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良平公国的边界处,有一条狭窄的官道,管道的两边是巍峨的群山,官道从这群山环绕间,弯曲盘绕而过,受限于良平公国朝廷的无能,整个良平公国一片混乱,此处更是马贼劫道的多发地。

    此时的官道上,一名赤~裸着上身的少年人,正吃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而与少年对战的却正是一群凶神恶煞的马贼,在少年人的身后,还躲避着一群神色惊恐的成年人,却是无人上前帮助少年抵御马贼。

    少年人单薄的身体穿梭在人群之中,战斗的场面并不吵杂,相反的,全场寂静无声,有的只是兵器不断的碰撞声。

    少年人的身子快速向右飘去,甚至连眼神都专注在右侧,但是突然,少年人的脚步一错,瞬间出现在左侧,圆润的剑尖直直的对准了一名马贼的咽喉。

    那名马贼一怔,神色却丝毫没有惊慌,只是默默无语的向着眼前的少年点了点头,随手丢下兵器走出了战圈。

    在战圈外,此时已经站着太多的马贼,他们全都是败在少年手下的,但却没有任何一人受到生命的威胁,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局中的少年,神色异常复杂,有惊讶,有佩服,有不信唯独没有杀气。

    官道边上的山林间,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大树,此时正有一名身着白衣的中年人悠闲的坐在一根树枝上,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看着前方的战斗。他已经这么看了很久了。

    一名灰袍男子徒然出现在白衣中年人身边,嘴里絮絮叨叨的说道;“师兄,那个楚云又出现了。这次是出现在纯阳宗,纯阳宗被楚云灭门了!”

    白衣中年人随意的点了点头,轻笑一声;“这个楚云倒是很能躲,我们找了他们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他的任何下落,最近倒是频频现身,只是等我们得到消息再去追。却已经来不及了。”

    “是啊,世道将乱,我看这个楚云也按捺不住了。先是收服了南宫家族,再灭了纯阳宗震慑群雄,现在敢招惹楚云的势力可真的不多了,他可真是走了两步好棋。”灰袍男子感叹的说道;

    白衣中年人轻笑一声;“师弟不用烦恼了。我刚刚接到门主的命令。这个楚云我们可以不用管了。”

    “什么?为什么?”

    “楚云大势已成,仅仅只是为了一个阵宗的传承,我们没必要去招惹他。”

    灰袍男子咬了咬牙,不甘心的问道;“难道就白白让那小子得到我们太上无极的传承?难道我们太上无极会怕楚云吗?”

    白衣中年人奇怪的看了灰袍男子一眼,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初灰袍男子对于追查阵宗传承失窃之事,根本就是毫无热情,但是自从临都王城一战之后。灰袍男子好似比自己更加急切的希望找到楚云。

    “并不是怕他,这是门主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仅仅只是为了一个阵法传承,在这种即将天下大乱的时刻,我们更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威胁更大的势力上。”白衣中年人淡淡的说道;

    “又有哪个势力可以威胁到我们太上无极?”灰袍男子不服气的问道;

    白衣中年人伸出两根手指;“赤军,还有大鹏皇朝!”

    灰袍男子一怔;“赤军也就算了,大鹏皇朝?师兄你确定你说的是大鹏皇朝?”

    白衣中年人不答,随手递过一份情报,灰袍男子看完情报后,怔怔的看着白衣中年人;“这这怎么可能”

    “有丹宗的师兄研究过,这是一种新型的变异尸毒,它的传播太快,而且根本无法清除,如果我们不谨慎对待,就算我们太上无极最后能平安无事,但整个鸿羽大陆可就成了这些怪物的天下了!”

    灰袍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白衣中年人挥手打断,灰袍男子只得阴沉着脸色,闷闷不乐的坐下身来。

    顺着白衣中年人的目光望向远处的战斗,不一会,灰袍男子脸上的讶色越大越明显,不敢相信的自语一句;

    “仁道?!”

    白衣中年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灰袍男子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师兄了,他不只剑冷,人更冷,自己可从来没见过对方笑的这么灿烂过,怔怔的问了一句;

    “师兄想收那少年为徒?”

    白衣中年人点了点头;“此子对于剑道的领悟力不在我之下,虽然和我并不是同一种风格,但是就单论剑来说,他的确是我见过最有天赋之人。”

    灰袍男子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位师兄如此赞叹一位后辈,注视了白衣中年人良久,灰袍男子轻声说道;

    “可是师兄,仁道讲究入世普度众生,和我们太上无极的无为相违背啊!”

    白衣中年人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无为也好,仁道也罢,那只是个人选择的道路,我看重的只是他对剑之一道的悟性,我霜白衣此生忠于剑,诚于剑,我愿意做那少年剑道的引路人!”

    “既然师兄已经决定了,师弟自然不会反对”

    随即,两人不再开口说话,同时转头继续看着远处的战局。

    战斗从清晨打到黄昏,少年人的行动变得越来越缓慢,他毕竟只是一名武徒,长时间的战斗对他来说,不管是体力真气还是精神,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一名脸上带着一条长疤的大汉突然一抬手,众多围攻少年人的马贼纷纷停下进攻的动作,疤脸大汉向前跨了一步,目光注视着摇摇欲坠的少年人良久,缓缓开口说道;

    “年轻人,你已经不能再战了。退下吧,我向你保证,你身后的那群商人之中。我只取一人性命,因为他杀了我的兄弟!”

    少年倔强的摇了摇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单薄的身子站立在寒风之中,好似随时都可能被吹到一般,但是他的目光依旧沉稳,依旧专注。

    疤脸大汉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抽出了武器,望着少年人缓缓说道;

    “你是一名值得敬佩的武者,但是我有不得不动手的理由。这是最后一战,如果你能打败我,我带上全部兄弟转身就走!”

    少年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右手持剑随意的一摆。好似在等待着对方一般。

    仁者。讲究的从来都是后发而至,进攻?那不属于仁者!

    疤脸大汉目光徒然一沉,寒声喝道;“我没有你那份眼力和控制力,无法做到只伤不杀,如果错手取了你的性命,那本不是我的本意,希望你不要怨恨于我!”

    “我从不怨恨别人!”

    这是少年人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开口,随即。两个身影便快速的交战在一起。

    此时如果要说心情最复杂的,就数疤脸大汉身后的众位马贼了。他们既希望自己的老大得偿所愿,又不希望那个少年人受到任何损伤,这很奇怪,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位少年人,为什么心下会隐隐向着对方?

    疤脸大汉高高的举起一柄五环大刀,势大力沉的劈向少年人的面门,少年却只是脚下微微一晃,慢悠悠的向前递出长剑,磕在大刀的侧面顺势一带;

    “轰!”

    五环大刀重重的劈在地面上,而少年人却是大喘着粗气,疤脸大汉的力气毕竟太大,少年人险些站立不住。

    一只手掌突然拍向少年人的胸口,少年人运起微不足道的真气,贴着手掌闪身而过,疤脸大汉试图举起劈在地面上的大刀,却被少年人一脚踩住,圆润的剑尖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直接点向疤脸大汉的腋下。

    疤脸大汉突然感觉自己的右手一麻,再也无法握住大刀,撒手后退了几步,少年人却直接闪到对方的身后,剑尖直接点在疤脸大汉的后心上,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你输了!”

    疤脸大汉怔怔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少年人良久,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空!”少年人答道;

    “空吗?”疤脸大汉缓缓的咀嚼了几遍这个名字,随即转身大手一挥;“兄弟们,我们走!”

    马贼终于退走了,少年精疲力尽的倒在官道上,可是那些在他身后受到到保护的商人们,此时却是忙着清点货物,一个个喜笑颜开的说笑着,然后缓缓转身继续自己的路程,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感谢少年人一句。

    少年四肢呈一个大字躺在官道上,脸上带着一丝开心的笑容望着天空,一张人脸突然出现在少年的视线中,少年人一怔,吃力的缓缓坐起身来。

    眼前是两名中年男子,一个身着灰色长袍,一个却是白色的,少年人淡淡的望着二人没有说话。

    霜白衣微笑的来到少年身边,轻声问道;“那些受你保护的人都走了。”

    空点了点头;“是的,都走了。”

    “你不感觉心寒吗?毕竟你保护了他们。”

    “保护他们出自我的本心,我并没有想过需要回报。”

    “但是他们甚至连一句感谢的言语都没有。”

    “语言本就太过虚伪,我并不看重。”空淡淡的回答道;

    灰袍男子嗤笑的说了一句;“难道你愿意一直对他人付出,却从不在乎别人是否对你回应?”

    “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付出,何必需要别人回应?”

    霜白衣哈哈大笑了一阵,他越看这个少年就越是欢喜,目光突然一沉,冷声喝道;“拔剑!”

    少年一怔,但还是依言,随手拔出身侧的长剑,他的长剑非常特别,好似根本没有剑尖一般,圆润的剑尾根本毫无杀伤力可言。

    但是更让霜白衣在意的是少年人拔剑的动作和气势,剑乃凶器,一个武者拔出自己的佩剑,或多或少都会带上一丝气势,那是随时预备战斗的气势。

    但是眼前这位少年却丝毫没有这种气势,他平淡的拔出长剑,好似他手中的根本就不是一把武器一般,浑然天成的意境让霜白衣久久无语。

    “你从没杀过人?”霜白衣怔怔的问了一句;

    少年轻轻的摇了摇头,霜白衣接着问道;“为什么?”

    “不杀,只因为我不忍杀,任何人生命都只有一次,那是何等宝贵的东西,我有什么权利掠夺他人的性命?”

    霜白衣扬天长笑了好一阵,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惊喜和渴望,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少年人说道;“跟我走吧!”

    “去哪?”

    “我无法做你的师傅,因为我的剑和你不一样,但我可以帮你确定你的剑道,引导你找到自己的道路!”

    空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位白衣男子,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空有自己的判断,他用一颗赤子之心来感受这个世界,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中年人对自己没有恶意。

    “可以,但请允许我随时可以离开。”空淡淡的回答道;

    霜白衣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夕阳下,一名少年人跟在两名中年男子的身后,缓缓向着未知的前方行去。(未完待续。。)