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暇慢慢站起身,眼中带着一丝诧异的神色。心中想着,如此神通广大,神秘莫测的鬼师父,究竟有什么事情,用得着自己去办,也许这又是他对自己的一种考验吧?

    鬼师父转身对月,负手而立,微微夜风,吹动他身上黑衣,令他看上去更是令人猜测不透,望而起敬。

    鬼师父淡淡的道:“这村里,那个神志恍惚无常的单身妇人,孤苦无依,这些年来都是靠着村里的乡亲们资助度日,为师平时对他也多有帮助,不过你一身功为已是不浅,为师此刻也要出谷再了却一桩心事。待为师走后,你要多去看看那妇人,若是她有着什么需要的话,尽量的帮助她,莫要让她在生活之中,受到什么委屈。”

    江暇一时想着,鬼师父心地友善,外表冷酷而内在热肠,一心乐于助人,也未多想什么,在他身后恭敬的应声道:“师父放心,暇儿一定竭尽所能,帮助照看那个妇人便是。”

    鬼师父低应一声,转声又道:“还有,你这小子不要总是稀里糊涂,你身边一直陪着你的,那个像是外族的少女,对你一心一意,照顾周到。我们同身为男人,也不能知恩不报,你对人家,要态度好些才是。”

    晚风之中,江暇独自下山,向自己的居所行去,在那山坡下,远远的他便看到若胡静静端丽的身影。星月之下,阵阵晚风吹扬起若胡身上的衣角,她看上去,好纯,好真,好美。

    若胡应该是在这里等着他,但她此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有些痴痴之态,更有心痛之情,竟是没有注意到江暇已来到他的身侧。

    江暇轻轻唤她一声,她才回过心神,静静的注视着江暇年少英俊的脸庞。之后慢慢垂下头去,轻声道:“公子,方才我见山林之上,你与鬼师父打的激烈,刀光内力直冲天宇,恭喜你武功由此成就,看来你报父仇之日,已不远了。”

    江暇看着若胡,不知怎的听她说话的声音,仿佛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是这样,那一种淡淡的愁绪与悲伤之感,还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

    转想这七年来,若胡陪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的衣食起居,受的苦累委屈,实在是太多太多。如今她像是怀有重重难消的心事,可是自己却对她的事情,一概不知,顿觉心中愧疚无比,心中已在责骂自己。

    若胡的声音再度响气,这次的语声之中,带着一丝的颤抖与期盼:“公子,能否陪着若胡到村边走走。村边有一条溪流,我突然很想与公子一同去到那里。”

    江暇听她说话,心里好不是滋味,立刻答道:“无论你说去到哪里,我都会和你一同去的我们这就走吧。”

    若胡抬起眼来,清澈的双眸格外闪烁。轻轻一笑之下更是不知增添了多少美丽。

    江暇不觉看的一痴。之后他便觉得若胡拉起了他的手。这倒是另江暇第一次有这般触电的感觉。

    虽与若胡在一个屋檐下同住七年,但是两人始终相敬如宾,虽然之前几年,江暇时常会对若胡又打又骂,有时两人也会抱在一起痛哭不止,但像是这样的牵手,两人还是这七年之中的第一次。

    村头溪流清澈,水波在星月之下显得格外清莹,夜风浮水,水轻荡。

    两人面对溪流,席地而坐在一片青青绿地之上。夜风清凉,伴着流荡的溪水吹拂过来,更显得十分凉爽。

    “不想,恍惚之中,若胡已和公子相处七年。这七年来,看到公子从伤心欲绝到重获新生,若胡真是打从心里高兴,怎奈若胡功为有限,不能协助公子将现在掌握的武学,再度迈向大成的境界。

    不过以公子的聪慧资质,只要潜心苦学,将来定有神功大成之日,若胡今日在此预祝公子,早日手刃仇人,回到家中,与令堂相聚。”

    若胡对着眼前的溪水娓娓道来,字字都像是有着深浓的情意,另江暇诧异非常,他已觉出今天的若胡已然有些不对,但他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也只是在那里默默听着。

    “公子,你看。今晚月虽未满。但这溪边的夜景,也煞是好看,不是吗?”若胡眼波轻柔的注视着头顶的一片天际,美丽无双的脸庞,痴迷中更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伤感之意。

    “你若是喜欢这里,我们以后多来这里坐坐。”江暇看着她说道。

    若胡转过脸庞,一张精致美好的面容之上,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彻,那么剔透晶莹。她的眼神中含着一丝感动。她看着江暇,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

    “公子,我们回去吧。”

    江暇躺在床上,睡的很熟,时不时的还发出些许轻轻的鼾声。

    若胡却是小心翼翼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其实这间屋子本就不是很大,所谓的房间也只是用些木板从新装隔了一下而已。

    但因为有若胡在,这间小屋显得格外的整洁干净,小巧精致。每一处的摆设都是那么有规律,那么对称,一点也不显得多余。都是那么的整齐有序。

    若胡静静的站在江暇的床前,为江暇再盖了盖身上的被子。她的手法轻之又轻,就算是醒着的人也不会感到有任何的动静。何况江暇此刻还睡的那么香甜。

    “公子!若胡真的要走了,你多保重。”若胡在心中对着江暇说道。然后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但是她还是万难不舍,痛彻心扉。迟迟也为动身。这一别天涯茫茫,今生只有思念。看着此刻的江暇,他睡着的时候,依旧像是稚气未消的小男孩。

    若胡的双眼亦模糊,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多留一刻。转身,她便出屋而去。

    她的身影才刚刚出门,床上的江暇便睁开了熟睡的双眼,再也不见了一丝的睡意,此刻他的人是完全清醒的,他之前根本就没有睡。他心知若胡定有心事,他又怎能那样没心的大睡。

    此刻他只想知道若胡为何会不告而别,他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看她带着不情愿而离去。他一定要将此事弄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