,听说这断水流的剑气可以断水,不知是真还是假?”

    不等楚天舒说话,那刘公子道:“剑气断水,如何断法?”

    那绿衫青年道:“就是将此剑放在水流中,水受剑气阻挡,便不再流动。”

    刘公子抚掌大笑道:“这个好,这个好!来人,快快抬一大缸水来!”

    不多时便有四位大汉抬着一口盛满水的大缸进来,走到厅中,将缸轻轻放下,刘公子像个小孩子一样,绕着大缸转来转去,尔后退后几步,和那四位大汉道:“你们把这水缸给推到喽!”

    那四位大汉异口同声问道:“推倒?”

    楚天舒心道:“这慢慢一缸水,推到了弄得满地都是,那还怎么坐人?”便忙道:“不必了!”说着便暗运内力,伸手隔空向那大缸一指,只听得“啵”一声闷响,水缸便被戳开一个一指粗细的小洞,一股强劲的水柱便从这小洞中喷射了出来。

    那绿衫青年大骇,心底暗暗佩服楚天舒内力的深厚强劲,只听刘公子道:“这招好,师父一定要将这招教我哦!”说罢,便双手擎着断水流走近大缸,将剑徐徐向那水柱放去,只见断水流离那水柱尚有半尺之距,那水柱的喷射之势便也减缓,待得他又将剑向水缸上的小洞移近两寸,那水柱便向被堵住了一样,瞬间便不再喷射,刘公子又将宝剑移开一点,那水柱又喷了出来,又移近,那水柱便又不再喷涌。

    不单是其他看的呆了,就连苏舒也看呆了,其实楚天舒自己也从未试过断水流剑气断水之神奇,今日一试,竟也觉得十分惊诧,然而他用微笑掩盖着惊诧。只见刘公子将宝剑忽近忽远地移动着,那水柱便随着忽喷忽止,他嘴里还有节奏地唱着:“咦,咦,咦,咦……”,玩得倒是又投入又带劲。

    苏舒见地上的水已积了好大一滩,便道:“好了,好了,地上都这么多水了!”刘公子斜眼一看,果然积水不好,听得苏舒让他作罢,便只好停了下来,然而最后依旧是意犹未尽地快速将剑又忽近忽远地动了几下,才对那四个大汉道:“快将这缸扔到江里去。”

    那四人将缸抬了下去,几个侍女便进来将地上积水擦得干干净净。刘公子擎着剑坐下后,问楚天舒道:“师父,你这把宝剑是从哪里买的,改天我也得买一把,真是好剑呀,好玩的很。”

    楚天舒笑道:“这是我家祖传之物,市上是买不来的。”

    刘公子一听,就是满面怅然,悻悻地嘟囔了几句,又将宝剑前后认真看了几遍,才将剑还入鞘中。这时那贾先生进来道:“公子,酒宴备好了。”

    刘公子起身道:“请师父师娘移驾就餐。”

    餐桌是设在三楼靠近船头处的,三边围有香木栏杆,居高远望,四处风景尽收眼底,此时正值午后,江风徐来,微波荡漾,好不惬意!

    依旧是楚天舒和苏舒居上座,刘公子和和那绿衫青年左右相陪。楚天舒见桌上各色菜肴样样精致,便问刘公子道:“公子,你这艘巨船不仅豪华的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就连着酒菜也是一应俱全,当真是闻所未闻,实属罕见!”

    那刘公子得意地笑道:“让师父见笑了,您还别说,我这船上是要啥有啥,只要您能想到的,这船上就有。你想想,正当兴致勃勃的游玩之际,突然想吃这东坡墨鱼或是这跷脚牛肉,抑或是想喝这陈年女儿红了,还得返回去靠了岸才能吃到,岂不是大煞风景?鉴于此,小徒索性就将平时生活所需之物一应搬到了这船上,即使我驾船玩上个三年五载,也无需下船,这样岂不是其乐无穷?”说罢便又哈哈大笑起来。

    楚天舒也陪着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其乐无穷!公子真是好福气啊!享尽了世间清福,在下好生羡慕啊!”

    刘公子突然皱眉道:“师父你这话不妥的很!”

    楚天舒愕然道:“有何不妥?”

    刘公子凝眉郑重道:“师父这话不妥处有二:一是你不该称我为公子,不该称自己是在下,咱们既已是师徒,别尊卑有别,你该叫我‘刘威名’或者只叫‘威名’即可,而称自己则该为‘为师’,此不妥处一也;不妥处二者则是说我享尽了世间清福,我虽然二十有三,然而有二十二年又九个月是待在关外,整日里看到的全是遍地牛羊,你说那又有何清福可享?故而师父之言差之又差矣!”

    楚天舒一听哈哈大笑,说道:“刘威名,好名字,看来乃父乃母希望你威名流存啊!不过方才听你说在关外呆了二十二年,难道你是初来此地?”

    刘威名道:“师父所说不差,小徒来此间才三月有余。”

    楚天舒道:“既是初来,便这等气派,我就更加佩服了!”

    刘威名嘴一撇手一挥道:“师父过奖了,其实原本依我的心意,这船还要长三丈,宽两丈,谁知我外公请来的工匠却说那样不甚美观,有损威仪,执意要做成如今这样,不过那工匠说的着实在理,这船的确美观大方,威风凛凛啊!”

    楚天舒心道:“他外公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如此之大的财力和物力来成全外孙的骄奢呢?”心下疑惑,便就问了出来道:“令外公可谓是富甲一方啊,光这艘船,少说也得一百万两银子!”

    刘威名翘着大拇指道:“师父好眼力,这船光是请工匠买材料便用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这还亏的他们门派中人多,要不然岂能在两个月就完工?”

    楚天舒听得他说帮中人多,便陡然警觉道:“你方才说令外公门派中人多,不知是什么门派,还望你能相告,等有机会了去拜会他老人家。”

    刘威名听得师父说要去拜会外公,便喜道:“听说好像是叫做鹰爪门。”他似乎很不确切,又向绿衫青年投去询问的目光,那绿衫青年点头道:“是鹰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