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还真是个卑鄙无耻的真小人!”段二狗赞了一声,看了看被六指胁迫的小女孩那满是灰痕脸上被泪水无声地冲出两道白皙的泪痕,心中一痛,却无所谓地说道:“我难道就是什么君子不成?那小屁孩跟我有什么关系?”

    六指握着刀,颤抖着朝小女孩脖子上割了下来,一边割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吼:“反正也是死,我先把这小孩弄死了再说!”

    锋利的刀刃上沁出的血珠越来越多,红艳艳地贴在雪亮刀锋上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血腥美,不过这一丝美丽却是致命而凶险的,它如同一道伤,刺疼了段二狗的双眼,虽然他却是不是个君子,但他也不会丧心病狂道不顾这么一个小女孩的生死。

    时间仿佛静止了,段二狗横挡在胸前的长刀从手上脱落砸到了地面上,巨大的哐当声回响在石室当中,和黑暗中低沉的哭泣声混在了一起,显得那样的无助。

    六指的刀停住了,他神经质地嘴角抽动着笑了两下“君子?你还是把刀放下了吧?”

    段二狗声音冷清得似乎不含一丝感情:“放人。”

    六指哈哈大笑起来,抱着小女孩在怀里晃了两晃,得意地说道:“有这宝贝儿在我怀里,就不信您这样的君子敢动手!”

    “我不动手。”段二狗说着脚下一踢,长刀顿时低低地飞了起来,笔直地砸到了六指的膝盖上,六指站立不稳向后倒去,手中下意识地往外挥舞寻找抓握,带着匕首离开了小女孩的脖子。段二狗瞅准时机从靴子里抽出模样怪异的短刀,刷地甩了出去,一刀寒光闪过,六指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噗嗤噗嗤的鲜血不住从他喉咙里喷了出来,在黑暗中如同风声一样。

    段二狗冷漠地看着躺倒在地上渐渐冷去的尸体缓缓说道:“我动脚!”

    被六指胁迫的小女孩惊恐地往黑暗中退去,害怕得喉咙中只能呃呃地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寒铁提着七爷走了过来,嚣张的人贩子七爷这会儿已经被修理得如同一滩烂泥。寒铁地随意把他往地上一扔,问道:“错过好戏了?”

    段二狗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七爷,还有一丝气息。伸手问寒铁要过来短刀,倒转刀背在铁笼的锁上用力一砸,建议的门锁顿时被砸坏掉了下来。寒铁从墙上取过一盏油灯在黑暗的铁笼里照了照,顿时被吓了一跳,火光照耀之下,笼子里蜷着不下二十个小孩子,有男有女,小的才三四岁,大的也不过七八岁模样。孩子们脸上脏乎乎的满是泥垢,身前的地面上则散落着几个空空荡荡的盘子。角落里放了两个散发着臭气的便桶,看来孩子们吃喝拉撒都在笼子里解决的。

    寒铁目瞪口呆,回身狠狠踹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七爷大骂道:“你奶奶的,你这他妈的是养猪啊?!”

    段二狗皱着眉头看着笼子里一溜儿小孩,无语凝噎,这么多个小孩怎么整哦,就算来回抱出去也要往返五趟呢,铁定会惊动孙家守夜的护院的。

    想了想,段二狗吸取了白天的教训,对寒铁说:“你留下照顾小孩们,我去吹哨子叫人。”

    寒铁很不满,他也不想带孩子,看来是有过跟熊孩子们打交道的经验的,段二狗眼睛一瞪,虎着脸骂道:“你连墙都不敢翻会有什么效率!”

    寒铁败下阵来,撇撇嘴小声抱怨道:“还不是被你们家猫害的,现在我翻墙趴屋都有阴影。”

    飞快地闪身翻出了孙府,段二狗便施展开穿房越脊的大招,一路见房就爬见墙就翻不一会儿就翻进了西边骟马大夫安全道家的院子,顾惜风跟安全道似乎是老相识,在冀州就一直落脚在他家里。

    段二狗刚刚从墙上翻下来,堂屋里的灯光就灭了,随后他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冲他飞了过来,下意识一侧身,只听得耳边一阵劲风刮过随后便是夺的一声。段二狗举手胸前:“是我,二狗。”

    房间里的的烛光又然了起来,两个老头悠哉地喝着酒,满脸高深莫测的笑容:“来了?喝酒不?”

    段二狗火急火燎:“出大事了!”

    顾惜风却不急,淡定地夹着花生米往嘴里送:“你媳妇又被人抢了?”

    “我有二十几个孩子……”段二狗丝毫没意识到口误,喘着粗气扶着桌面:“在孙家。”

    “你还没成亲呢,哪来的二十几个孩子?哎哟,你得多少老婆啊?”

    “哎,是我有二十几个,啊呸,我跟踪人贩子进了孙家后院,在他们家假山密室里面发现了二十多个小孩。找人救人去,快!”

    顾惜风拍案而起,脸上混着怒色与喜色“奶奶的果然在他们家,有人发现你没有?”

    “没有,一个被我杀了,一个被打得快死了。”

    “好,你先去马厩被两匹马等着,还有等会儿的事情自己烂到肚子里。”顾惜风神秘兮兮地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圆筒吩咐道。

    顾惜风拿着圆筒走到了院子里,怀念地在圆筒上抚摸了一会儿,一把扯开圆筒顶端,喃喃念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圆筒里滋滋啦啦地想着,突然伴着一声巨大的轰响从圆筒里蹿出一道绚丽的烟花,在黑暗的天空中画出一个峨眉刺形状的花纹。

    平静的冀州城里不时有人惊醒,他们或推开窗,或打开门,凝视着西北角炸开的烟花数秒之后便默默地从床脚下,从枕头下里,或者从墙缝马槽间抽出了闪着寒芒的利刃和腰牌,换上紧紧覆盖着身躯的黑色衣服之后又在黑衣外套了一层平时穿着的衣裳。

    西城不时有人碰到了一起,低低交流两句,便结伴向安大夫家的小院方向飞奔而来。

    刘进喜刚刚脱了衣服躺下就听到外面一声响亮的炸响,他捂着耳朵往被窝里钻了钻,想到:这么多年了谁用过啊,每次急急慌慌冲出去都是看烟花了,今天绝不不出被窝,好不容易才捂热的。闷了半晌,他又烦躁地将被窝踢开,冲到窗前看了看天空。

    天空上,一柄锋利的峨眉刺正刺破苍穹一般闪耀着。

    “妈的,这次竟然是真的!”

    段二狗牵了两匹马从院子里走出来,大声嚷嚷着:“快点,走不走啦。不走我……”话没说完他的后半截话就被吞了下去,暗淡星光下,安大夫家的小院里满满当当全是沉默的黑衣人。

    “我操,好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