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孙老虎心头火起,仔细地凝视了两眼眼前疯疯癫癫的老头儿却又迟疑地问道:“安全道安先生?”

    “哎哟哟,当不起先生的称呼,确实是老安我。”安大夫故作惶恐,不过嘴角却浮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怎么会当不起?我背上那道口子还是你缝的呢,我几年没出世你怎么老成这样了?”孙老虎哈哈大笑,使劲儿拍着安老头儿的肩膀“我家那小子怎么样了?没事吧?”

    “嗨,屁事没有,我给他老子缝了口子,却给他开了好些口子。”安大夫耸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

    “别走啊,等会儿一起喝酒。”孙老虎又拍了拍安大夫肩膀,抬脚坐到了孙家独苗孙少虎床边,凝眉看着孙少虎臀部上条条杠杠的伤痕喃喃道:“高手,栽了也活该。”

    随即又转头问道:“松雷,听说动手的那位是看在你面子上才没下狠手?”

    乔松雷一头汗水滴滴答答:“是,是我一个,算是朋友吧。”

    “算是朋友?把整件事说给我听听吧。”孙老虎淡然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他对我们是有恩的。”乔松雷早有准备,侃侃而谈,不多时便把这两天发生的时期讲了个大概,包括利丰赌场劫案,酒楼相遇,甚至豆腐铺子里面提亲的事都说了。最后说道:“我跟他分别时候他还在醉仙楼端着一杯女儿红,一副想喝不敢喝的样子。”

    “其实后来他喝了,还是跟一个老头儿喝的,喝完他就骑了一匹白马去找我了,所以我来了,给你们家小独苗二茬罪受了。”安大夫耸耸肩,丝毫不隐晦地说道。

    “哦,果然是江湖奇人,不知道先生对那位知道多少?”孙老虎似乎对这个差点弄死他儿子的“奇人”很感兴趣。

    “不多,是个年轻人,不过跟他一起的那位咱们可没人惹得起。”安大夫难得地正经了一会儿。

    “反正都是动不动动手打人的混蛋。”自段老虎进门以来就一直被冷落的胡大夫突然插了一嘴。

    “出去!”孙老虎大喝一声,暗道这大夫真没眼色,这屋里五个男人,两个打杀了半辈子,一个正准备走这条路,一个为不知道多少受伤的好汉缝过肚皮,说起来都是混蛋啊。

    “就你好人!乱说什么话啊!这一屋子有好人么?王伯!王伯!过来给胡大夫把诊费结了。”乔松雷埋怨地将胡大夫送去了门,又威胁道:“别出去乱嚼舌头,这院子里住的是谁你清楚的。”

    胡大夫唯唯诺诺地告退了,走到大门口时候他看了看孙府门口张牙舞爪的狮子,回头吐了口浓痰:“不传得街头巷尾都知道我还叫胡岩?”

    孙老虎看了看儿子,苦笑道:“这傻孩子惹上他了?”

    “惹上他?你太看得起你家儿子了,他惹了那个跟他一起的少年更恐怖。”

    “那小子没什么了不起啊,除了能打。”孙老虎不以为然,每年道上总要出几个能打的杀才,不过他们总是如同流星一般划过了天际,只留下一时的耀眼,反倒是那些懂得处处隐忍的活了下来,慢慢统治了这无边的黑暗,比如乔松雷就是个典型嘛,武器只会使板砖,现在见到自己都还哆嗦,可大家见了都得叫一声乔爷。

    “孙老板,不是他请我过来我是绝对不会来给你家儿子看病的,我们的交情是我们的,你确实该上街上去打听打听令公子的名声了。”安大夫突然面有不快,不知是不是因为孙老虎轻视他口中的少年段二狗的态度还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总之,别碰他,别想着报仇,别动他身边人,最重要的是管好你家儿子”安大夫严肃地说道:“还有你家夫人和你那四个姑娘,这是老朋友的忠告。”

    “喂,有没有这么夸张啊,你说得他跟条疯狗似的。”孙老虎不以为然,自己是统治着一方**的枭雄,还用去害怕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么?

    ……

    “他们是我的恩人,所以有谁敢动他们我丝毫不介意当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的。”段二狗骑在高大的白马上,满身酒气,跟顾惜风毫无顾忌地吹着牛,这会儿他是丝毫不提防顾惜风了,越看那张黑脸越觉得信任。

    “你倒是会讲义气了,可是这么讲义气会很累的。”顾惜风也喝得差不多了,摇摇晃晃地骑在马上,摇着他骚包的折扇:“当你的乞丐去多好啊,”

    “乞丐有什么好,你这么想当你去当吧。让老头儿封你个七**十袋长老。”

    “真的?那我退休了肯定去。”顾惜风眼前一亮:“真怀念当年偷鸡摸狗的日子啊。虽然苦点,但是没负担啊!”

    “切,你现在满世界晃荡有负担了?”

    “总有一些你不明白的苦衷的。”顾惜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旋即又抬起头来,笑着问道:“二狗你以后就准备在这边当个操刀屠夫么?”

    “是啊,我觉得屠夫还好啊,至少吃喝不愁。”段二狗长长地喷出一口酒气,刺激的白马甩了一阵子响鼻。

    “吁……”顾惜风拉紧马缰停了下来,怪异地看了看段二狗,“你竟然会觉得当屠夫还不错?”

    “是啊,有什么不好的?有吃有喝。”段二狗挠头不解。

    “你师父告诉我你命格奇怪,将来可能不是枭雄便是雄主来的,没想到你的理想竟然是 当一个操刀屠夫,所求不过三餐温饱。”顾惜风郑重其事地说道,丝毫不像玩笑。

    “太平日子多安逸啊,打打杀杀的不过为了不受威胁罢了。”段二狗拍马,不想再纠结未来规划这样宏大的命题。

    顾惜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既有担心又有释然,这样的太平日子还能过几天呢?他心中暗暗想到,也许明天你就要拿起屠刀去为了三餐温饱战斗了啊。

    ……

    孙家,孙少虎趴在床上长吁短叹,不时装模作样地抽抽一下。围在床边的是五个女人,年纪不一,最年长的比孙乔氏还年长几分的模样,年轻的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五个女人围坐在孙少虎床边抹着眼泪赌咒发誓。

    孙老虎的书房里,乔松雷静静地候着,书房里香烟缭绕,熏得他虎目含泪,不过却只能默默四十五度抬头,忧伤地将眼泪推了回去。

    孙老虎将一张大红的信笺递了过来:“请他赴宴!”

    乔松雷好奇地接了过来,展开一看,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份请柬,而受邀人填的赫然是段二狗!

    “你没事吧大姐夫,他打了你儿子你请他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