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鸿筝离开的当下,洪珍就想离开。结果却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一打电话问他,他才告诉她,她的裤子上沾了血渍,他早就扔了。而且,听他的意思,他也没有打算给她送套衣服来。无奈,她就上二楼的几个房间找,结果把所有的房间的衣橱找了个遍,除了她现在睡的这个主卧里的衣橱里有衣服外,其它全是空的。况且,他的衣橱里也全是他的衣服。

    想去请小李同学帮忙去买一身衣服时,小李无奈地摊手告诉她,这门是指纹感应的,他自己想出去都不可能。洪珍无语了,他这不是变相的软禁自己了吗?

    他走后的半小时,李姐来了这里。她一来,洪珍就看到了希望。只是这李姐跟了刘鸿筝好几年,刘鸿筝就是她的金主,她怎么可能为了洪珍而得罪刘鸿筝。她是事事都为刘鸿筝考虑。自然,洪珍的希望就破灭了。

    李姐来了这里后,就忙着给洪珍弄饭。洪珍闲得无聊,电视看着也没劲,她就盯着屋子里的两个活物看。这小李吧,自己刚醒的那会见他都很阳光开朗,很招人喜欢的,不知怎么的,现在只要不是给她输液,不是给她检查,他就躲自己如蛇蝎。这个李姐呢,更是怪。不管怎么看,洪珍都不觉得她是一个保姆。她的气质,穿着,怎么看也是个白领嘛。

    下午洪珍小睡了一会起来,下楼看到有人在厨房煲汤。洪珍看那背影苗条,衣着洋气大方,疑惑地走到厨房门口想看清此人是谁。刚要开口问,恰巧那人转身。李姐。洪珍惊讶得“啊”了一声。她怎么又换了一身打扮?现在的这身打扮绝不是保姆了吧。

    “你……”

    “洪小姐,你醒啦。”李姐客气地笑到,“你出去吧,汤很快就好。你去洗漱了就刚好吃饭。”

    洪珍又“哦”了一声,闷闷地走进餐厅。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李姐到底是何方神圣。依自己的目测,自己各方面都不如这李姐,她为什么就要像保姆一样的来照顾自己呢?

    吃饭时,小李也来的餐厅,三人一起用餐。洪珍被李姐安排在了主位。

    好巧,今天李姐也做了凉扮泡椒木耳,洪珍略了一点惊喜,只不过筷子才伸到小李前,李姐就轻轻地说到,“洪小姐,你高烧,不太适合吃太辣的。”

    洪珍讪讪地收回筷子,又看向正中的那道红烧牛肉,李姐又说到,“太油腻了,也不适合你。”

    “你什么意思?”洪珍盯着桌上自己面前的另一道路菜和那一大碗汤。不会吧,这两道菜不会就是做给自己吃的吧。

    “洪小姐,这道乌鱼汤和这道清蒸乳鸽就是专为你做的。”

    这两样菜,洪珍都不喜欢,又尤其是鱼汤。不过看李姐专门为自己做的,相信是医生的提议,也就没有意见。只不过,太不中意。两菜都淡而无味。

    “李姐,这菜淡得没味,我还是吃那些吧。我看你们吃得好开心。”洪珍本来口中就没味,看着他吃自己就眼馋。

    “洪小姐,我有放盐啊。”李姐优雅地把口中的饭菜嚼下咽了才慢慢地说到,“一定是你生病的原因,口中无味。但是你高烧了,真不适合吃太油腻的东西。小李,你说是不是啊?”

    小李只顾往嘴里塞菜,头也不抬含糊地应了两声“啊”。

    洪珍看他们怪样,也就不顾他们,拿着筷子就去夹她面前的宫爆鸡丁,只不过李姐动作更快了。只见她快速地收起了盘子和碗,说到:“我们吃饱了,你快点把你的两道菜吃完,我好洗碗。我家里的孩子还在等我回去呢。”

    小李只得讪讪地也放下碗。

    撒谎,他们俩人碗中都还有饭。可是她又不好辩驳,只得埋头看向这两道勾不起自己食欲的菜和汤。

    从这天晚饭后,洪珍就没有再跟他们一起用过餐。而她的饭菜,让她看着就没劲。李姐却在她每次吃饭时都全程陪伴,不停地叮嘱她多吃。而她,就逼着自己当乖孩子,尽量多吃。

    “李姐,把你昨天换下的衣服借我穿穿,出去后我买新的还你。”李姐来的第三天下午,洪珍就又忍不住在她身上动衣服的心思。这两天,她身上穿的都是刘鸿筝的衣服。只他一件毛线衣她就可以当齐膝冬裙穿了,很是肥大。只不过她想着也没出门,也没有几个人看到,也就无所谓了。这准备要离开了,再穿他的衣服还不把人笑死。

    “昨天的衣服啊,”李姐想了一下马上说到,“昨天做饭时侯弄脏了,早扔了。”

    沾了污渍就扔掉,这话说得还真跟刘鸿筝一样。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李姐,你就好心帮帮忙,帮我买一套嘛。”洪珍又乞求到。

    “我买衣服眼光不好,看不准尺寸。”李姐又快速说到。

    正好这时小李从楼上下来,他也觉得这刘总这样对洪珍不太好,自己看着心里也有点不爽,于是说到,“你可以上淘宝啊,上面的衣服多的是,还送货上门。”

    “是吗?”洪珍马上粘上小李。这不怪她,她实在是没有时间接触网购。“怎么买?教教我。”

    李姐马上一个眼神扫过去,小李又后怕地说了,“看样子你也没有买过。我没有带u盾,也没办法。”

    洪珍马上就失望地软下了背。

    “李姐,你就帮我随变买一套吧。”洪珍又转身求李姐。

    “先说好,合不合身我不负责。”

    “不负责,不负责。”洪珍又兴奋了。

    结果,她就眼巴巴地等着李姐买菜回来。李姐也还真给她买了衣服回来,且不止一套。一套呢,休闲小西装,大得离谱,穿在身上像龙袍。一套呢,羊绒线衣,小得不着边,也不是穿不上身,实在是穿在身上把身体的整个线条都绷出来了,这又不是洪珍的穿衣风格。两套尺码要是对调一下,岂不是刚刚好。所以,她气得鼓腮。这李姐肯定是故意的。

    失望过后,她还是选择了线衣,穿这个总比穿他的衣服好吧。

    衣服有了,晚饭过后,就又跟在李姐身边磨,只希望自己能在她离开时跟着一起离开。

    “李姐,你真是个能干的女人,什么都会。”洪珍看着她收拾厨房,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拍马屁。见李姐只是“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她又继续说到,“我感觉你不是保姆,哪你为什么来这里收拾屋子做饭?”

    李姐暂停了一下手中的活,边做边说到,“我是总裁的生活助理,照顾你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前些日子,自己就按照总裁的吩咐一一遣散他的那群女人,正想着自己这以后又该做什么时,却没曾想刘鸿筝把自己派到了这里。这之前呢,自己虽说是他的生活助理,但严格来说,是他的私生活助理,自己只用负责安排和安抚他的那群女人的事就好,却从不为她们洗手做羹汤。而现在,自己就为她一个人服务,事事要亲力亲为,还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生活助理了,甚至说得更贴切一点,就是一保姆。

    “是你!”洪珍惊呼出声。李姐的大名,她早在方雯雯口中有所耳闻,却从没有见过她本人。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在这种情况认识她的。可笑,自己也有被她料理的一天。洪珍心中冷笑了一回,他还真看得起自己,就这样把自己收入了他的名单。

    知道她是他的人后,洪珍也就不再缠着她,默默地回到客厅看电视,可是哪里能看得进去。要是此刻有自己爱看的书,自己也好有个排遣郁闷的方式,偏在这儿,偏没有。

    一个人坐到晚上九点半,她还在漫无目的拿着摇控板换台。而李姐就坐在进门的地方织毛衣。偶然转头,看到李姐还没走,她一楞,前几天的这个时侯她早走了。猜到她没走是因为自己还没休息,知道她家里有小孩子,洪珍也不难为她,跟李姐说了声“对不起”就上二楼去了。

    在上面的楼梯转角处,洪珍听到楼下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知道李姐已经走了,她才看向客房门。也是在这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李前后的态度会变化如此大了。不禁叹笑了到:总裁啊总裁,你这样对我大可不必的。伤人也伤己,不值得。

    在床上辗转反侧到深夜十二点过都还睡不着,她只得拔通了刘鸿筝的电话。此时,刘鸿筝同样没睡,这几天,洪珍想离开的心思他是看在眼里,听在心里。也在犹豫着是让她走还是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再怎么说,她现在跟自己什么也不是,自己也没有把她强留在这里的权力。

    “喂。”电话接通了好一会,那边也没有声音,洪珍才吱唔了一声。

    “嗯。”刘鸿筝轻应到。

    “我住在这里好无聊......”好久之后,洪珍又吐了一句。

    “我知道。”刘鸿筝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呢?”

    “我想回家。”

    ......

    又是好几分钟没声响,洪珍底气不足地说到,“你家住着挺舒服的,既宽敞又明亮,还有那么高级的佣人和医生侍候,我想回去拿书。”

    哼,回去拿书,当别人真的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刘鸿筝心里的一丝失望由然而生。

    “三楼有书房,你可以上去打发时间。”

    “哦。”洪珍轻应了声。对于刘鸿筝变相的拒绝,她却并没有生气,但是也让她真动了上三楼的心思。这两日,她对一二楼也熟悉了,却从没有上过三楼,毕竟自己只是暂住在他家里,也不好随意乱逛的。

    “现在很晚了,你又病着,要去也明天白天去。”刘鸿筝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

    “嗯,我知道了。”

    又是一阵沉默。不由得都看向窗外的皎洁月光。谁也不先挂电话。又是好几分钟,洪珍说到,“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睡?还在工作吗?”

    “我在想你,”刘鸿筝也不避讳,“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可是我舍不得,我希望你继续住在这里。”

    “我知道你的心思,”洪珍越发清醒了,起身走到窗边,手指摸着窗帘说到,“总裁,不值得。”

    “有没有觉得今晚月色很美?”好一会,刘鸿筝风马牛不相及地问到。

    “啊,很美。”洪珍由衷附合。有好些年了,自己忙碌得没有时间仔细看这样美的夜空了。

    “在我心里,你就像现在这难得的月色一样美。”刘鸿筝满是温柔诱惑的声音传进了洪珍的心间。诱得她差点接口说到:你又何尝不是。只是你太美好了,美好得遥不可及。

    再是一阵沉默,楼上楼下窗口的两人都是依窗而立,拿着手机静静地看着同一个月亮。又起码几分钟,刘鸿筝才说到,“夜已经深了,去睡吧!实在睡不着,就躺到被窝里去看。”

    “嗯。”洪珍贪恋地再看了一眼那皓月,听话地走到床边,“那你也睡吧。”

    “嗯。”

    ……

    磨叽的两人谁也不挂电话,仿佛听着彼此的呼吸也是一种交流。

    “你放心。”躺在床上的洪珍偏头看了一会月亮就有点睡意了,洪珍不由得打了个呵欠,也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了这三个字。

    她的话虽没有说完,刘鸿筝却完全意会。刚有点的睡意也被这突来的惊喜吓跑了。只不过他是处变不惊的人,只淡淡的回了一个“嗯”。

    “那我睡了。”

    “嗯,晚安。”

    终于挂断了电话。这通电话,足足一个多小时,却只有那么一点简短的内容。这成为两人有生以来最没效率的电话,同时也成为两人多年后回忆起来最浪漫的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