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闻言哈哈大笑:“这怎么可能?夏侯少主多虑了。这样陡的悬崖,他们要是敢下来,我姓名就让人倒着念!”

    仿佛就是为了拆他的台似的,山顶上突然蹿出数道黑影,众人一惊,仔细看去,人人身上系着绳索,以绳索为凭,顺着陡峭的山崖纵跃而下,瞬间就要到众人眼前。

    徐世登时目瞪口呆,傻在当场。暮菖兰冷冷讽笑道:“世少侠,快拔剑吧。”

    这时,两道黑影齐向夏侯瑾轩扑下。夏侯瑾轩正要出手,可旁人根本不给他机会,暮菖兰和瑕两人两剑一左一右,分别迎向那两名刺客,登时斗做一团。

    夏侯瑾轩一时怔愣,心下也感到好笑。

    这天降奇兵,众人措手不及,纷纷拔剑迎战。可敌人有绳索相助,身子在空中不住摆荡,一击不中瞬时荡开,速度又奇快,众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反击之力,不时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和闷哼痛呼,而他人却只能干瞪眼瞧着,顿时骂声四起。

    夏侯瑾轩却不顾这些刺客,伸手遥指前方山道,喊道:“敌人的目标必是唐海!莫要在此间纠缠,快去守住马车!”

    瑕一边递招,一边忍不住**道:“大少爷,我拜托你不要再说了……好的不灵,坏的倒是一说一个准!” 若非知道绝不可能,她都要怀疑大少爷根本就是净天教筹划这次袭击的人了!

    闻言,徐世又想反驳,这次为了押送唐海,他们可是下了大力气,别看那马车普普通通的,其实车壁里铸进了精钢打造的铁笼,钥匙由皇甫卓亲自保管。就算有个万一让他们开了门,那也是无用,唐海手脚皆被锁在了铁笼上,钥匙由他们折剑山庄的弟子轮流保管,在谁手上除了姜承和保管人谁都不知道。可一想到前车之鉴,徐世再不敢多言,话到了嘴边又及时咽了回去。

    他这心思还没落到肚里,就见一只粗大的绳索从天而降,足足有上臂那么粗,尾端系着一只铁钩,荡在空中发出呼呼的声响,所到之处无人能缨其锋。众人急忙躲避,闪躲不及的全都扫到了山下,愣是把马车周遭清了个一干二净。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那铁钩一个回旋猛地掼在了马车上,顿时木屑茅草纷飞,露出里面的铁笼来。铁钩牢牢锁住了铁笼,山顶上一只巨大的绞盘缓缓转动,铁笼渐渐升起。

    唐海不悦地捂了捂耳朵,睡眼惺忪地眯起眼睛,仿佛不满刺目的光线突然间打扰了他的睡眠,伸手遮住阳光,翻个身继续睡去,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还愣着干什么!”徐杰气急败坏地大叫,“把绳索砍断!”折剑山庄的弟子立刻行动起来。

    可净天教的人也不是笨蛋,他们早有准备,条条人影在众人不知不觉之间尽皆聚拢到铁笼附近,守得铁桶也似。山道狭窄,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三大世家人数再多,也是无用,只能干着急。

    众人都奔着铁笼而去,夏侯瑾轩却反向范福而来,唤道:“范公子、郭公子!两位身上可有弓箭?”

    范郭二人一怔,会过意来,双双弯弓搭箭,弦如满月。特别是郭成那把硬弓,箭矢较寻常大出许多,一箭射出别说人了,就是马也要当场毙命。

    郭成一松手,铁箭挟着风雷之势向着绳索飞去。那绳索当真十分结实,一箭射中竟未全断,铁笼倏然一沉,又停止了坠势,在山崖上危险至极地摆荡,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郭成再度从箭囊中抽出铁箭,夏侯瑾轩却突然伸手止住他,抬头朝着山顶上大喊:“净天教的朋友!若你们再不放下铁笼,下一箭过后,后果可是诸位愿见?”

    话音未落,那绞盘果然停了下来。此间变故一起,两方人马都渐渐停了打斗,互相怒目而视,僵持不下。

    夏侯瑾轩也紧张地盯着山崖之上,他其实从心底里不希望害了唐海性命,又劝道:“你们不要想耍花样!我等出手只需一箭!你们的花样能比一箭快吗?”

    而身为他们争夺焦点的唐海,一改方才的漫不经心,一双眼精光四射,一瞬不瞬地盯着夏侯瑾轩,迷离的睡眼仿佛从未出现在他身上过似的,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现场顿时有如一出默剧一般,只有马鸣风啸、水声如雷,以及隐约传来前方的打斗声。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时,山顶上的绞盘再度转动起来,只不过这次铁笼缓缓降了下来。夏侯瑾轩大大舒了一口气。

    这时,净天教中传出一声呼哨,黑影们如来时一般迅速地攀岩而上。不管他们武功如何,这手攀爬功夫却是过硬得很。范福郭成虽射出几箭,但绝大多数还是逃回了崖顶。

    不多时,前方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姜承那边显然也已经击退了敌人——又或者是净天教见任务达成无望,自动放弃也未可知。

    人群之中一时喜色蔓延。夏侯瑾轩的眉头却攒到了一起,抚顎沉吟:“放弃得如此轻易……这恐怕只是投石问路,正着还在后面啊!”

    瑕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本想再念叨几句“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之类,可看他那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