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高幸回忆起他当年入陕国国都长安的情形,依旧记忆犹新。

    一路上,银狮相给他指点沿路的景观,路上遇到的那些人,都是惊愕的跪拜在地,远远的看到这样威势非常的数万人浩浩荡荡而来,城卫军要不是得到了提前预告,都以为是黔国的军马大举来犯。

    高幸那一刻意气风发,随着银狮相的指点,颔首点头。

    当然,那一众本来想要致死高幸的幕僚们,都是跟在后面几十丈远的地方,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高幸和银狮相,眼中满是热腾腾的兴奋之感觉。

    将到长安的时候,一骑健马纵行到了高幸和银狮相身前,那人滚鞍下马,躬身施礼:“禀告银狮相,高幸玄师!入城式准备妥当。”

    “开始!”银狮相一挥手。

    高幸下巴都差点掉地上,呆愣愣的看向银狮相:“入城式……赢尚,夸张了点吧……”

    那老者捋银须一笑:“以师叔祖的身份,还有些不合,但是国主不在长安,在尊玄城为帝君,小辈力所能及的范围,只能如此了。”听到银狮相这样的话语,高幸只能点点头,眼见就要到了陕国国都长安城。

    军士引着银狮相和高幸朝前而行。

    过了一会,长安城的轮廓已经远远可见。

    往前看去,却是寂静一片,银狮相不禁疑惑的看向那个过来汇报的军士;那人也是忐忑不安,依照一开始的计划,到了这里。会有很多民众迎接。同时还会再响起七十二响震天鼓。

    而这时。之间两边道路上的凌乱足迹,那些本来自愿出城来的百姓,都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银狮相看向那军士,神情凛然。

    那军士一看这种情形,也是疑惑不解,但是银狮相显然已经怒气充盈,他赶紧跪到地上:“这个……这个……小人来见国相大人和玄师死,这里一切正常。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银狮相心中恼火,去接高幸的时候,天夏那个贱人不知死活,将高幸捆绑起来;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来迎接高幸的礼官一个不见,就是那些看热闹的民众也一个没有,这当真是异常得厉害。

    “哈哈!”

    这时就听见一声浑厚的笑声响起,四下顿时涌起一股风劲;就见城门陡然一开,一个铁塔一般的壮汉,骑着一头斑斓猛虎就从长安城中冲了出来。他的身后,紧跟了一队浑身乌黑铁甲的军士。

    “军部虎帅……”

    队列中的三个军督顿时一愣。都赶紧驱马上前,不想那前来的铁塔大汉,根本不看这三人,直接纵使斑斓猛虎,就到了高幸身前,极为无礼的扫看了一遍:“哈哈!白狮子一般大动作,我还以为到这城中的是什么了不起人物,不想只不过是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儿。”

    银狮相顿时怒吼一声:“黑老虎,休要放肆!”

    “哈哈!”这个陕**部的统帅,则是一阵大笑,其中的鄙视神情不言而喻;这种情形出现,银狮相自然明白,肯定是眼前的这人,带领军部的军士,将那些来迎接的人众驱散,同时还擅自取消了七十二震天鼓。

    军部和内政相抗争,如同水火,本来他还想:这个军部的虎帅,不会干涉这次的事情,不想这个虎帅一开始默不作声,却来这样一个杀招,让银狮相在诸人面前颜面扫地。

    这时那几个泉玄宗的修者上前打圆场:“虎帅,高幸玄师,是九尺玄宫的朋友,也是我泉玄宗的朋友,还请不要放肆。”

    那虎帅这才收敛了一些,微微一笑:“我看那些民众等得辛苦,就让他们先去休息了;高幸玄师在镇安城的作为,我也是如雷贯耳,怎敢无礼!”他将堵在路中央的斑斓猛虎一下调转虎头。

    那斑斓猛虎顿时一声咆哮,惹得人队中的马匹都是瘫软在地,就是银狮相所骑的黑色健马,都是一下侧身跌倒;还好银狮相身手敏捷,一下跳到了路边,但是也狼狈非常。

    “呀!呀!你这畜生,怎么乱叫!”虎帅故意踢了他身下的斑斓猛虎几脚,口里向那些人告罪不已,但是眼中则是得意非常。

    军部的那些军士顿时脸上都显出一丝戏谑的笑意。

    在人队中,大部分都是内政系的高官,很多摔跌在地,都是狼狈不堪。

    “白狮子,看来这些内政官员都是体质孱弱,应该多加强锻炼了。”虎帅骑着斑斓猛虎走到了赢尚跟前,神态傲然,居高临下的说了一声:“哎,白狮子,要不要我军部帮忙?”

    银狮相顿时恼火非常,横目看向虎帅,眼中泛动恨意,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手,是虎帅转门准备来的下马威,就是要在满城权贵面前,让银狮相狼狈不堪一回,也好消减他心中怨气;他坐下的斑斓猛虎一声虎啸,寻常坐骑根本就不能承受,何况这些内政系的文官。

    为了达到最佳效果,他还带了一队黑铁护卫军;那些人的坐骑都是寻常的猛虎,也能堪堪承受这斑斓猛虎一声虎啸。

    “哈哈!……”他身后的那些黑铁护卫军立时都像之前吩咐的那样轰然大笑起来。

    这样在高幸面前羞辱自己,银狮相简直是忍无可忍。

    “吭!吭……”

    不想这时,高幸坐下的那匹青毛怪异的坐骑也是发出一个酸涩的叫声;黑铁护卫军军身下的猛虎顿时趴下一片,都战战兢兢,趴在地上惊恐不安。

    “恩!”虎帅一愣。

    青焰则是扬起脑袋,又是一连串吼叫,这时就听见一连窜的跌落声。那些黑铁护卫军身下的猛虎彻底瘫软。导致上面的一个个黑铁护卫军都摔到地上。这黑铁护卫军身的铠甲甚重,这样一摔到地上,顿时狼狈非常,一个个像黑壳乌龟一样,仰面朝天,在那哇哇的乱叫。

    “你!……”

    虎帅疑惑非常的想要驱使斑斓猛虎到高幸身前;不像那青毛兔子一般的坐骑,又是一声长啸,顿时让虎帅身下的斑斓猛虎都是吓得趴在了地上。虎帅连连呼喊,那斑斓猛虎则是一动不敢动。

    这时整个在场的人,就只有高幸还骑在青焰上,身前摔倒一地的黑壳乌龟,身后倒了一片权贵富豪和幕僚。

    “自顾不暇!”银狮相放声一笑,回了虎帅一句:“看你的情形,更加孱弱啊,你看,那些军部的黑铁护卫军,号称军部最强。摔倒之后一个个跟乌龟一样爬不起来。”

    稍稍一停,银狮相得意的看向虎帅:“哎。黑老虎,要不要我内政官员帮忙。”

    虎帅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从斑斓猛虎上跳了下来,伸手一把一个,就将那些黑铁护卫军拉起来;银狮相则是一笑,拱手致礼之后故作客气的说:“黑老虎,那你忙,我得带师叔祖进城了。”

    说罢,这一国的国相,伸手过去牵着高幸身下青焰马的缰绳,就朝陕国长安城走进去。

    “哎呀!”高幸就想要跳下来,让这老者牵着青焰,他都不敢骑了;不想那老者伸手一摆:“师叔祖坐好,我们进城!”他这样吼出的时候,还传音到高幸耳中:“坐稳,多谢师叔祖!”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长安城。

    陕国长安城中的百姓简直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国相大人牵着一匹青色的兔子一样的坐骑,那上面骑着一个少年;而那身后,紧跟着内政的所有高管,和这城中赫赫有名的权贵豪富。

    这些人本来在城外迎接,却被军部的黑铁护卫军驱赶到城中,这时见到这样的情形,简直诧异到了极致。

    再看城外,那些本来凶神恶煞的黑铁护卫军,都一个个像乌龟一般摔倒在地上,哇啦啦的乱叫;而军部的虎帅,和好几个军督,都在那不停的将那些翻转起身。这种情形,知道的内情的,都是佩服的看向高幸,开始猜测他身下的到底是什么,不知道的则都以为是银狮相被虎帅激怒后猝然出手,将那些黑铁护卫军击倒在地。

    银狮相牵着青焰马,让高幸像游街一样,走了一遭后,就进了城中的一处奢华府邸;里面早已经设下宴席;那府邸中的人,见到赢尚亲自给高幸牵马,都是震撼非常,尽管知道银狮相是出去迎接贵客,万万想不到,贵客会是这么一个少年,更加想不到的是,国相竟然亲自为他牵坐骑。

    这一夜,银狮相府邸内,灯火通明,满城权贵来了甚多,但由于城门口军部虎帅的一闹,还是有半数权贵都自尽掂量和军部的牵扯深浅,来送了一份贺礼,就迅速离开;而那个紫髯铁冠王则是一直没有露面。

    直到快要夜色将深的时候,一封书信就到了银狮相的手上,这国相顿时惊异不已,到了相府门口,就见两顶小轿就摆在那,他躬身过去施礼,就见一顶小轿子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摆了摆手,银狮相凑身过去。

    “师叔祖,有个人想要恭请你到他府上。”银狮相恭敬的到了高幸身边,悄声说了这个,然后就将他引导门口,上了一顶小轿子。

    高幸坐在小轿内,疑惑非常,这样的情形,似乎去见的这个人权势非常,但出于什么原因不能来见自己。

    这时小轿子一停。

    “恭请高幸玄师。”一声恭敬的声音响起,轿帘子一下被揭开,高幸顿时吓了一跳,身前跪了一地的仆从,而旁边的轿子中响起连声的咳嗽,一个身形佝偻的身形就从里面出来。

    那人一身紫色绸衣,上面绣满了龙纹装饰,脸色惨白,眉目之间,满是哀愁。

    他一出轿子,就连连朝高幸拱手致礼:“高幸玄师,勿怪,勿怪!老朽亲自前往,没有相见,倒是劳烦玄师也和我来舍下一趟。”高幸这时就看清,那人留着长长的一副紫色长髯。

    他顿时响起之前听过的一句话:金虎帅,银狮相,紫髯龙须铁冠王。

    看来这人就是王族紫髯铁冠王。

    一到这里就能见到三大权势人物,高幸心中格外兴奋。

    万万没想到:这铁冠王,竟然会亲自前往将自己请到这里,朝前看去,应该就是铁冠王王府;看来这个铁冠王忌惮什么东西,不能在银狮相府邸见自己,又为了不让银狮相难堪,于是就亲身前往,将自己迎接来了这里。

    铁冠王咳嗽不止,尽量平稳的走着,将高幸引到了一处小亭子。

    那里正是一汪荷塘的中央,小亭子的中央悬挂了一颗鹅蛋大小的明珠,下面摆着一桌酒席,这个铁冠王看来安排甚是周全。

    “高幸玄师远道而来,倒是可以尝尝我陕国的小小菜肴。”铁冠王就和他对面而坐,高幸和这样的人物对坐在一起,心中也有一点紧张;他微微一笑。

    紫髯铁冠王轻轻一笑:“高幸玄师,你来到我们陕国,听银狮相所言,你和大玄尊石空竟然是好友;这当真匪夷所思。”

    高幸一笑:“机缘巧合拜在一位故去的前辈门下,而那前辈是石空玄尊的好友;死者为大,所以石空玄尊说我是他的好友,实则完全不敢当!”含糊的将这些说了出来,高幸心中暗想:自然不能将金鉴的事情说出来。

    “哦!竟然有如此关联!那也该是前辈你的奇遇仙缘了!”这个铁冠王知道银狮相都叫高幸为师叔祖,自然不敢平辈相称,出口就是一声前辈,让高幸汗颜不止。

    “没有……”高幸尴尬不已。

    铁冠王却又笑道:“其实你不必拘谨,就算没有玄尊的这层关联,我也会见你;要知道,现在整个陕国,可都传遍了你的事迹。”

    “镇安城的城守谭道奇,和你高幸玄师,早已经在这几天,名声响彻!”铁冠王说完,哈哈一笑,然后又是剧烈咳嗽不止。

    高幸不禁一愣,他这才明白过来,那些驿站的军士怎么会那样拥护他,现在看来,该是那个讲书的军士早已经将他的光辉形象树立起来。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就有这样的声望吗?”铁冠王微笑着问。

    高幸一愣,是啊,就算救下了那样的一座城,也肯定不会陡然就有这么大的名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