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损失,让左二丫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找到一块岩石,向女真炮兵阵地方向上,竖起拇指,抬起了右臂。

    他手臂伸直成一条直线,闭上左眼,眯起右眼,拇指、手臂、右眼成一条直线,估算起敌人炮兵阵地,各种参数。

    左二丫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弩炮,高声命令:“距离二百三十丈!弩炮仰角再抬高三度,射击炮角偏左二度,一炮试射,放!”

    左二丫并没有直接轰炸鞑子火炮,因为他发现弩炮对人员的杀伤力,远高于对金属火炮的损害。所以,他把弩炮瞄准了鞑子炮队的火药储藏地。

    破怒军改进后的弩炮,可以在不移动炮架的基础上,左右射角调整十五度,向上射角调整四十五度。

    两次试射后,左二丫终于下达命令:“距离一百九十丈,仰角三十六度,射角偏左六度,所有弩炮…放!”

    射出的炮弹,带着青烟,划破喧嚣的战场,在女真炮位上爆炸。成功引燃了敌人炮兵火药,形成更大规模的爆炸。巨大的蘑菇云,从女真炮兵阵地升起。

    指挥汉军镶蓝旗炮兵百户杨万水,被巨大爆炸后的冲击波,掀飞了头颅。破怒军弩炮损毁不了的金属炮,被他们自己的火药,炸飞出去十几二十丈。

    女真炮队二百多炮兵死伤殆尽,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发出痛苦的呻吟。正在集结,准备第二次进攻的女真步兵,也被这巨大的爆炸,震躺在地。离炸点近的鞑子双耳还被震出了血。

    就在战斗的双方,都被这巨大的爆炸震懵时,桦树沟方向也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这爆炸声,让在这里组织进攻的女真镶黄旗斥候牛录额真穆克登,有了危机感。

    他重新组织剩余部队,分成若干个小队,成散状进攻队形。朝破奴军阵地袭来。

    这种全新的进攻队形,让左二丫有些束手无策。集中打一队吧,其他各队的鞑子又有了前进的机会。

    左二丫应对策略就是把火铳手,分成两部,重点关照对阵地威胁最大的鞑子小队。

    战争就是锻炼人,女真进攻部队,再次进攻时,不再是傻乎乎站直冲锋。而是在进攻时,刻意弯着腰快步前进,从而减少破奴军火铳的命中率。

    果然,左二丫就被这种战法打蒙。渐渐地女真部队越来越近,破奴军手雷投掷也越来越密集。

    当一队三十人女真部队冲进左二丫阵地时,白刃战不可避免地展开了。破奴军山地部队的装备,与其他战兵部队有所不同。

    破奴军战兵部队火铳手,一般配三尺腰刀。山地部队装备的是三尺半的窄背战刀。而且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所撰《破奴军战场条例》明确规定,所有上战场的士兵,哪怕是辅兵,都必须盔甲整齐。

    女真进攻部队由于仰攻,且山路难走,所以,士兵手中的武器都是战刀。当女真步兵战刀,砍中破奴军士兵身上的复合盔甲时,让他们气愤且沮丧的是,他们战刀根本砍不透破奴军的盔甲。

    在和女真步兵对砍中,破奴军沾尽便宜。破奴军士兵用新式战刀,只要按平时训练一样,借势滑砍战术,就能利用新式战刀的锋利,划破敌人盔甲,在对手身上留下一尺到二尺血口。让敌人瞬时失去战斗力。

    但女真鞑子的部队,人实在是太多了。源源不断地有鞑子冲入阵地,破奴军陷入白刃苦战。

    眼见女真部队攻入阵地的人越来越多。往往一个破奴军士兵砍翻鞑子后,就被三四个敌人围着一顿乱砍。或者被鞑子抱住,扭打在一起。

    阵地上的投弹手黄五,开始把四个手雷捆在一起。点燃后,抱在怀里冲向涌入阵地女真鞑子人群中,边冲边哭喊:“爹!娘!五儿给你们报仇了!五儿来找你们了!”

    黄五用他的牺牲,换取了鞑子三十人的伤亡,同时让敌人进攻势头一滞。其他投弹手见状,也学起黄五的样子,抱着点燃的手雷,哭喊着冲向鞑子人群。

    持续不断的爆炸,伴随阵阵着血肉横飞。女真进攻部队,被破奴军这种同归于尽的战法吓傻了。

    尽管他们就要取得胜利,但破奴军大无畏的勇气。让女真部队在胜利曙光初现后,打起了退堂鼓。

    正在指挥的左二丫,眼含泪水,带领剩余十三个弩炮手,叫喊着和鞑子砍在一起。

    刚上山准备冲进阵地的女真镶黄旗斥候牛录额真穆克登,被破奴军投弹手自杀式进攻,爆炸后形成的弹雾碎片,炸瞎了双眼。他痛苦都丢下战刀,捂住双眼,四处乱窜。

    不知道从哪里划过来的战刀,砍断了他的双手,顺带划破了他的颈动脉。狂喷的鲜血,让他失去了行走能力。穆克登一头栽到在地。

    穆克登的死亡,让失去指挥的鞑子,完全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最先败退的居然是女真战兵,接着蒙古战兵也狂喊着逃跑。

    被张平安一直瞧不起的明奸部队,居然战斗到最后。当田鹏和柳青山支援部队赶到时,这些镶蓝旗汉军明奸,才停止抵抗举手投降。

    对于明奸军的投降,让田鹏有些为难。作为张大帅最喜欢的学生,他知道张平安最痛恨明奸。可在内心深处,他觉得都是明人,他有些想把这些明奸保下来,等待张大帅处罚。

    最了解他心理的柳青山,那能不知道田鹏的小心思。柳青山对着眼睛冒血的左二丫眨眨眼,然后拉着田鹏就往山下走。

    左二丫咬着牙,看着督察队选好俘虏后。一声令下,他部队还剩下的七十带伤战兵,嗷的一声,扑向被捆绑好的明奸战俘。

    没人拿刀,全是用木棍和石头,把俘获的三百明奸,活活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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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拉姆塞山西面三百里,破奴军进攻集团营地。十天军演后的破怒军,正在休整。营地正中央,一杆帅旗高高飘扬。

    帅旗下巨大的帅帐,此刻气氛有些紧张。张大帅的亲兵,把帅帐围成一个圈,警戒距离超过二十步。

    熟悉张大帅秉性的破奴军将士,都明白这种警戒意味着,张大帅在思考作战方案。如无重大军情,不准入帅帐。

    张平安坐在马扎上,手里拿着情报处最新作战情报,眼睛紧盯作战沙盘。思考着下一步行动。

    “把古新叫来!”张平安一声命令,让寂静的帅帐动了起来。

    很快古新抱着地图,手里拿着一封信,快步入帐,口中乐呵呵的高喊:“老大,捷报!我山地部队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