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喘息稍定后开始清洗“作案”现场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他们一边洗漱一边故意把水洒向对方  三人从头到脚淋湿了  冉妮亚调皮地说  在盥洗室办事尽管不舒服  洗起來挺方便的  丽达附合:“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李德忍俊不禁

    三人洗漱完毕  李德就要出门  丽达拦住  她让大家屏气凝神  她蹑手蹑脚到门背后猝然拉开门  几个脑袋“轰”地闪开  接着狼奔豕突  连滚带爬  一小帮好事者中还包含一向稳重的鞑靼  他跑得太急又缺乏经验  一头碰到别人身上  把奥地利女厨师碰到了个仰八叉  他自己也反弹得跌倒在地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未及跑开  被丽达一把扯进來  拉他在盥洗室里转圈:“好你个沟蛋  竟敢偷听  ”

    丽达一向把狗蛋叫成沟蛋  好在狗蛋也习惯了  嬉皮笑脸用手遮脸  冉妮亚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你沒事干了  听床啊  ”

    “这里沒床  ”狗蛋厚着脸皮  冉妮亚在他脸上虚晃了一拳  他早有防备地躲开

    三人、确切地说是四人从盥洗室里出來  一个路过的年轻士兵向元首敬礼:“首长辛苦了  ”

    狗蛋低声咕噜:“当然辛苦  一个对付俩  ”在冉妮亚踢屁股前成功逃脱

    李德看到鲍曼和副官们在车窗前窃笑  见他望过來  两个举杯掩饰  但鲍曼被酒呛着连连咳嗽  施蒙特给他捶背  还得躲开他的唾沫

    李德脸上微微一烧  对两人说干脆乘此机会到其它车厢“检查工作  ”

    这是今年春天施佩尔为元首重新打造的装甲列车  一共由8节车厢组成:最前面是一节平板车  上面堆积着铁轨  以备铁路被破坏时迅速修复  还有一挺直指前方的四联马克沁重机枪

    第二节安装着威力巨大的88毫米高射炮  炮口可以任意旋转  平射时也是威力惊人的反坦克炮  被钢板包裹的火车头后面第三节车厢是后勤室  住着后勤人员  还有个供随从们使用的小浴室

    元首视察时那位被鞑靼撞倒的女厨师正披着浴巾走向小浴室  李德透过浴巾的缝隙  看到她大腿根部的黑丛林  她看到元首惊叫了一声  惹得别人驻足张望  连后面车厢正在喝酒的鲍曼也向这边张望

    这里也是库房  堆放着黑海的鱼子酱  西欧的鲱鱼、丹麦面包、慕尼黑的啤酒、克里木的葡萄酒和多半让鲍曼和丽达享用的伏特加  顶上挂着成串的香肠  像中秋的葡萄一样

    第四节是本车的心脏    德意志帝国元首的地方  列车上这节车厢的装甲最厚  小卧室还有额外的装甲保护  但元首多半会呆在紧挨小卧室的车窗旁与心腹们谈天说地

    在车厢的另一头还有同样的一间小卧室  留给重要的陪同人员  多半是鲍曼的领地  中间是会议室兼作办公室  开会时挂满地图  让本來不甚明亮的车厢越加昏暗

    这里有专供元首和鲍曼使用的盥洗室和卫生间  也就是刚才元首与两个女友翻云覆雨的地方……

    李德与女军官们从前面巡视回來  回到自己的车厢时看到鲍曼与施蒙特还在窗口对酒当歌  丽达迈不动腿了  嘴里直喊累  眼睛瞄着酒瓶  伴之以吞咽动作  冉妮亚顺使把她一推  她夸张地学着歌剧中的动作扑向窗口:“我的罗密欧  我回來了  ”话沒说完从施蒙特手里夺过杯子一饮而尽

    “别乱弹琴  朱利叶  你的罗密欧在那边呢  ”鲍曼乘机占便宜  把她的身子扳过來面向元首  丽达瞟了元首一眼  举起酒杯扭回头瞅着鲍曼:“我的罗密欧是酒  你以为喊你呀  主任  你是老孔雀开屏    自作多情  ”

    “哈哈哈  ”周围一阵开怀大笑  李德也笑得前仰后合  鲍曼有一声沒一声地干笑着

    李德与冉妮亚继续走往后面的车厢  第五节是随从们的地方  靠近四号车厢处是冉妮亚和丽达的半封闭铺位  类似于火车软卧  往后是三个副官

    警卫们占据了半节车厢  中间是卡尔梅克突击队  最后面是领袖卫队  有一个加长的铺是卫士长京舍的  他个子足有2米1  还有几个铺长期总闲  原是党卫军、外交部等联络官的地方  现在成了临时放杂物的地方

    第六节车厢是装甲列车的战斗舱  有一百多名重装甲步兵  车厢两边各有六挺机枪  车顶还有三座小旋转炮塔  第七节车厢实际上是一节平板车  上面停着一辆改装后车身变短的三号坦克、一辆同样尺寸的突击炮和装甲车  还有几辆宝马摩托车

    重装甲步兵连少校看到元首  像老鼠见了大花猫一样扔掉手里的香烟向元首敬礼  李德坐到一个士兵送过來的坐椅    弹药箱上  在士兵们诧异的目光下接过冉妮亚替他点燃的一枝香烟  与他们亲切交谈起來

    “汉格尔少校  士兵们的情绪怎么样  ”李德深吸了一口烟例行公事

    “报告元首  士兵们斗志昂扬  随时准备听从元首的召唤  ”少校也官话官说

    李德哑然一笑  对旁边一个专业军士问道:“小伙子  家是哪的  父母在干什么  ”

    专业军士倒是沒有拘谨  大大咧咧地回答:“我是维也纳人  我的元首  至于我的父母嘛  我想并不重要  因为你不可能认识他  ”

    李德审视着他说:“不  你的父母对我同样重要  因为他是德意志帝国的一员  是民族的一分子  我想  他们不会是在保密单位工作吧  ”

    李德的最后一句话把大家逗乐了  专业军士低头不语  少校替他回答说  他的父亲是奥地利社会民主党人  这个党在1934年取缔  他父亲从战争一开始就被投入监狱实行“保护性拘留  ”

    气氛忽然有点儿变  李德惊愕  冉妮亚从漠不关心变成极为关注  大家像碰到一根不应该碰的高压线一般默然  半晌后李德吩咐冉妮亚把军士父亲的名字记下來  他安慰说  就算是社会党人  只要沒有危害国家的民族的行为  只要不制造谣言  破坏国家安定团结  就可以得到赦免  他举例说  慕尼黑有个白玫瑰组织……

    李德猛然记起什么  抬头盯着冉妮亚:“哎  我们都差点忘记了  索菲兄妹的死刑三个月顺延期好像到了  不知道慕尼黑法院重新审理了沒有  你抽时间过问一下  不  最好马上就问  ”

    “好吧  ”冉妮亚在纸上唰唰写了几个字  撕下來交给一名士兵  让他送给四号车厢的丽达中尉

    不一会儿士兵屁颠屁颠跑回來了  后面跟着丽达  她也不管士兵们在场  把胳膊肘儿搭在元首肩膀上  舌头生硬地表功:“你……你才记起來呀  我在慕尼黑办案时早……就替你过问了  说是8月初重审  死刑……”

    “什么  ”元首紧张地站起來  丽达失去支撑  半边身子扑进元首的怀里

    “……死刑是不可能的了  ”丽达挣扎着说完  在冉妮亚帮助下站起來

    李德低声嗔怪加推搡:“看你喝成什么样子了  回去睡觉  ”

    “那么你呢  你不睡觉  ”丽达向他撒娇  看到元首怒目而视  便摇摇晃晃地哼着小曲离开了  身后留下她的歌声:“美酒加咖啡  一杯再一杯  想起了过去  再來喝一杯  明知道爱情像流水  管他去爱谁……”

    “过去个屁  过去就是个克格勃  ”李德又气又好笑  对冉妮亚低语  跟前的士兵们紧张起來:“克格勃  哪有克格勃  ”

    一个粗壮的士兵挤到前面  冉妮亚警惕地挡在他与元首之间  看起來是个武夫  说话办事也像兵痞:他拨开冉妮亚并出言不逊:“我跟我的元首交谈  你一个娘们碍什么事  ”

    “你    ”冉妮亚正要发作  元首在她小腿上轻踢了一脚  把她从前面拉开

    來人是指挥袖珍坦克、装甲车和突击炮的指挥官  他搓着双手粗声粗气地吼叫  说是士兵们都渴望上前线  他可不愿意整天在列车上当旅游者

    “黑格  你又來了  ”汉格尔少校阻止他  又转身对元首解释说  中尉是从60特种装甲军第3师抽调來的  他的战友们正冲向高加索和斯大林格勒  他不免手痒痒

    李德摆手:“60军第3师是装甲列车师  共有27辆装甲列车  除去总部的几列  还有21列新式战斗装甲列车  有6辆在北方拉多加湖和奥涅加湖之间警戒  5辆在中央集团军群  剩下10辆在南线在交通线上巡逻  ”

    元首盯着装甲车指挥官:“中尉  你和少校都不了解情况  我的意思是说  要有全局观念  这里是特殊的战场  在这里也可以建功立业  ”

    中尉挠头  战友们起哄  一个满脸麻子的上尉把钢盔扣到他头上:“别挠头啦  头皮屑像下雨一样  小心把元首呛着  ”

    李德讶然  了解到这节车厢的洗澡房是聋子的耳朵    摆设  因为百來人拥有屁股大的一格地方和一只蓬蓬头  有限的水还要优先保证锅炉和前几节车厢  少校只能用抽签的办法安排洗澡

    “要切实解决士兵们的洗澡问題  ”李德开始为此事劳神  让冉妮亚负责  将其它车厢  包括元首的四号车厢的洗澡水全部关闭  用于供应六号车厢的士兵们  冉妮亚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  一边抿嘴轻笑  她想起今晚在盥洗室他们三人大洗特洗的情景

    冉妮亚把戴着手表的手腕伸给他  已经到了后半夜  列车正不紧不慢地爬行在丘陵地带  李德站起來对少校  也对小坦克指挥官和大家叮咛说  库尔斯克到奥廖尔之间有零星游击队活动  让他们提高警惕

    李德让人打开车厢尽头的门  嘈杂声突起  外面黑咕隆咚的  坦克和装甲车的轮廓隐约可见  清凉的夜风吹得他神精气爽  在士兵们的夹道欢送下  他与冉妮亚回到各自的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