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米粒儿、康文、狒狒虽师承一人,但各有所长。

    狒狒,二十一岁,一身肌肉,胳膊比米粒儿的腰都粗。走在大街上,小毛贼啥的都不敢直视。幸好灰熊一般的身材,长了一张无害的脸庞,肥大的脑袋上,整天挂着乐呵呵的表情,给人一种可爱的胖子的感觉。

    对于狒狒的来历,我们曾经问过小姨,小姨不愿意讲,我们也就算了。狒狒本人更是满不在乎,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此间乐,不想家。大有阿斗的感觉。就这样,狒狒以康武的名字,出现在康家的户口本上。

    表哥对狒狒很好,拿这个比自己大一岁大男孩儿当个弟弟看待。狒狒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很是很感激表哥。在康家,狒狒也不敢以康家公子自居,时刻把自己摆在下人的位置。

    师父对这个练武的好苗子也是喜欢的不行,表面上虽然严厉,暗地里不知道多替狒狒高兴。对于狒狒的功夫,师父更是上心上意,倾囊相授。再普通的一套拳法,在狒狒手里,照样能打出佛山无影脚的感觉。早在狒狒十五岁的时候,师父就已经不是狒狒的对手了,这才是真正的青出于蓝。出师之后,狒狒跟师父更是父子相称。如果说狒狒对于表哥,是感激跟忠诚的话,对于师父,满是敬畏。

    米粒儿到底是女孩子,师父肯定要区别对待。可这小丫头很是争气,普通训练一天没拉,从小打下的基础,现如今终于显出了优势,普通人根本近不了身。我这个当哥哥的,竟然打不过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记得有一回,在大街上我被人欺负了,还是米粒儿给我出的头,打那儿之后,我也开始刻苦训练,争取早日追上米粒儿。

    除了武术,师父好像专门的培养米粒儿的医术。刚开始,米粒儿对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不感兴趣。直到有一次,我病入膏肓,米粒儿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在师父妙手回春救回我之后,米粒儿便开始钻研医学。她哪里知道,这原本就是我跟师父合伙演的一出戏,当时小,也不知道师父的用意是什么,只记得从小不爱哭的米粒儿,那天哭的稀里哗啦。

    米粒儿并不是按部就班的学习医学院的课程,中医、西医、偏方、怪方,只要是能接触的到得,米粒儿都有涉猎,并且能够推陈出新,中西医结合,各种治病方法结合,小病小手术啥的也不在话下。小丫头对毒药解药更是情有独钟,市面上很少见到的各种作案药材,她都能搞的到,直到研究透彻为止。

    米粒儿一身功夫,却不爱在人前卖弄。在学校很是低调,除了劲舞团两套演出服之外,身上的衣服从来就没有过百的。不戴首饰,不用化妆品,完全一副邻家妹妹的打扮。跟我花钱大手大脚比起来,米粒儿就乖多了。这才让好多人,误认为我们肯定不是兄妹关系。

    四人当中,康文算是最不听话的一个了,整个就是问题孩子。训练场上从来看不到他的影子,去他的卧室,肯定能找到他,大多时候都是跟电脑、机械待在一起。康文自己研究的康氏地图,比谷歌地图更加不可思议,更加侵犯别人的隐私权,暂且不提。

    师父苦劝无果,也就随他去了。不过,还是教了他点儿真东西。你不是爱好机械么,那就教你修车。师父自己开了家小型修车厂,专门购进汽车零件,自己组装,自己试车。果不其然,康文一见到修车厂,便再也不肯回家了,天天住在这儿。各种名牌跑车,拆了装,装了开。在师父的教导之下,车技突飞猛进,漂移甩尾跟玩儿一样。师父那点儿车技,现在根本就拿不出手了,康文直接甩他十万八千里。

    修车我虽无兴趣,开车可以啊。平时没事儿,我就陪着表哥练练车,车技也略有小成,高难度漂移也能完成,就是没表哥痴狂的劲儿漂亮。开了几年的车,我们哥俩都不知道跑坏了多少辆车了。买汽车零件,跑坏之后,卸掉留用。等零件凑齐,康文便自己动手,组装二手车,往外卖。

    有时候我就问他,你也不缺这点儿钱,花这功夫组装这些破玩意儿干嘛。人家回答倒是豁达,这点儿钱不缺,缺的是技术,懂么。

    我的成长,也没少让师父闹心。功夫没练好,虽打不过米粒儿,可一般的小混混也不放在眼里,三五个壮汉还是能解决的了的。

    师父见我对功夫没多大兴趣,也不强求,专门教一些技巧性质的东西。有意培养我的视力、嗅觉、听觉、触觉。眼睛练的稍微有点儿远视,越是远处的东西,越是看的清楚,真让我趴课本前,反而看不清字。

    至今,我仍然记得第一堂课,师父对我说的话:“声音的音色,响度都不同,只要你用心听,肯定能够分辨得出。”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会看到一个小男孩儿,自己静静的呆在月光下,捕捉别人难以听到的响度。听力确实提高不少,安静的夜晚,能捕捉到几十米外蟋蟀振翅的声音,大街上的闹市,能分辨出五十米外打电话的声音。

    嗅觉虽没狗那么灵敏,但也比寻常人高出不少。米粒儿就经常拿一些千奇百怪的药物让我来试,只要是有气味的东西,经过我的鼻子,就能闻出是否有害。为此,米粒儿经常让我帮她分辨毒药解药,合着我练好了鼻子,就是为她服务的。

    师父为训练我的反应速度,经常带一些扑克牌、色子之类的小玩意儿,让我没事儿就拿着玩儿。甚至会弄几个简单的魔术,让我学,主要还是练习触觉,练习反应度。现在我身上每天至少带着三副牌,没事儿就拿出来自己扔着玩儿,三十米开外,手里的扑克牌能打透三层报纸。

    演出终于在一阵欢呼声种结束了,跑酷团队的家伙们,在我的授意下,马不停蹄的消失了。劲舞团的女孩子们,一个个嚷着去洗澡,身上臭死了。最后只剩下康文的技术团队清理现场。

    “米玉儿,你不能走,把你跑酷团队的人也给我喊回来,你看看这些装备,你看看这些垃圾,都是你们的活儿,把他们都喊回来,回来干活。”康文扯着嗓子喊着,小喇叭早就没电了,被扔在一旁,康文现在正到处安排退场呢。

    “文哥,这些就交给你们了,兄弟们先撤。”说着我就往南门跑去,心里却一直偷偷在乐。演出开始前,跑酷团的人忙前忙后,义务干活,那是因为我们用这些设备。现在用完了,也就没必要管了,都留给康文了。

    “你回来,演出前怎么答应老子的,你给我回来。”康文有些气急败坏了,“还有你们,温文静,米粒儿,你们干嘛去。你们这群王八蛋,给我回来。”

    早就没人听他呐喊了。

    “文哥,这些搬到哪儿,嘿嘿。”狒狒拿着玩具一样的摄像机,颠儿颠儿的跑了过去。倒不是设备像玩具,是这东西在狒狒手里,不大相称。

    “一边玩儿去,爱搬哪儿搬哪儿。”康文一脸的不耐烦。

    “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南大门传了出来。正是我跟温文静米粒儿走了出来。

    “喂,米玉儿,你就这么对你表哥,好歹一家人,总欺负人家不好。”温文静装模作样的教育起我来了,好像欺负康文的只有我一个。

    “咱不管他。等会儿干什么去啊,要不去酒吧喝点儿东西,我请客。”我心情不错,邀请温学姐一起出去玩儿。

    “不去了,我还是先回家,洗个澡,身上都快臭死了,出了一身汗。”温文静在一边抖着衣服,刚才活动量太大,汗水打湿了衣物,一阵少女的体香飘来,让我不禁有些飘飘然。

    “温姐姐,你就去吧,我陪你去。我都很久没跟哥哥一起喝酒了,平时他都不肯请我。”米粒儿一脸委屈的摸样,这小丫头本来就长了一副可爱的面孔,现在扮鹌鹑状,更是让人怜爱不已,不忍拒绝。我也明白,这丫头是帮我呢。米粒儿跟温文静走的很近,关系很好,当然希望能够更近。

    “你别在这儿煽风点火,我又不是不了解你,骗骗清纯小男生还行,我不吃你那一套。你这鬼丫头,到底是跟谁一伙儿的,你没看出你这好哥哥,没安好心啊。”温文静佯怒,不为所动。

    “我哪儿没安好心,好心请你吃饭,还不赏脸。”对这个彪悍的学姐,我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要是别人,早就投怀送抱了,偏偏遇上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主儿,总不能绑了当霸王吧。估计第二天,他老爷子就把我关监狱里了。

    “别以为你改了户口本就没人知道你多大,你今年只有十八岁,在姐眼里,就一小屁孩儿,还是少来招惹姐,我对小破孩儿不感兴趣。”温文静说完一扭头就要走。

    米粒儿对着我扮鬼脸,那意思分明就是;“哥哥吃瘪了,连一个丫头片子都搞不定。”

    我一眼瞪回去,眼神告诉她:“早晚给你领回家当嫂子。”

    米粒儿小嘴一撅,无视我了。

    “米粒儿,米粒儿,等等我,等等我啊。”校园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喊叫,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刚才要用目光杀我的小男孩儿。

    温文静刚要离开,见有乐子,索性留了下来。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有男朋友了。”米粒儿不耐烦的对男孩儿嘟囔着。

    “可是,可是我喜欢你啊。再说你也没有男朋友啊,不然怎么每天都是你自己。”男孩儿委屈着,就差脸上挂金豆豆了。

    “小学弟,你要追我们家米粒儿啊。长的还算可以,就是,额,恕我直言,不要生气哈,太娘,连点儿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怎么追女孩子。我劝你,还是先回家,回家打架,打着打着就有爷们样子了。”温文静围着男孩儿转了一圈,上下打量,完全是丈母娘看挑女婿的表情,女生就爱八卦,温文静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了。

    “我怎么没有男子汉气概了,怎么不够爷们了,温学姐,你不要乱讲。”男孩儿被这女色|狼看的不好意思了,往上拉了拉衣服的拉链。

    我走到米粒儿的面前,在米粒儿面颊亲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这样你信了么,我是米粒儿的男朋友,请你离我女朋友远点儿,嗯?”

    男孩儿的嘴里都快能装下一个鸡蛋了,紧接着,目光像是要杀人,张了张嘴,却没说话,意味深长的看了米粒儿一眼,很是伤心的离开了。

    男孩儿走后,米粒儿气鼓鼓的看着我。

    “你个王八蛋,我都十六岁了,你还当众亲我,我还怎么找对象。”米粒儿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不是怕你应付不了么,哥这是为你好,咋还不领情呢。”我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知道这丫头并没生气,跟我闹着玩儿呢。

    “米粒儿,现在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了吧,你哥就是个小流氓,以后别跟他玩儿。不过,刚才那小子,实在不怎么样,赶走就赶走了,比玉儿这小流氓强不到哪儿去。”温文静在一旁阴阳怪气,好像对我的成见比较大。

    突然,学校门口,一阵急促的马达声,伴随着刺耳的汽笛声,行驶过来两辆跑车。听车的声音,我也能分辨出这是谁的车。人间娱乐城,孟琪,孟佳兄妹俩的坐骑。

    跑车由远及近,在学校大门口,一个漂亮的一百八十度回旋,一个漂移,瞬间实现了一个调头。

    康文对跑车特别敏感, 老远就听出这不是普通轿车,把手里的工作一扔,就跑出来看个究竟。

    “嘿,康文,米玉儿,有没有兴趣赛一场啊,方辛未,方浩兄弟俩也到场。咱们老地方,不见不散。”一名男孩儿,脑袋伸出车外,喊完话,不等我们回答,一溜烟开了出去。车上正是孟琪,也是跑车爱好族,花在车山的钱,不比我跟康文少。

    “别不敢来啊。”后面一辆跑车紧随其后,冲了出去。不过,这辆车里传出来的,却是一名女生的声音。她就是孟琪的亲妹妹,孟佳。

    “妈的,欺人太甚,晚上一起去教训一下他们。”康文一脸怒气,爱车人是不允许别人践踏自己的车技的,那比韩信之辱强不到哪儿去。

    “康文,晚上我陪你去。”我实在不放心康文,这家伙跑起来不要命。我练车顶多就是玩儿,从来没太当回事儿。以前也跟孟琪孟佳他们飙过车,尤其是孟琪,跟康文属于一类人,爱车胜过爱女人,车技也高出我不少。我的水平,顶多跟孟佳这一女流之辈比肩。

    人间娱乐城,是市内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从小师父就教导我们,不要去这些地方,坏人多。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渐渐的明白了这些风花之地是非多,平时还是不去为妙。

    人间娱乐城的老板,姓孟,人们总喊一声孟总。还算是挺有本事的一个人,从当年的孟老大,也变成了今天的孟总,把黑的变成了白的。现在是**白道都给点儿面子,孟琪,孟佳便是孟总的一双儿女。

    家里从小宠爱,兄妹俩不怎么爱学习,倒喜欢玩儿车。孟总忙着生意,也没时间过问,任由俩孩子胡闹,这些年没少出过车祸。还好没撞死过人,孟琪虽然以后要接家里的班,但还算有分寸,顶多开个车闹点儿事儿,凭着自己车技棒,跑车好,把人家的车撞坏撞翻,就算是报复了,一般不撞人,不弄出人命。

    孟佳深受哥哥的影响,打小以哥哥为榜样,哥哥学什么她就学什么。最后学习肯定是拉下了,但作为女孩子,车技开到这样,着实不容易。其实孟佳还是很善良的一个小女孩儿,经常劝孟琪不好搞事儿,闹大了父亲兜不住。只不过受哥哥影响太大,一心想当大姐大,可总给人一种小太妹的感觉。

    刚刚孟琪嘴里的方辛未、方浩兄弟俩,乃是方氏集团的少公子,标准的花花公子。方氏集团,最近国内新兴起的一个大集团,时间不长,发展速度却快。大有一股初生牛犊的势头。

    由于生意做得太大,方总几乎不着家,方家俩少爷身上钱也多,吃喝玩一样不缺。人间娱乐城更是没少光顾,见到孟琪玩儿跑车,自己回家也买了不少,整天没事儿兄弟俩就练车。从外国花大价钱请师父,学成之后,就四处显摆。

    孟琪、孟佳对这俩人的所作所为,很是反感,方家兄弟俩太霸道了。就连**的太子爷、长公主都没这俩人飞扬跋扈。

    当然了,我们几个对这四个人,都没啥好感。尤其是康文,总想在飙车上圧他们一头。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没机会好好的赛一场,没想到这次,人还凑的挺齐。康文要是怂了不敢去,以后在这些人面前肯定就抬不起头了。

    “哥,不要去。”米粒儿担心的微微了摇了摇头,声音似乎在恳求。米粒儿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跑车跑起来,动辄车速上二百迈,真要出点车祸,人就回不来了。二十岁左右,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纪,真要出点儿什么事儿,可以怪在年轻气盛上,可出车祸残疾一辈子,可就真的会后悔一辈子了。

    “没事儿,乖哈。”这次飙车是肯定躲不了了,与其推推拖拖,不如坦然应对。

    “康文,你别去了,会没命的。玉儿,你别看我,看我也没用,你不能去,你要是去以后再也不理你了。”温文静威胁说道,飙车的事儿,她虽没亲眼见过,可听米粒儿添油加醋的说过不少,就算如此彪悍的女生,也不会赞成飙车,太危险。

    “你知道的,你们劝不住。”康文扔下一句话,扭头走了,表哥把爱车看的比什么都重,不是温文静、米粒儿几句话能说的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