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真是一种让人盲目的东西。

    将维克一切细微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的麻生语暗暗地感慨了一声,随即,她愣了愣,嘲讽的笑了起来,她在嘲笑着维克的同时又忍不住地嘲笑起了自己。

    那么她自己的行为又算是怎么回事?尽管她隐藏得很好,可心里那种想保护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意却从来没有改变过,明明那只是一个野蛮世界的人罢了,那么自己又为什么不想让他出事?明明对方也是一等一的强者。

    “那么,我明天就让手底下那些兔崽子们都加入这里。”维克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我这里有一个宅子,本来预计着是要给情报队的,既然你现在人来了,那么宅子就给你们的人住。”麻生语拉住了维克的手,因为斗气的关系,维克的手一直的冷冰冰的,见到麻生语抓住自己,维克不解的回望了过去,就听见麻生语说道:“既然难得来一趟,那么,坐下来和我聊聊吧,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

    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地方真的可以吗?维克心里疑惑着,不但没有走反倒坐了回去,疑惑的望着麻生语,他没想到麻生语居然真的对外面的大事一点都不了解。

    想到麻生语本来的目的,维克心里恍然了,麻生语的目标是毁掉不是夺取,她自然不会在乎谁坐上王位。

    维克和麻生语对望了一眼,由于没有看出麻生语真正的意图,维克现在非常茫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站在追求者的位置,本来应该说的那些赞美台词似乎也不合适在现在说。

    灯光明亮的大厅当中,两个人心思却不约而同的搅和在了一起,维克在为自己的冷场感到郁闷,而麻生语则在为发现自己其实是喜欢维克这一点感到震惊。

    震惊之后,麻生语很快的回过神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是出了什么问题,一向不会喜欢人类的人造人居然会喜欢上人类!不解的同时,麻生语却不想放开维克,她并不是落后世界里那些迂腐的人类,喜欢就是喜欢,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的小问题就退缩了?。

    所以说,她非但不能托索,还必须抓住面前的机会,趁着维克还喜欢她的时候下手。

    维克完全不知道麻生语的心思,在他的眼里,麻生语坐在一边,神色漠然,偶尔还露出了头疼的神色,一脸欲言又止的怪异表情。

    “你想说什么吗?。”维克立即问了出口,还贴心的给了对方一杯茶,如果麻生语真的有什么话要说,维克估计这,那绝对不是什么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话,不然麻生语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会是什么呢?维克望着对方长长的睫毛下那冰蓝色漂亮的眼睛,忽然,他联想到了某一种可能性,顿时连同一直平缓着的呼吸都不住地急促了起来。

    难道,其实帕里克也喜欢他?想到这样的可能性,维克本来总是板着的面孔忍不住的扬起了小小的笑意,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

    麻生语接过茶水,她正要讲话,却忽然地站了起来,瞪着外面灯火璀璨的景色,如果可以,麻生语也想对维克说出自己的感受,但她没有时间那么做,因为就在刚才,她听到了城外魔兽的呐喊声,那种叫唤声是凄惨的哀嚎,也是召唤同伴的哀嚎,几乎在同一时间,麻生语就感觉到了有几十只不亚于三级的魔兽渐渐地向主城靠拢了过来,他们似乎在追逐着什么人。

    站在大厦里,麻生语也只能听到那个被追逐的家伙浓郁的呼吸声和血滴落的声音,那些声音非常的嘈杂。

    “不好,出去救人。”麻生语只是把主城外面的人当做是不守规矩被围攻的佣兵,她说完之后当机立断的从窗口跳了出去,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主城当中。

    没有听到心里头预计的答案,维克遗憾的望了一眼麻生语落下的茶杯,最后跟着也跳出了窗,随着麻生语走去。

    当然,因为那个答案只是维克心里的想法罢了,所以他对这个忽然出来搅局的家伙没有什么特别的厌恶,要是他知道了那么关键的时候被人搅局了,他恐怕连杀人的心思都会有了,哪里还会救人?。

    主城外面用铁栏杆围着,从城门口往下看,一望无际的黑暗,麻生语很快地闻到了血腥味,她沿着声音出现的方向走去,便看见十几只魔兽狼正围着一个污头盖面的少年呲牙咧嘴,那少年比麻生语高出许多,身上华贵的绸缎早已经破烂不堪,少年的手里头是一把锋利的剑,每每挥舞时,斗气就化作了剑气向狼群飞去,那些狼可都是魔兽,仅仅一个疲惫状态下被打出来的剑气根本对它们毫无效果,甚至野狼们就站在少年五米开外,呲牙咧嘴的得意嚎叫着,似乎是在嘲笑着猎物们的不自量力。

    少年后背靠着栏杆,神色绝望,明明在栏杆后面就是绝对安全的领域了,可是他就是无法把栏杆掰开,那些栏杆的坚固程度,简直就是用来防御七八级魔兽的。

    少年缓缓地比起眼睛,等待着野狼们来咬破自己的喉咙,然而,他闭起眼之后,就听见野狼哀嚎凄惨的叫声,再然后,一切归于平静,除了浓郁的血腥味,仿佛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少年睁开眼,只看见月光下一个穿着华贵衣服的少年踹了踹野狼的尸体,嫌弃似的迈过尸体走到了他面前。

    看着对方冰蓝色的眼眸,少年舒了一口气,手里的武器应声掉落,随后他整个人倒在了麻生语的怀里,昏迷了过去。

    “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说昏迷就昏迷!”麻生语横抱着这个比自己高挑的少年,一脸茫然的往回走,她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少年会出现在她家领地里,而且那一群狼明显就不是魔兽山的产物,倒像是专门从沼泽树林里出来追杀少年的。

    一个人做到被魔兽千里追杀,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这个人怎么回事?。”维克看见麻生语从一处被扭曲掉的栏杆边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很快的锁定在了昏迷不醒的少年身上。

    “不知道。”麻生语把弯曲的栏杆再一次掰直,她像抛毛绒玩具似的把人扔给了维克,舒展了腰身后,懒洋洋地说道:“我看,还真的需要把外面整理一下,不然什么乱七八糟的魔兽都跑过来。”

    “这个人要怎么处理?。”维克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年,他总觉得这个少年有些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带回去,放楼上让医生照顾。”麻生语把衣服理了理,看都不看一眼地说着:“要调查清楚这个家伙的身份。”

    麻生语的心情非常的不好,她本来是想对着维克告白了,本来他们两个人就互相喜欢对方,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差错,结果告白前被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家伙给捣乱了,再杀了那几只魔兽之后,麻生语本来想告白的热情都没有了。

    虽然她行为作风一点都不像个女人,但至少,那种看心情做事的风格还是很像女人的。

    那个倒霉被魔兽追得满世界跑的倒霉少年,不是别人就是大老远从帝都来到南方的费利佩王子。

    费利佩王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运气总是那么糟糕,想拉拢的人不是冷着脸就是跑得不见踪影,南方出了灾难,他好不容易决定南下一次,结果在路过沼泽森林的时候先是遇到了强盗,最后被狼群袭击,在亲卫队的保护下,他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麻生语的主城外,一开始看见一座主城的时候费利佩开心得都不知道怎么说了,结果跑到城门口才发现,那主城的出入口居然用铁栏杆包围得严严实实,想进去根本就是做梦。

    眼看着狼群越来越靠近,费利佩的心情何止是绝望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他一死,失去的不仅仅是人生,还有他刚开始的帝王梦想。

    不甘心的闭起眼,再一次睁开时,费利佩就看见一个少年从天而降,那少年沐浴在月光下的神色漂亮得出奇,费利佩在看见了少年之后总算是安心的昏迷了。

    相比起野狼,人类总算是不会轻易杀人的,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只要能够救他一命,他不介意帮助对方,就当做是对救命恩人的一次馈赠。

    当费利佩再一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奇怪的床铺上,那大多数木质的床铺不同,那一张床非常的有弹性,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也不亚于宫里的,甚至比宫里的被子还要柔软,整个屋子都有玻璃窗子,阳光轻易的照耀在羊脂玉似的地板上,屋子里的布置非常的简单,床,衣柜,桌子,椅子,还要镶着照明水晶的台灯,那些普普通通的东西没有宫里的那么精致,却处处透露着一种干净简练的风格。

    费利佩舒了一口气,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看见的人影,他敢断定,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山野樵夫,同样是贵族,讲话也可以简单一点。

    一个穿着黑白色混搭女仆装的女人端着一盘子的食物走了进来。

    面对费利佩那种英俊的面孔,她的耳根微微的泛红。

    在费利佩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之后,女人才轻声细语地说道“先生,您醒了?您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这里是哪里?。”费利佩预计着,这里应该是某一座繁华的都市,能够用得起那么贵的东西,恐怕对方是城主之类的角色。

    “这里是魔兽山主城,至于叫什么名字?我们家领主并没有说。”女仆落落大方的回答着,这里的大多数女仆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奴隶,别的不多说,就单单这个礼仪问题,她们是绝对合格的。

    “领主?魔兽山。”费利佩隐隐约约记得这个烫手山芋似乎被什么人接收了,一想到这里,他才舒了一口气,敢买下魔兽山就说明对方胆量不小,能够用得起玻璃,说明对方的财力也不小,能够遇到这样的人是他的幸运,要是能够拉拢这样的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一瞬间,费利佩的心思又开始活动了起来,作为一个王子,他最喜欢干的事情无非就是拉拢一切能够利用的人,马希尔现在是死是活他暂时不知道,而马希尔的态度也注定了他是拉拢不到的。

    既然这样,拉拢一个富甲一方的领主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们家领主在吗?。”费利佩立即站了起来他身上穿着奇怪的白色衣服,应该是下人给他换的,本来被魔兽抓到的伤口被奇迹似的愈合了,一直到站了起来后,头脑发热的费利佩才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在这里可一个衣服都没有呢!。

    “您的衣服在衣柜里。”女仆行礼之后,退出了房间,顺带的还把门给关上了,看样子完全不打算帮费利佩更衣。

    费利佩脸色沉了沉,他没想到居然有贵族家里换衣服女仆是要回避的,这和一般的贵族家规非常的不符合。

    打开衣柜穿上一件长袖袍子之后,费利佩立马走了出去,他刚一出门又被整个屋子的结构给吓了一跳,大多数的屋子的门都是排列在走廊上,一点美感也没有,像是强迫症患者建制的,当他好不容易找到楼梯时又发现,楼梯居然没有把手!所幸他所在位置只是在三楼,很快就走到了地上,这个大楼里非常多人,但大多数对费利佩这个陌生的面孔都没有太多的注目,这使得常年被各种光环笼罩的费利佩有些不习惯。

    在询问了一个仆人,知道了麻生语的去向之后,费利佩立即就往农田的方向走去,他还未走到农田,首先看见的便是一个又一个正在修建当中的工坊,而一些工人正对着一个文官讲话,文官一边听,一边认真的点了点头努力的记录着什么。

    一开始费利佩非常的不能明白,懂得文字的人怎么会和工人走到一块去了,后来在几次询问后才知道,那些人在记录着建筑的手法,工艺品的制作方法,准备编制成书。

    当听到了那么荒缪的事情,费利佩忽然地对那一位领主产生了不小的好奇,能不畏惧贵族们的压力而干出如此疯狂事情的人,绝对不会只是普通贵族。

    当走到农田的时候,费利佩就看见了那么救了自己的少少年正和一个黑衣人手一碗奇怪的东西。

    那黑衣男人把身上的衣服盖在石头上,让少年坐在上面,少年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拒绝,最后黑衣男人坐了上去,把人拉到自己的腿上。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男人在野外谈情说爱?费利佩的神色囧了一下,但他很快的就恢复了正常,走了过去对着麻生语拱了拱手。

    “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您,我想,我已经被魔兽吃掉了。”费利佩一边说着,一边在男人和少年的身上徘徊着,他见那男人一身阴沉沉的样子只感觉似乎有些眼熟。

    “我叫做麻生语,这一位是我的骑士,哈吉。”麻生语站了起来,她和维克坐在这里主要是想试试看在热带生出来的那些玉米能不能吃。

    “原来如此,这么说您是一个贵族?。”费利佩一开始看麻生语那随意的样子,还以为麻生语才是什么骑士。

    “嗯,我是这个主城的领主,您又是怎么回事?。”当费利佩洗干净之后,麻生语差不多已经知道了费利佩的真实身份,这个在舞技上和她不相上下的王子,她对其印象非常的深刻。

    “老实说,我是出来南方赈灾的王子,因为路上遇到了魔兽才流落到这里。”费利佩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麻生语,对于领主级别的人,就算再怎么不好,他也不用担心自己性命问题,与其让对方猜忌着,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来历说清楚。

    “我认得您,您是费利佩王子陛下。”麻生语站了起来,单膝跪地,和大多底层贵族一样以臣服的姿态做出一个亲手礼。

    “你去过帝都!。”费利佩很惊讶地把人搀扶了起来。

    没想到在这种乡下地方居然能够遇到去过帝都的贵族。

    “是的,当时我在帝都做一些买卖,后来逃到了南方。”麻生语想都不想就以遗憾的口气说着:“好好一个帝都就那样被感染者包围了一大半,走的时候我还吓得魂飞魄散呢!。”

    站在麻生语后面听着麻生语面不改色撒谎的维克挑了挑眉,低下头暗暗地吐槽:你这个家伙会吓得魂飞魄散?骗人呢!。

    “那么说,你应该认识一些帝都的贵族对吧”费利佩的眼神亮了起来,他还担心没有联系帝都的办法,现在好了,麻生语手里头是绝对有人脉资源的。

    “那是当然!。”麻生语微微一笑,她暗道:天上掉下个小肥羊,她怎么可能不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